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极考察时，江知嫣和我同时掉入冰隙，最后她没撑到救援就死了。

我九死一生获救后，丈夫却已一点都不高兴。

直到孩子出生后，他当着我的面摔死孩子道：

“都是因为你害死嫣嫣还有我们的孩子，现在就让你尝尝失去孩子的痛苦。”

最后我也在他长达九个月的折磨中死去。

一睁眼，我发现自己回到了救援那一刻......

1

"抓住救生绳！"

顾时毅的声音穿透风雪，救生绳落在我触手可及的位置。

恍惚间回过神，我扭头看向身旁的江知嫣。

她的脸色惨白，一只手护着隆起的腹部，另一只手死死扒着冰层边缘。

刺骨寒风呼啸，零下三十度的极寒让我们连呼吸都困难。

我和她同时悬在万丈深渊之上，而丈夫抛来的这根救生绳，只够救一个人。

"江研究员，抓住绳子！"我咬着牙，将绳索推向她。

三个月的身孕让我体力不支，但我不能让上一世的悲剧重演。

江知嫣毫不犹豫地抓住绳索。

余光中，我看见顾时毅如释重负的表情，他用尽全力将她拉上岸。

"小心点，别伤到孩子。"

他轻声安抚着江知嫣，动作轻柔地为她拍打衣服上的积雪。

"我马上叫人来救你。"

丈夫头也不回地丢下这句话，搂着江知嫣消失在风雪中。

救生绳被随意丢在地上，很快就被白雪覆盖。

我的手指已经失去知觉，防护服被锋利的冰棱划破，寒风灌入。

就在体力即将耗尽的瞬间，随身携带的冰镐卡进了裂缝，暂时阻止了下坠。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传来说话声。

"那个宋婧还活着吗？"

"掉下去就是死路一条，谁让她明知自己有孕还非要出外勤。"

我拼命呼救，终于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抬头望去，几张熟悉的面孔正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我。

但没有人伸出援手，他们任由我在寒风中摇摇欲坠。

"宋婧，你知道错了吗？"

"自己怀着孕还把江研究员带到这种地方，这不是存心害人吗？"

有人嗤笑着踢落一块碎冰，正砸在我的防护面罩上。

我浑身一颤，本能地蜷缩护住腹部。

"别装可怜了，敢做敢当，自己爬上来啊！"

他们像在看一场闹剧，丝毫不顾及我腹中的生命。

直到玩够了，才漫不经心地扔下一根绳子，却故意扔得够不着的距离。

"自己想办法吧，我们走了。"

绝望中，我看见顾时毅又回来了。

"老公，求你帮帮我......"

这声呼唤却换来他厌恶的表情。

他后退一步，冷冷开口：

"你自找的！要不是我及时赶到，江研究员和她的孩子就要被你害死了！"

"你要是还想活命，就自己爬上来。要是江研究员有什么闪失，我们就离婚！"

"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当母亲！"

风雪中再无人声，不管我如何哀求，都没有人愿意施以援手。

我的体温在急剧下降，孩子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不能再等下去了。

我们会死的。

2

生死攸关之际，我没办法再坐以待毙。

护住腹部，我奋力一跃抓住救生绳。

上天眷顾，这一把总算抓住了。

我一点一点往上爬即使手指被磨得血肉模糊也咬着牙坚持。

跌跌撞撞站在冰面上时，四下已是一片苍茫。

他们真的丢下我走了，连一个等待的人都没有。

我和孩子的死活，在他们眼里竟如此无足轻重。

基地还有十几公里，即便带着GPS定位仪，这段路对一个孕妇来说依然是场噩梦。

但我别无选择。

裹紧被划破的防护服，我强撑着迈进风雪。

手套在坠落时丢失，暴露在极寒中的双手已经失去知觉。

作为气象学家，我比谁都清楚，这种天气里一个人跋涉有多危险。

能见度不到十米，寒风刺骨，我与基站失去联系。

一手护着微微隆起的小腹，一手挡着扑面的风雪，我咬牙前行。

想起最初决定来极地的初衷，不禁苦笑。

那时我刚知道有了身孕，顾时毅却执意要来照顾江知嫣。

为了不让他分心，我主动申请加入，只想好好照顾这个家。

可到头来，我竟成了多余的那个。

我最珍视的婚姻，是一场骗局。

我最信任的丈夫，早已背叛。

而他们的孩子，就在我眼前。

寒风中，我浑身发抖，却不全是因为寒冷。

要活下去......我和孩子，都要活下去。

跌跌撞撞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见基站的灯光。

那一刻，我几乎要流泪。

可当我颤抖着去推门，门却纹丝不动。

透过结霜的玻璃，我看见屋内温暖如春。

顾时毅正给江知嫣披上毯子，又亲手递上热茶。

她小心翼翼护着肚子，脸上尽是娇羞。

"这女人命真大，居然没死。"

"就她这样还想着生孩子，真是不知死活。"

我听见他们毫不掩饰的嘲讽。

江知嫣却突然开口："让她进来也行......"

她拢了拢毯子，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不过，得让她跪下来求我。"

"就这么便宜她？"顾时毅皱眉。

江知嫣轻抚小腹，意味深长地笑："没事，反正她现在还不知道，这孩子是谁的......"

顾时毅俯身亲昵："都怪我当初去国外，不然你也不会......"

剩下的话淹没在暧昧中。

我跪在门外，雪花覆盖全身，听着他们肆无忌惮的交谈。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是在大学里，我第一次见到顾时毅。

他温文尔雅，却总与江知嫣形影不离。

我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有机会。

直到有天，他主动来找我。

"婧婧，我们在一起吧。"

那一刻，我以为自己握住了幸福。

为了他，我放弃国内的研究机会。

为了他，我支持他来极地。

为了他，我甚至在怀孕后依然跟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而这些年我最珍贵的三件事：与他相恋、结婚、怀孕。

现在想来，全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门内外仿佛两个世界。

我听见江知嫣得意的声音：

"要不是为了气你，我怎么会让你娶她？"

"别提了，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去国外......"

我终于明白了一切。

3

他们终于大发慈悲让我进门。

我几乎是爬着进去的，浑身湿透，一手护着肚子。

"收起你这副可怜样，宋婧，看着就恶心。"江知嫣冷眼旁观。

我没力气反驳，只想靠近取暖器。

融化的雪水在地上留下一道水渍。

"把地擦干净，脏死了。"

我浑身发抖，手指仍然没有知觉。

但现在顾不上这些了。

江知嫣突然皱眉捂住肚子，说腿上的擦伤让她不舒服，要去找医生。

顾时毅立刻紧张起来，搀扶着她往医务室走。

看见我跟过去，江知嫣立即挡在门口。

"你想干什么？不许进来！"

"医生很忙，没空管你。离江研究员远点，滚！"

她一边护着肚子，一边冷笑着说我这个准妈妈太不像样。

我换了身干衣服，但手指已经开始发黑。

咬着牙，我再次尝试靠近医务室。

"我只是想让医生看看......"

"啪！"

话音未落，顾时毅一个耳光打在我脸上。

他挡在江知嫣面前，目光凶狠。

周围响起一片起哄声。

他得意地瞥了我一眼。

"少在这装模作样。从冰缝里爬出来都没事，还能走这么远，你命硬得很。江研究员可不一样，她现在怀着孕......"

"明天再说，今晚不许你靠近医务室！"

脸颊火辣，但比起身体的寒冷不值一提。我还想说什么，却被其他队员推搡着赶走。

"滚回去休息！"

"自己也怀着孕还想闹事？等明天！"

"江研究员都发话了，你还想怎样？贱人！"

顾时毅抱着双臂站在一旁，眼中尽是轻蔑。

听着同事们的辱骂，他无声地做出口型：

"废物。"

......

被赶回房间后，手机突然震动。

是一段视频：江知嫣依偎在顾时毅怀里，睡颜安详。

她的脖子上有暧昧的痕迹，嘴角带着伤。

这是他们故意发给我看的。

但此刻我顾不上吃醋。

我的手指已经完全失去知觉，急需医生诊治。

而基地里唯一的医生，正忙着按顾时毅的要求"照顾"江知嫣。

他们守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我才见到医生。

"你的手指已经严重冻伤......"

"基地条件有限，必须尽快去大医院治疗。"

虽然早有预感，听到诊断的那一刻，我还是心如坠冰。

从极地到外界医院何其困难。但我别无选择。

为了我的孩子，我必须保住这双手。

回房后立即联系总部求援。得到回复时，我终于松了口气。

他们答应派直升机来接。只要及时治疗......

在房间里煎熬了一整天，直到听见螺旋桨的轰鸣，我才冲出门。

但直升机前已经站着两个人。

"我们是伤员，我腿受伤了，必须去医院。他是我丈夫，要陪我做产检！"

江知嫣理直气壮地说，一边扶着顾时毅往机舱里钻。

"飞机只能载两人。宋婧，你等下一班吧。"

下一班？没人知道要等多久。

这比被丢在冰缝里还要绝望。

我的胸口发冷。

"求你们，我的手必须马上治疗......"

"闭嘴，我们走。"

顾时毅搂着江知嫣的肩，隔着面罩向我投来胜利的冷笑。他挥挥手，示意飞行员起飞。

螺旋桨轰鸣中，江知嫣最后看了我一眼，眼中尽是轻蔑。

"别再装可怜了，恶心。"

4

一次次的拒绝，终于点燃了我的怒火。

不顾其他队员的嘲讽，我整理好资料和必需品，再次联系救援。

这一次，终于等来了回应。

当我在医院揭开手套时，医生倒吸一口冷气，神色凝重。

"先做个全面检查。"

基站只做过简单处理，现在三根手指已经完全变色发黑。

检查结果出来后，情况比预想的更糟。

"冻伤已经导致组织坏死，必须尽快截肢，否则可能会引发感染......"

"很抱歉......"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这个结果时，我还是怔在原地。

良久，我擦了擦眼角："那就尽快安排手术吧。"

这一世我保住了江知嫣的命，却要付出三根手指的代价。

也好，至少我和腹中的孩子都还活着。

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时，我的手止不住颤抖。

爱上顾时毅的代价，未免太过沉重。

突然，隔壁传来熟悉的争吵声。

"你看看这擦伤多严重，医生怎么能说没事？这哪像话！"

"你可是国家重点科研人才，要是有什么闪失，我跟他们没完！"

是顾时毅和江知嫣。他们也在这家医院。

江知嫣不过是些皮外伤，顾时毅却紧张得像要天塌了。有人劝他们冷静，他也不解释，只顾着发脾气。

争执中，他看到了我。

皱眉冷脸片刻，他还是大步走来。

"宋婧，你跟他们说，为什么要让别人优先？江研究员的伤最重，应该先治疗！"

我看了眼被抬进急诊的重伤患者，又看看只是轻微擦伤的江知嫣，只觉荒谬。

孰轻孰重，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你别激动，你也要当爸爸了，没必要......"

话没说完，顾时毅就把检查报告砸在我脸上。

"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她怎么会受伤？孩子都差点保不住！"

看着他把所有怒火转向我，我心中最后一丝温情也烟消云散。

“顾时毅，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