前世，即将入宫为妃的嫡姐爱上了落魄书生，他们决定私奔那日，我向嫡母通风报信，才保住了嫡姐的声誉。
可嫡姐进宫时，却请旨将我带在身边。
我以为嫡姐是良心发现，没想到自进宫后，她就开始无休止的折磨我，「若非你从中作梗，我早已和孙郎双宿双飞！」
后来我被凌迟至死。
再睁眼，我回到了嫡姐与书生私奔当天。
1
剧痛从四肢百骸传来，我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一点点消散。
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潮湿的霉味混合着血腥气，令人作呕。
我的双手被铁链吊起，脚尖勉强能触到地面，身上的囚衣早已被鲜血浸透，结成了一块块暗褐色的硬痂。
「妹妹，这滋味可好受？」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勉强抬起头。透过被血糊住的睫毛，我看到一袭华贵的凤袍光影。
我的嫡姐杜灵瑶，如今已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精致的妆容在昏暗的牢房里显得格外刺眼，她手中把玩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刀刃上还沾着我的血。
「 若不是你当年多管闲事，我早就和孙郎双宿双飞了。」她的声音轻柔，却让我不寒而栗，「你可知道，我每日看着你这张脸，就想起那天的屈辱？」
我想说话，但喉咙里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三天前，她命人割断了我的舌头。
「你知道吗？」她俯下身，冰凉的匕首贴在我的脸上，「孙朗死了，你也得下去给他陪葬！」
刀刃划过我的脸颊，温热的鲜血顺着下巴滴落。
「来人。」她直起身，甩下匕首，声音陡然转冷，「把她的肉一刀一刀给我割下来！」
我听到铁链哗啦作响，身体被放平在刑架上。
刽子手捡起匕首走近，我闭上眼睛。
第一刀落在左臂，我浑身一颤。
疼痛像潮水般涌来，我死死咬住嘴唇。
「慢慢来。」杜灵瑶的声音带着笑意，「我要看着她死。」
第二刀、第三刀......
意识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刽子手粗重的喘息声和杜灵瑶的笑声。
最后一刀落下时，我终于解脱了。
黑暗吞没我的瞬间，我听到她最后的话：「下辈子，记得别多管闲事。」
......
2
耳边传来更鼓声，我猛地睁开眼睛。
三更天了。
我颤抖着伸出手，借着月光仔细端详，这双手白皙细嫩，还没有被酷刑折磨得血肉模糊的痕迹。
我用力掐了一把手臂，剧烈的疼痛让我确信这不是梦。
我重生了，回到了那个改变一切的夜晚。
窗外的月光依旧冷清，我披上外衣，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
我循着记忆中的路线，来到后院的角门。
果然，借着月光，我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正在那里焦急地踱步。
杜灵瑶穿着素色的衣裙，发间只簪着一支白玉簪，还是十六岁的模样，与前世记忆中的癫狂判若两人。
「小姐，你真要走吗？」她的贴身丫鬟春桃低声劝道，「若是被老爷发现......」
「闭嘴！」杜灵瑶厉声打断，「孙郎已经在城外等着了，我若不去，他一个人怎么活？」她的声音里带着志得意满。
我躲在暗处，冷眼看着这一切。
前世的我就是在这里，听到这番话后跑去向嫡母告密，我以为自己是在救嫡姐，却不知这反而害了自己一生。
「 可是小姐......」春桃还想再劝。
「不必说了。」杜灵瑶坚定地说，「我已经决定了。春桃，念在主仆一场的份上，就帮我这一次。」
我攥紧了拳头，前世的我就是太天真，以为嫡姐只是受了那书生的蒙骗。
现在想来，她这种人，分明和那书生是一丘之貉！
角门吱呀一声开了，杜灵瑶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我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
这一次，我不会再阻拦！
我要亲眼看着，她如何自取灭亡。
3
转身回房不久，我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喧哗。
我装作被吵醒的样子，揉着眼睛走出房门，「父亲，这是怎么了？」我怯生生地问。
父亲铁青着脸，「你姐姐不见了！」他转身对家丁们吼道，「还不快去追！一定要把人给我抓回来！」
我站在廊下，看着家丁们举着火把冲出院门。
火光映照下，我看到嫡母拽着父亲的衣角，瘫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我是妾生子，但生母早亡，自幼养在嫡母膝下。
原本我以为，十几年的承欢膝下，嫡母至少也该对我有几分感情。
可前世嫡姐为了报复我，入宫时求父亲让她将我带上，进宫后，她表面将我带在身边伺候，其实在无人时却对我百般折磨。
她把我关在暗无天日的小屋里，用针扎我的手指，用烙铁烫我的后背，她说这都是我应得的，只因为她觉得我毁了她的幸福。
后来，她的情郎谋逆被杀，她悲愤之下，更是将我千刀万剐！
而这一切，我的父亲和嫡母都知情。可我求救时，他们却只交代过嫡姐一句，莫要玩得过火！
我到最后才知道，我其实不过是父亲和嫡母培养出来的一个给嫡姐解闷的玩意。
「灵月。」看见我，嫡母的眼前一亮，突然抓住我的衣袖，「你姐姐，你知不知道她去哪了？」
我低下头，依旧维持着前世卑微谨慎的模样，掩去眼中的冷意，「女儿不知。」
——
我站在正厅中央，看着父亲和嫡母焦头烂额的样子。
「老爷，这可如何是好？」嫡母哭得梨花带雨，「灵瑶这丫头，怎么就这么不懂事......」
父亲重重拍了下桌子，「这个不孝女！若是被圣上知晓......」
他说到一半，突然顿住，脸色更加难看。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杜家世代为官，父亲更是当朝重臣，杜家嫡女被选为秀女是天家的恩典，如今交不出人，被圣上知晓，只怕整个杜家都要遭殃。
我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父亲，母亲，嫡姐下落不明，可进宫之日在即，若是嫡姐寻不回来，女儿愿为二老分忧。」
话音落下，整个正厅鸦雀无声。
嫡母猛地抬头，红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厌恶，「你说什么？我倒是不曾发觉，你竟然有这么大的野心！」
「父亲母亲，」我跪得更加标准，轻声打断她，「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杜家的颜面。女儿虽不比嫡姐，但自幼养在母亲膝下，也跟着姐姐学习礼仪，琴棋书画也略通一二。」
「倘若嫡姐寻不回来，只要父亲稍加打点......」
父亲沉吟片刻，目光在我身上打量。
我知道他在权衡利弊。
「灵月，」他终于开口，「我倒是不曾发现，这些年，你出落得越发漂亮了。不过，你想清楚了？入宫不是儿戏。」
我抬起头，直视父亲的眼睛，「女儿明白。为了杜家，女儿愿意。」
我没忽略父亲眼中的贪婪。
或许对他来说，不论是哪个女儿，只要用得趁手，都可以成为他留住家族荣宠的工具。
只可惜，前世的我谨小慎微，从不敢直视父亲，更别说为自己谋划。
但现在不一样了，我不想做任人宰割的羔羊。
「好，」父亲点头。
嫡母还想说什么，却被父亲的神色吓住，只能以一双仇恨的眸子看着我，似乎要将我千刀万剐。
4
回到房中，我坐在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这张脸的容貌还未被毁，眉眼之间，还带着几分稚气。
许久，我打开妆匣，取出一支金簪。
这是母亲留给我的唯一遗物，前世我一直舍不得戴，但现在，我要用它来开启我的复仇之路。
「小姐，」丫鬟秋菊推门进来，「老爷让您准备一下，明日就要入宫了。」
我点点头，「知道了。」
站起身，走到窗前，夜色深沉，但我的心中却全无睡意。
杜灵瑶，你看不上的恩宠，我全都要。
不光如此，我还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生不如死。
——
入宫的第一天，我就被封为贤妃。
这在前世原本是姐姐的封号，可如今进宫的是我，自然也落到了我的头上。
「娘娘，还请好生准备，皇上今晚会过来。」掌事嬷嬷低声提醒。
我点点头，示意她退下。
夜幕降临，宫灯次第亮起。
我坐在妆台前，听着外面的动静。当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皇上驾到」时，我迅速将一支金簪插入发间。
门开了，皇帝大步走进来，我连忙起身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免礼。」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疲惫。
我抬起头，恰到好处地让烛光映照在金簪上，果然，皇帝的目光立刻被吸引。
「这支簪子......」他走近几步，「朕似乎在哪里见过。」
我故作惊讶，「这是臣妾母亲的遗物，皇上怎会见过？」
他没有回答，而是伸手取下金簪，仔细端详，我看到他的手指微微发抖。
「你母亲......」他顿了顿，「可是姓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