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个叫陆诗妍的实习生来到市场部,我的工作就彻底变了样。
她几乎把所有杂活都推给了我——从买咖啡、做报表到替她写策划案。
同事们都在背后嘲笑我,说我为了巴结关系户连尊严都不要了。
但我始终没有拒绝,只是默默地做好每一件事。
年会那天,董事长陆远山走上舞台,聚光灯打在他身边那个熟悉的身影上。
“这3个月,我的女儿以普通实习生的身份,在基层岗位体验学习。”
“同时,我要特别感谢一位员工,”他缓缓说道,“感谢他对我女儿这.个月来的悉心指导。”
董事长看向台下,目光在人群中搜寻,最终定格在我身上。
整个会场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了我。
01
年会现场的喧闹声像是裹着一层厚厚的糖浆,将每个人都浸泡在虚假的热闹里。
我坐在宴会厅最靠边的圆桌旁,机械地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甜点。
目光却始终锁定在舞台中央。
董事长陆远山端着酒杯站在那里,脸上挂着惯常的得体笑容。
而他身边那个穿着银色亮片长裙、妆容精致的女孩,正是我这三个月来每天都要面对的噩梦。
她叫陆诗妍。
公司里没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只当她是某个高管的亲戚塞进来的实习生。
在我这儿,她是个能把咖啡杯直接放在我键盘上、让我“顺便”去楼下重买一杯的大小姐。
此刻聚光灯打在她身上,她微微抬起下巴,用那种我熟悉又厌恶的、带着施舍意味的眼神扫视台下。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很快,但不是紧张。
那是一种混合着期待与不安的亢奋。
这三个月里我吞下的所有委屈、所有隐忍、所有深夜加班时积累的疲惫,都将在这个晚上得到一个答案。
要么是我职业生涯的终结。
要么是一场我等待已久的翻身仗。
三个月前的那个周一,陆诗妍像一颗被精心包装过的糖果,被人事部经理亲自送到了市场部。
“王总监,这是新来的实习生陆诗妍,名校硕士毕业,您多费心带带。”人事经理的笑容里有种公式化的热情。
王总监是个在职场混了二十年的老油条,他眯着眼打量陆诗妍——当季的迪奥套装,手腕上那块表至少值我半年工资,连随手放在桌上的钢笔都是万宝龙的限量款。
他的职场雷达立刻发出尖锐警报。
“哎呀,欢迎欢迎!”王总监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肥胖的身体从椅子里弹起来,“诗妍啊,咱们部门的陈宇是业务骨干,做事特别稳妥,就让他先带你熟悉环境吧。”
就这样,陆诗妍被安排在了我旁边的工位。
我叫陈宇,在这家公司干了六年,从最基础的专员做到现在的高级经理。
不高不低,不好不坏,像一颗拧在公司这台机器上的螺丝钉,牢固但不起眼。
我的职场哲学很简单:做好分内事,不惹麻烦,不站队。
所以对这个明显有背景的实习生,我摆出了最标准的友善态度。
“你好,我叫陈宇,以后工作上有什么问题随时问我。”
陆诗妍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音节,眼皮都没抬,自顾自地开始布置她的桌面。
昂贵的香薰机、镶钻的笔筒、一套我认不出牌子的茶具。
我的工位瞬间被衬托得像贫民窟。
我识趣地闭嘴,转回身面对自己的电脑。
头两天她还算安分,只是对所有工作都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厌烦。
王总监让她整理的基础市场数据,她能对着屏幕发呆一整天,最后交上来一份漏洞百出的表格。
王总监不敢说她,只能把我叫进办公室。
“小陈啊,诗妍刚来,很多业务不熟,你帮她改改这份表格,就当带新人了。”
我什么也没说,接过那份惨不忍睹的文件,花了四十分钟重做,数据核对三遍,格式调整到完美。
也许正是这种“高效好用”,让她发现了新玩法。
第三天早上,我刚到公司坐下,她就端着一杯热拿铁走过来,“啪”地放在我键盘上。
“去,给我换成冰美式,不加糖不加奶,要楼下星巴克那家的。”
我愣了一下,抬头看见她那张写满“理所当然”的脸。
办公室里七八双眼睛若有若无地飘过来,带着看好戏的意味。
我深吸一口气,拿起那杯还在冒热气的咖啡,默默走向电梯。
身后传来同事赵强压低的声音:“看见没,咱们陈经理这就开始伺候上了。”
这只是个开始。
从那天起,陆诗妍的“指令”变得变本加厉。
她不再满足于让我跑腿买咖啡取外卖,而是开始把她所有的工作原封不动地推给我。
“陈宇,这个PPT的模板太土了,你重新设计一下,下午两点前给我。”
“这份竞品分析报告你帮我写了吧,数据要做漂亮点,明天总监要看的。”
“我下午约了美容院,四点就走,要是有人问起来你知道怎么说吧?”
我成了她的专属助理、影子写手、请假挡箭牌。
我每天要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还要额外处理她那一摊子事。
加班成了常态,而陆诗妍每天十点才晃进办公室,下午四点准时拎包走人。
办公室里的风言风语越来越难听。
赵强给我起了个外号叫“陆家总管”,每次都能引来一阵压抑的哄笑。
就连平时关系不错的李姐也私下找我:“陈宇,你不能这么惯着她,她就是看你脾气好。你得学会拒绝,不然以后她更得寸进尺。”
我对她苦笑着摇头:“算了李姐,一个实习生而已,待不了几个月就走了,闹僵了没必要。”
李姐叹了口气,没再劝我。
我真的只是脾气好吗?
当然不是。
我在等。
我在这家公司六年,见过太多关系户,他们像潮水一样来了又走,掀不起什么大浪。
但这个陆诗妍不一样,她身上有种根深蒂固的优越感,那不是普通关系户能有的底气。
我有种直觉,她背后的人,能量远超我的想象。
在摸清底细之前,任何冲动都可能让我万劫不复。
所以我选择忍,选择顺从,甚至选择把事情做得更漂亮。
她让我写的每一份报告,我都会加入一些超出预期的洞察。
她让我做的每一个PPT,我都设计得比要求的更精美。
我要让她习惯我的“好用”,让她对我产生依赖,直到她离不开我。
转机出现在一个月后。
公司启动了一个重要的新项目,王总监为了在陆诗妍背后的“大人物”面前表现,特意把市场调研的核心模块交给她,千叮万嘱一定要做好。
陆诗妍满口答应,转头就把整个任务包扔给了我。
“陈宇,这个项目很重要,你要是搞砸了,咱俩一起完蛋。”
我看着那堆资料,心里冷笑。
机会终于来了。
我花了整整一周,动用了六年积攒的所有人脉和经验,做出了一份足以当教材的调研报告。
数据详实、分析透彻、结论有前瞻性,甚至附上了三个可落地的执行方案。
然而,就在我把报告发给陆诗妍的第二天早上,她“不小心”把一整杯卡布奇诺泼在了我桌上——准确地说,是泼在了我准备下午向总监汇报的项目总结打印稿上。
那是我熬了两个通宵赶出来的东西。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了。
陆诗妍捂着嘴,发出夸张的惊呼:“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她的道歉里听不出半分诚意,眼神里甚至闪过一丝快意。
赵强在旁边幸灾乐祸地吹了声口哨。
我看着被咖啡浸透、字迹模糊的纸张,一股火气直冲头顶。
但我硬生生把它压了回去。
我抬起头,对陆诗妍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没事,我……我再打印一份就行。”
说完我默默地收拾起那堆废纸,转身走向垃圾桶。
那一刻,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陆诗妍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条驯服的狗。
“陆家总管,今天又要给大小姐办什么差事啊?”赵强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没理他,端着陆诗妍指定要的“楼下新开那家手冲咖啡,水温必须92度”的杯子,稳稳放在她桌上。
陆诗妍头也没抬,指了指桌脚一堆奢侈品购物袋:“下午把这些送到干洗店,记得选最贵的护理套餐。”
“好的。”我的声音平静无波。
这三个月,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状态。
我的办公桌上,属于我自己的文件只占一小角,剩下的空间堆满了陆诗妍的零食、面膜和各类杂物。
我的工作内容,也从市场部高级经理,无限趋近于私人管家。
我不仅要处理她所有的工作,还要负责她生活上的各种琐事。
取快递、送干洗、订餐厅、甚至帮她排队买限量款甜品。
同事们的态度从最初的同情变成嘲讽,现在已经是麻木的鄙夷。
在他们眼里,我陈宇就是个为了巴结关系户连尊严都不要的软骨头。
赵强的冷嘲热讽是日常节目,其他人虽然不说,但那种疏远的眼神比言语更伤人。
只有李姐偶尔会发消息问我“还撑得住吗”,后面跟着一个无奈的表情。
我撑得住吗?
当然撑得住。
因为我注意到了一些别人忽略的细节。
陆诗妍虽然跋扈,但她从不触碰公司的财务数据和核心机密。
她对公司的战略决策也毫无兴趣。
她的所有行为,都像一个被宠坏的孩子在玩一场“我能做到什么程度”的游戏。
她似乎在用这种方式,测试这个环境里的每一个人,看谁会反抗,谁会告密,谁会无条件顺从。
而我,选择了最彻底的顺从。
那份我呕心沥血完成的市场调研报告,被陆诗妍原封不动地当成自己的成果,在部门会议上做了汇报。
王总监大加赞赏,对她这个“一点就通的天才型新人”赞不绝口。
会议结束后,王总监把我叫进办公室,语重心长地说:“小陈啊,诗妍是棵好苗子,你多带带她,以后对你也有好处。年轻人,眼光要放长远。”
我低着头,恭敬地回答:“我明白,王总监。”
走出办公室,我迎面撞上了陆诗妍。
她抱着那份本该属于我的报告,脸上有一丝不自然的红晕。
她看着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高傲地扬起下巴,从我身边走了过去。
我没有错过她眼神里那一闪而过的心虚。
她肯定以为我会当众揭穿她,或者至少去总监那儿告状。
但我什么都没做。
我的“不作为”,反而让她感到了不安。
这正是我要的效果。
我要的不是一时的口舌之快,是让她从心底里对我这个“工具人”产生依赖和困惑。
真正的机会很快就来了。
公司要竞标一个价值八千万的大项目,整个市场部都进入战备状态。
王总监将标书里最关键的“市场痛点与解决方案”部分,再次“委以重任”地交给了陆诗妍。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活儿最后还是会落在我头上。
果然,当天下午,陆诗妍就把一堆杂乱资料扔在我桌上:“陈宇,这个你看着办。记住,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这一次,我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开工。
我看着她,平静地问:“你对这个项目有什么想法吗?或者说,你希望最终的方案突出什么核心竞争力?”
陆诗妍被我问愣住了。
她支吾了半天,最后不耐烦地摆手:“我怎么知道!这不都是你的事吗?你写个最好的给我就行!”
我点点头:“好,我明白了。”
我依旧在加班,依旧在查资料。
但这次,我做了一些手脚。
我故意在方案里埋了几个看似精巧、实则暗藏陷阱的逻辑漏洞。
这些漏洞很隐蔽,外行人甚至会认为是方案的亮点。
但只要是真正的行业专家,一眼就能看出问题。
同时,我准备了一份完美的、无懈可击的备用方案,悄悄存在了我的加密U盘里。
做完这一切,我把那份“有毒”的方案交给了陆诗妍。
她看都没看,直接转发给了王总监。
王总监如获至宝,对方案里的几个“创新点”赞不绝口,在部门会议上把陆诗妍夸上了天。
会议室里,陆诗妍享受着众人的吹捧,脸上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而我坐在角落,看着这一切,心里一片冰冷。
风暴就要来了。
而我,已经准备好了救生艇。
02
竞标会那天,王总监带着陆诗妍和我一起去了甲方公司。
他显然是想让陆诗妍在重要场合露脸,而我则作为“技术支持”负责应对突发状况。
会议室气氛严肃,甲方公司的五位高管和三位技术专家坐在长桌对面,表情一个比一个凝重。
王总监清了清嗓子,示意陆诗妍开始汇报。
陆诗妍今天穿了身剪裁得体的深色套装,妆容精致,往台上一站确实挺唬人。
她打开PPT,开始流畅地背诵我给她写的讲稿。
前半段很顺利,她把方案里那几个“亮点”——也就是我埋的陷阱——讲得激情澎湃,王总监在一旁频频点头,脸上笑出了褶子。
但当她讲完进入提问环节时,情况急转直下。
甲方那位头发花白的技术总监推了推眼镜,第一个开口,语气平淡却犀利:“陆小姐,你刚才提到的‘用户行为数据闭环引流’模型,听起来很有新意。但据我所知,这种模式在前期需要巨大的补贴投入,并且极度依赖用户的非理性消费冲动。而我们的目标用户群体以理性消费著称,请问你如何保证这个闭环能启动并持续运转?”
这个问题,精准地刺中了我埋下的第一个逻辑漏洞。
陆诗妍的脸色“唰”地白了。
她显然完全没理解那个模型的深层逻辑,讲稿里也没有相关预案。
她张着嘴,额头冒汗,只能结结巴巴地重复:“这个……我们……我们是经过精密计算的……肯定可行……”
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王总监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焦急地看向我,眼神里写满了求救。
我知道,时候到了。
我站起身,对着提问的技术总监微微躬身,然后不卑不亢地开口:“总监,您提的问题非常专业,直击要害。陆小姐刚才阐述的,其实是我们准备的A方案,它比较激进,追求的是短期内引爆市场。考虑到您提到的风险,我们其实还准备了一套更稳健的B方案。”
说着,我将U盘插入电脑,屏幕上立刻跳出了我那份完美方案。
“B方案的核心不是引流,而是‘价值锚定’。我们不追求用户的冲动消费,而是通过提供超越竞品的深度服务来培养品牌忠诚度。前期投入会比A方案高百分之十八,但根据我们的模型推演,三个月后用户留存率将是A方案的三点二倍,并且能在七个月内实现盈利。这里是详细的数据模型和压力测试结果……”
我语速平稳,每句话都清晰有力,每个数据都精准无误。
我没有全盘否定陆诗妍的A方案,而是巧妙地将它定义为“备选方案”,然后顺理成章地引出我的B方案。
这既保住了王总监和陆诗妍的面子,又展现了我们团队的专业和深思熟虑。
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听进去了。
甲方的几位高管开始交头接耳,频频点头,那位犀利的技术总监眼里也露出了赞许的光。
汇报结束时,会议室里响起了掌声。
甲方负责人当场表示对我们的B方案非常满意,合作意向明确。
回公司的路上,车里的气氛诡异得让人窒息。
王总监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他知道这次赌错了,差点捅出大篓子,而力挽狂澜的人竟是他一直忽视的我。
陆诗妍缩在后座角落,从上车起就没说过话。
她一直低着头,但我能感觉到她内心的海啸——她引以为傲的一切,在真正的专业能力面前被碾得粉碎。
而碾压她的人,正是被她当佣人使唤了三个月的我。
车子停在公司楼下,王总监匆匆丢下一句“你们先下班”就逃也似的走了。
我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陆诗妍却叫住了我。
“陈宇。”
我转过身,看到她站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
她抬起头,眼睛里是我从未见过的复杂神色——愤怒、不甘、迷茫,还有一丝恐惧。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她咬着嘴唇,声音发颤。
我看着她,露出一个温和而无懈可击的微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工作。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
说完,我不再看她,转身汇入了下班的人流。
竞标会的风波过后,陆诗妍像是变了个人。
她不再对我颐指气使,也不再把工作一股脑扔给我。
她开始尝试自己处理那些她曾经不屑一顾的任务,虽然依旧笨手笨脚,错误百出。
她看我的眼神也变了,那是一种混合着戒备、好奇和恼怒的复杂情绪。
她大概把我当成了一个心机深沉、擅长隐忍的对手。
办公室的其他人也察觉到了变化,赵强的怪话少了,因为他发现“陆家总管”似乎失宠了。
这种表面的平静下,我能感觉到陆诗妍内心的不甘。
她不相信自己会输给我这样一个在她看来平平无奇的人。
于是她开始用新的方式来“为难”我。
一天下午,她拿着一份销售数据报告过来,指着其中一长串数字皱眉说:“陈宇,这份数据有问题,上个季度的总销售额对不上。你帮我看看哪里错了。”
我接过报告扫了一眼。
以我六年的经验,我几乎可以肯定数据本身没问题。
如果说有问题,那问题只可能出在她自己身上。
我没有点破,而是当着她的面打开电脑,将原始数据导入,一步一步重新演算。
我故意放慢速度,把每个公式、每个步骤都清晰地展示给她看。
果然,算到一半,我找到了问题所在——她在汇总时用错了一个求和公式的参数,导致一个重要品类的销售额被重复计算了两次。
这是个非常低级的错误。
我停下操作,转头看着她,平静地说:“问题在这里。SUMIF函数的区域参数选错了,C列的数据被重复统计了。”
陆诗妍的脸瞬间涨红。
她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错误公式,像是要把它瞪穿。
这比直接骂她一顿更让她难堪——我不仅找出了她的错误,还把她犯错的过程像慢镜头一样回放了一遍。
她沉默了很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知道了。”然后抢过鼠标胡乱操作了几下,假装在修改,实际上却因为紧张把表格弄得更乱了。
我没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回座位。
我知道,这根刺已经扎进她心里了。
接下来的日子,她像是跟我杠上了。
她不断地从工作中找各种她自认为复杂刁钻的问题来挑战我,从数据分析到文案策划,从客户洞察到渠道策略。
她想找到我的知识盲区,想看到我束手无策的窘迫,想证明竞标会那天的成功只是我的侥幸。
然而,她每一次的“发难”,都被我轻松化解。
我不仅能迅速解决问题,还能从更高维度给出优化建议。
我六年如一日的积累,让我对市场部的所有业务都了如指掌。
那些她认为的难题,对我来说不过是日常工作的一部分。
渐渐地,她的挑战变成了单方面的“请教”。
她不再伪装,遇到问题会直接把电脑搬到我面前,虽然语气依旧生硬,但姿态已经放低了。
“喂,这个模型怎么建?”“这个文案的逻辑,你再帮我顺顺。”
而我,始终保持着耐心和专业。
我从不藏私,只要她问,我都倾囊相授。
我教她如何做数据清洗,如何制作专业图表,如何写有说服力的商业文案。
我甚至把我整理的一些行业报告和学习资料分享给她。
我们的关系进入了一种微妙的阶段。
在同事们看来,我们依旧是那个被使唤的老实人和嚣张的实习生,但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变了。
她对我的态度,从最初的鄙夷,到后来的戒备,再到现在这种混杂着不服气和依赖的复杂情绪。
直到有一天,她为了一个数据模型的细节和我争论了整个下午。
最后她被我说得哑口无言,气冲冲地抱着电脑回座位。
过了一会儿,她通过公司内部通讯软件发来一个文件。
我点开一看,是个修改后的模型,她把我下午提到的所有优化点都完美融合了进去,甚至还举一反三做了额外改进。
在文件的备注里,她写了一行小字:
这个行话是程序员之间才用的黑话。
意思是,她不仅看懂了我所有的操作,还发现了我之前为了测试她,故意在数据源里埋下的一个微小陷阱。
她知道我是故意的。
她一直在假装自己什么都不懂。
这个陆诗妍,她的真实水平远比表现出来的高得多!
她这三个月来的种种行为,难道只是一场伪装?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中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