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三百两,我自愿成为侯爷小妾。
过门不久,侯爷就给我一瓶毒药,说是好东西,让我带去给夫人补补身子。
我瞧了瞧他那貌美的发妻。
毫不犹豫把毒药往他嘴里塞,“既然是好东西,怎么能给夫人吃?”
1
侯爷从战场上回来了。
还带回一名女子,扬言纳为妾室。
这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在下金镶玉。
侯爷夫人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相濡以沫多年的夫君不过是出去打了一场仗,竟带回来个我。
正在厢房里一哭二闹三上吊。
赵泊州带我去看她时,一只花鸟彩绘琉璃瓶从屋子里飞出来,准确无误砸在了他脚下。
屋子里歇斯底里的声音也随之传了出来。
“我陪他从一无所有到如今荣华富贵,他怎么能这样对我……”
接着又是瓷器摔碎了的声音。
侍女余光瞥见赵泊州站在屋外,连忙跪伏在地,“侯爷恕罪……”
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赵泊州也不进去,只是抓住我的手,缓缓道:“棂兮,我知道此事委屈了你,可镶玉对我有救命之恩,如今无处可去我不能弃她不顾。”
侯夫人还没说话,我先翻了个白眼。
回报救命之恩就非得纳我为妾吗?
就不能给我真金白银,让我从此过上富足奢华的好日子吗?
还不是见色起色,看上了我的皮囊。
然而心里多嫌弃,面上就有多么地谄媚。
我挽着赵泊州的手,掐着嗓子嗲着声音道:“镶玉在此见过姐姐,以后就多多仰仗姐姐了”
下一瞬,一只绣花鞋飞快从屋子里飞出来,准确无误砸到我面门上。
闭上眼睛那一刻,我看见赵泊州惊愕地看着我脸上的绣花鞋,忘了伸手扶住我。
害我摔下去又把后脑勺砸出个大包。
真是找钱不易,镶玉叹气。
我叫金镶玉,金子的金,美玉的玉。
自己取的名字。
无他,唯爱财也。
说起对赵泊州的救命之恩,实在是个意外。
或者说我本不想救他的,毕竟那时他浑身是血躺在半坡上,突然抓住我的脚踝,还以为碰上诈尸没把自己吓死。
他奄奄一息,却是支棱起脑袋说:“我乃长宁侯,你救我,我许你三百银。”
管他什么猴,我不在乎。
我只在乎他承诺的三百银。
于是牙一咬,使出吃奶的劲儿把他扛了回去,精心照料了半个月。
这期间三百银我是没见着,反而花去了一二三四五个铜板给他买药,亏空了家底。
等他身子见好了吧,找他兑换承诺。
他却说身上没有银两,只有一块代表他身份的玉佩,我若敢拿走,迟早会丢了性命。
我恼他忽悠我,他低头轻笑,“不过是区区三百银,你跟我回上京,何愁没有银子花?”
“不知侯爷愿意给多少?”
我立马顺着杆子爬,两眼放光。
他却一把捏住我下巴打量,“以你的姿色,侯府养你一辈子未尝不可。”
我愣住了。
反应过来怒火中烧。
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长宁侯是有家室的人?
居然说侯府养我,是想让我做妾?
我金镶玉是贪财了些,可也没想着要出卖色相!
不待我发作,他又道:“家财万贯,至少这个数,随你花。”
“我跟你走!”
我立马咽下了羞怒,十分亲昵挽上他的胳膊,十分狗腿道:“能与侯爷相识,实乃我金镶玉祖祖辈辈修来的福分。”
他满意一笑,走向回上京的马车。
我连忙屁颠屁颠跟上去。
果然,傲骨在金钱面前什么都不是,我金镶玉还是适合当个粗鄙俗人。
2
我醒来时,脸肿了大半边。
后脑勺也抽抽地疼。
府医在赵泊州要吃人的目光下战战兢兢给我换药。
床榻两旁站满了婢女。
我悄悄伸出手指点了点,足足有四个,都是来伺候我的?
赵泊州瞧见我醒了,连忙上前,一脸担忧,“好些了没?”
我迎上他那柔情似水的目光,瞬间福至心灵,撅起嘴巴,摸着我的右脸委屈巴巴哭道:“夫人打得妾身好疼呜呜——”
画本子里说男人就喜欢女人撒娇委屈这一套。
瞧夫人好生厌恶我,我也要作上一作,气气她。
赵泊州看着我欲言又止,我以为是他上套了,立马去拉他的手撒娇。
哪想是他无语了。
“你捂错脸了,她打的是你左脸。”
周围的婢女顿时忍不住笑出声。
我:“……”
好吧,撒娇卖委屈不适合我。
我立马垮下脸,朝他伸出手,“你夫人打了我,医药费一百两,精神损失费一千两。”
他觉得稀奇,“你脑子里除了钱还有什么?”
“还有金银珠宝和你欠我的三百银没给。”
他:“……”
或许他自己都觉得把我诓骗过来,一分钱没给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当即命人取来千两现银给我。
还说要带我去上京最好的珠宝阁挑选我喜欢的首饰,去成衣阁给我订做几身好看的衣裳。
上京也真是富贵迷人眼,一对平平无奇的雕花耳坠就要三百两银子,更遑论那些流光溢彩的金钗环佩。
我爱不释手摸了这个又去摸那个,活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土妞。
啊不对,我本来就是个小土妞。
“随便看,喜欢哪个,都挑走。”
在我盯着一支凤钗走神时,赵泊州突然走过来,在我耳边含情脉脉道。
我忍不住心跳慢了半拍,回过神立马喜笑颜开,“侯爷说话算数?”
他轻嗤一声,“本侯何时诓骗过你。”
“那我要最贵的。”
他话音刚落,我立马眼冒星星看着他。
刚在珠宝阁转了一圈,最贵的就属顶楼那套鎏金凤凰头面,价值连城。
他面皮一僵。
“侯爷没带够钱?”
他牙一咬,“掌柜的,把那套鎏金凤凰头面包起来。”
或许是有些憋屈,他的声音格外有力。
这一声高喊,立马吸引来上京认识他的人。
“哟,侯爷这是要一掷千金博美人一笑?”
“要我说啊,温家当年犯下那等弥天大错,你那夫人这些年又无所出,你对她也是仁至义尽,合该早些纳个貌美小妾的,开窍迟了些,迟了些啊!”
“你懂什么?侯爷岂像你,后院里莺莺燕燕的。”
“这就是你肤浅了,我那是想给每一个无家可归的女子一个家,再说,男儿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你敢说你府里没个妾室?”
两位身着锦衣的公子朝赵泊州走来,目光却都放在我脸上。
“还是咱们侯爷眼光高,瞧这大眼睛忽闪的。”
说着手朝我伸了过来。
我吓一跳,连忙躲到赵泊州身后,赵泊州也冷了脸,“她不是你能动的人。”
对方折扇一晃,“啧啧,想当年,你护你夫人也没这么较真过,若是让萧延知道你现在要纳妾,抛下当年与你同甘共苦的温棂兮,也不知道对方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那上京里,岂不又有热闹可以看了。”
3
两个人嬉笑着走远,赵泊州的脸色却如阴云密布,以至于回府的路上,我大气不敢喘一个。
直到马车被人拦住,赵泊州怒喝出声。
“谁在放肆?”
掀开车帘,竟有一人持剑而立。
明明是书生模样,面对赵泊州伶俐目光却毫不畏惧,颇有风骨。
是上京那位世人皆赞高风峻节的太傅之子。
也就是萧延。
“哼,不自量力。”
赵泊州轻嗤一声,放下车帘,漫不经心吩咐车夫道:“冲过去。”
车夫有些犹豫,我也吓一跳。
萧延是个怀瑾握瑜之人,时常前往西北贫苦地区传道授业。
巧的是,我曾上过他的课,算他半个学生。
这要是在我坐着的马车下非死即残,那我真是大逆不道。
偏我出神这片刻,车夫已经缰绳一扯,马车如离弦之箭奔出去。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去掀车帘,想要叫萧延闪开,却被赵泊州一把拉进了怀里,“你想做什么?”
他的目光带着深深的探究。
我一时急了,“他是我夫子,撞不得!”
说着挣开他的手。
掀开帘子一瞧,萧延已提剑退至一旁。
唯那眸子看向我时,缩了一下。
“他又不是个蠢的,会躲开,倒是你,你不是说自己亲友缘薄,孑然一身,我怎不知你还有个夫子?”
他仍旧打量着我。
我不喜欢这样的目光,沉了脸色,“侯爷自幼长于上京,自是不知萧夫子在西北苦寒之地长大的孤儿心中而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他门下学生众多,不一定记得我,可一日师恩,镶玉终身不忘。”
他讪讪一笑,揽我入怀,“可他一直惦记着旁人的妻子,不是什么好人,你可莫要被他那张好皮囊给骗了。”
我乖乖趴在他怀中,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