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月给独居老家的母亲汇6000块,三年21万,只盼她能安享晚年。
却换来她心梗离世的噩耗,和一份13万的巨额欠条。
整理遗物我才发现,她过得像乞丐,所有钱不翼而飞。
唯一的线索是一行字:“福寿康项目欠13.8万 ”。
我以为的孝心,竟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有知情人都阻止我追查。
当我联合其他受害者报警后,才发现这场复杂骗局的背后,
是母亲用我寄的生活费,还她因爱我而欠下的债…
这债,必须由我来清!

第一章:噩耗
我为了一个广告案和同事正争得面红耳赤。
突然接到老家邻居刘姨的来电,我心头咯噔一下。
她没事绝不会在这个点儿找我。
“小斌啊…快回来一趟…”
刘姨的声音带着哭腔,“…你妈她…下午突然就走了…”
“我妈怎么了?”我猛地从工位上弹起来。
“…人没了…突发心梗…没抢救过来…”
我的手机从手里滑落,砸在地上。
领导的脸色、同事的嘴,全模糊成了背景板。
脑子里就剩下一个念头:
我妈没了。
那个总在电话里对我说“别惦记妈,钱够花!”的老太太,真的没了。
油门被我踩进油箱里。
三个小时的车程,像是开了三天。
脑子里是我两个月前回老家的画面。
我难得回去一趟,她忙活大半天,包我最爱吃的芹菜猪肉饺子,临走了还塞给我一罐她自己腌的咸菜。
“外面买的添加剂多,没妈做的好吃。”她当时笑着说。
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她那脸色有多么不好看呢?
我怎么就信了她说的那句“身体好着呢!”的谎言?
我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喇叭猛叫了一声,吓跑了路边的野狗。
到了家里楼下,已经聚了好些邻居街坊。
刘姨红着眼圈迎上来:“小斌…节哀…”
母亲的灵堂就设在自家楼下。
她的遗照摆在中间,笑得温和。
我噗通一声跪下去,眼泪彻底决堤。
妈,儿子不孝,回来晚了。
丧事好不容易办完,人渐渐散了。
刘姨帮我收拾着东西,几次欲言又止:
“小斌,去给你妈挑身像样的衣服吧,她…她节俭了一辈子了…”
我点点头,心里酸得厉害,推开母亲卧室的门。
房间东西少得可怜。
打开衣柜,里面就寥寥几件衣服,都洗得发白,领口和袖口磨起了毛边。
我鼻子一酸,想找找她有没有哪件舍不得穿的新衣服。
结果,在衣柜最底层,我摸到了一个木盒子。
盒子上了把小小的黄铜锁,锁住了母亲所有的秘密。

第二章:锁盒
那锁有点旧了。
我在母亲床头的针线盒里翻找到用毛线拴着的钥匙。
试到第三把,锁开了。
我掀开盒盖。
里面没有金银细软,只有一厚沓纸,码得整整齐齐。
银行汇款回单,一张一张,按着年月排好。
我拿起最上面一张——日期是三天前,金额:6000.00,备注栏里工工整整写着:生活费。
我一张张翻看,整整三年,三十六个月,一月不落。
总额二十一万六千元整。
我妈把这纸片,当宝贝一样全存着呢。
她不用手机银行,每次都是走去几里外的银行,打印这些纸质凭证,再收进这盒子里。
汇款单下面,是个老式记账本。
我翻开,母亲工整秀气的字迹记着:
“斌儿汇生活费:6000”
紧跟着下一行,就是她当月的开销。
“买菜:423.5”
“水电煤气:178”
“买药:96”
“人情:200(老张孙子满月)”
…
每月汇总开支,从来没超过一千五百块。
我每月给她六千,她每月就花一千五?
剩下的四千五呢?三年下来,小十六万,飞了?
盒子里还有东西。
底下压着本存折。
我飞快地翻开,最后一条记录停在三年前,余额:3274.16。
那正好是我开始每月汇六千的时间。
之后,再没有任何存入记录。
钱呢?
我合上存折,手指碰到盒子最底层有个硬角。

第三章:追问
“刘姨,您见过这钥匙吗?”我把钥匙递给她。
刘姨接过,对着光仔细看了看,摇摇头:“没见过。你妈这人…心思重,有啥事都爱自己憋在心里。”
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转身要去厨房。
“你慢慢找,我看看外面水烧开没。”
她越是这样,我心里的疑团就越大。
我的目光定在老式实木衣柜上。
衣柜背板上有个小暗格,不挪开根本发现不了。
暗格上,正是小锁孔。
插进钥匙轻轻一拧,开了。
我屏住呼吸,把它打开。
上面是母亲的字,我认得:
“福寿康205,欠13.8万 债难清 儿勿念!”
短短一行字,我反反复复看了三遍。
福寿康205?是门牌?是代号?还是人名?欠13万8?
谁欠谁?我妈欠别人?还是别人欠我妈?
“债难清”?“儿勿念”?我到今天才明白,她叫我“别念”,不是不想念,是别惦记!
我每月给她生活费,她省吃俭用到极致,结果倒欠了十三万八的债?
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捏着纸条冲出去,刘姨正在客厅叠母亲的衣服。
“刘姨!”我声音激动得变了调,把纸条塞到她眼前,“‘福寿康205’!您肯定知道这是啥!我妈是不是欠人钱了?是不是有人骗她了?”
刘姨接过纸条,看清内容后,脸唰地一下白了。
“…我不知道…小斌,人都走了,你别问了,安安生生送走你妈就行了…”她慌得低头,手里的衣服越叠越乱。
“刘姨!”我抓住她的胳膊,几乎是哀求,“我妈走了!我得知道她最后遭了啥罪!求您了,告诉我!是不是有人逼她了?骗她了?这债到底怎么来的?”
刘姨嘴唇哆嗦着,眼泪掉下来:“秀兰她…她说绝不能让你知道…怕影响你工作,怕给你添麻烦…”
“添麻烦?”我情绪彻底崩了,“我是她儿子!她一个人扛这么多,这才是我最大的麻烦!我这辈子都心安不了!刘姨!”
也许是我的话戳中了她,也许她也憋了太久。
刘姨终于瘫坐在椅子上,捂着脸哭出来。“‘福寿康社区互助养老’项目是个电信诈骗,骗了你妈…在隔壁街老年活动中心205室…一开始说投钱,有高利息,以后还能优先住高档养老院…你妈她最开始就投了两万…后来那边人老来找她,说多投多赚,以后能给你减轻负担…她后来把退休金折子都押进去了…还跟人借钱去投…”
社区互助养老?
高利息?给我减轻负担?
我几乎能看见,那些推销员是怎么用“为儿子好”这句话,捅破我妈心理防线的。
她一辈子要强,最怕的就是成为我的累赘。
“后来呢?”我急切地追问,心脏咚咚狂跳。
“后来…大概半年前吧,那205室就锁门了…再后来,彻底没人了…负责人…卷钱跑啦!”
“好多老人都投了钱啊…少的几万,多的几十万…你妈她肯定是把你给的钱,都拿去还她当初借的‘饥荒’了啊!”
所有线索瞬间串成一条链子,我该怎么办?
第四章:流水
我僵在原地,一个字都说不出。
血一个劲地往头顶冲。
愤怒、心疼、愧疚、悔恨…无数种情绪把我撕扯得要爆炸。
妈,你傻啊!你怎么能不告诉我?
你怎么能一个人扛下所有?
你儿子在你心里,就那么靠不住吗?
社区办事处就在两条街外。
我一口气走过去,猛地推开玻璃门。
办事大厅只有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女人坐在电脑后面,打着哈欠。
“隔壁街老年活动中心,205室,之前是不是有个‘福寿康社区互助养老’的项目?”
女人抬头,懒洋洋地看了我一眼:
“活动中心的房间都是免费给老人活动用的,不对外出租。”
“不可能。很多老人在那里投了钱,现在负责人跑了。”我强压着火气。
女人一听到“投了钱”、“负责人跑了”,神色稍微认真了点,在电脑上查了一会儿。
“你说那个啊?那不是我们街道正规注册的项目。是之前一个外面的公司,打着我们社区的名义,临时借用205室搞了几次‘健康讲座’,后来我们就没再借给他们了。”
“那公司叫什么名字?注册信息你们这里有没有?”
“这我们哪儿有存啊?”
女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们就口头申请了一下,说是公益活动。我们也是后来才听说好像有点问题,但那会儿他们早就不来了。”
口头申请?公益活动?
轻飘飘的话,卷走了老人们毕生的积蓄!
“当时是谁对接的?谁同意他们进来的?”我不甘心。
“这都好几年前的事了,人员变动,谁还记得清啊?”
女人明显不耐烦了,“再说了,老人们自己贪图高利息,也要负责任的嘛…”
“贪图高利息?”
我猛地提高音量,一拳砸在柜台上,“他们那不是贪!那是傻!是被人骗了!”
我的吼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女人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
我知道从她这里是问不出更多东西了。
线索好像就这么断了。
一家幽灵公司,一个消失的负责人。
难道就这么算了?不。
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想起有个大学同学周涛,毕业后考回了县检察院。
对,要通过正规的法律途径。
电话接通了,他听我讲完后,沉默了几秒。
“斌子,你先别急。这类针对老年人的集资骗局近几年不少,通常都很隐蔽,取证难,追赃更难。”
他的话像一盆凉水,但下一句又给了我一点希望。
“不过,你要是能联系到其他受害人,联合起来,形成证据链,报警立案的可能性会大很多。”
其他受害人!对!
刘姨说过,“好多老人都投了钱”!
我立刻赶回家。
刘姨还没走,正在帮我收拾厨房。
“刘姨,您还知道哪些伯伯阿姨投了钱吗?我需要找到他们。”
刘姨愣了一下,面露难色:
“这…大家都不愿提这丑事…觉得丢人…”
“这不丢人!丢人的是那些骗子!”
我急道,“我们得联合起来,才能把骗子揪出来!才有一线希望把血汗钱追回来!”
我的坚定似乎感染了她。
她犹豫了半天,终于报了几个名字和大概住址。

第五章:联合
拿着刘姨给的名单和地址,我开始了艰难的走访。
第一家,住三楼的钱伯伯。
一听我问“福寿康”,门直接摔我脸上。
“不知道!没投过!你找错人了!”
第二家,一楼的孙奶奶。
她女儿开的门,一脸戒备:
“我妈心脏不好,这事儿别提了,钱没了就没了,人不能再受刺激。”
第三家,巷子尽头的孙爷爷。
他让我进了门,唉声叹气说了半天,最后说:“小伙子,认栽吧。咱们老头老太太,玩不过那些精明人。报警?没凭没据的,谁管啊?”
我心凉了半截。
大家要么觉得丢人,要么怕麻烦,要么已经认命。
一盘散沙,正中了骗子的下怀。
我不能放弃。
我想起母亲记账本上那一笔笔极度节约的开销,想起她的“债难清”。
我再次敲开孙爷爷的门,这次,我没问骗局,我坐下了跟他慢慢聊天。
聊他年轻时候的事,聊他为什么投这个钱。
“…他们说以后能去海边养老院,单间,带阳台,天天有人打扫卫生做饭…我寻思着,挺好啊。”
孙爷爷说着,眼睛红了。
哪是什么贪心,体面一生的老人,都不想拖累儿女,想自己挣点钱。
我拿出母亲那张欠条的复印件:
“孙爷爷,我妈到死都在还这个债。我们不是要闹事,我们只是想要个说法。不能让这帮畜生觉得咱们好欺负!咱们联合起来,人多力量大,警察才会重视!”
也许是“母亲到死都在还债”触动了他,孙爷爷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张“投资协议”:“我投了五万…这是收据,就这张纸了…”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我拿着孙爷爷的协议,又去找钱伯伯。
“钱伯,您看,孙爷爷也投了,这不是您一个人的事!咱们得拧成一股绳!”磨了半个小时,门终于开了一条缝。
两天时间,我几乎磨破了嘴皮子,跑断了腿。
笔记本上记满了名字和金额:孙爷爷,5万;
钱伯伯,3万;
李奶奶,2万;
赵阿姨,8万(给她智障儿子留的后路)…
加上我妈的13万,仅仅我知道的这几个人,就已经超过了百万了!触目惊心!
我把大家聚到社区的小亭子里。
看着一张张苍老、焦虑的脸,我也着急。
“伯伯阿姨们,材料我都整理好了。明天,我就去公安局经侦大队报案!你们愿意一起的,就在后面签个名,按个手印!”
第六章:证据
材料有厚厚的一沓啊。
有每个人的陈述、残缺的“协议”或收据复印件、我母亲的银行流水、还有那张关键纸条。
我把骗局的套路、可能涉及的金额、以及那个“福寿康205”的线索都写得清清楚楚。
周一早上,我抱着这摞材料,走进了县公安局经侦大队。
接待我的是一位姓王的警官,看起来四十多岁,脸色严肃。
他耐心地听我讲完,一页页翻看材料,眉头越皱越紧。
“情况我们了解了。”
王警官合上材料,“涉案人员都是老年人,金额初步看也不小,性质很恶劣。我们会尽快研究,符合立案条件的话,会立即开展侦查。”
他没给我任何承诺,但这公事公办的严肃态度,反而让我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希望。
从公安局出来,天阴沉着,但我心里却透进了点光。
妈,你看见了吗?
儿子没怂,咱们开始反击了。
我把消息告诉了小亭子里的老人们。
大家脸上终于有了点活气,七嘴八舌地问着。
“立案了就能把钱要回来吗?”“那些杀千刀的能抓住吗?”
我没办法给他们保证,只能说:“警察已经受理了,这就是第一步!咱们至少没让他们白白骗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边等警方消息,一边处理母亲的后事。
骨灰盒寄存在殡仪馆,我想等事情有个眉目,再让她入土为安。
刘姨帮了我很多忙。
她悄悄告诉我,之前社区那个踢皮球的女人被约谈了,虽然没处分,但至少知道了这事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
周涛那边也来了消息,说他已经关注了这个案子,如果警方立案,他会跟进监督进度。
他还提醒我:“斌子,做好心理准备,这种案子侦查周期可能很长,就算破了案,钱能不能追回来,能追回多少,都是未知数。”
我明白。
我要的不只是一个结果,我要的是一个过程,一个对母亲、对自己、对所有被骗的老人的交代。
第七章:归处
一周后,王警官打电话给我,通知我正式立案了。
他说他们已经去活动中心205室勘查过(虽然早已空空如也),也开始排查那个时间段租赁记录和监控,并试图追踪流水上那几个频繁出现的收款账户(多是虚假或买来的卡)。
消息像一阵风,吹遍了小县城。
之前还有些犹豫观望的老人,也开始主动联系我,提供线索。
案子像滚雪球一样,牵扯出越来越多的人,金额也在不断扩大。
我才知道,母亲承受的,只是这冰山一角。
母亲出殡的那天,来了很多人。
除了亲戚老街坊,还有不少我后来认识的那些“难友”老人们。
我捧着母亲的骨灰盒,把它安放进县城公墓那个小小的格位里。
墓碑上,她的照片依旧对我笑得温和。
我拿出那张原本被她揉皱、又被我抚平的纸条。
“妈,”我轻声说,手指摸着墓碑,
“债,儿子在帮您清。也在帮和您一样的伯伯阿姨们清。以后,再也不让您一个人背了。”
我没卖掉城里的房子,但我向公司申请了常驻本地办事处,每周都能回来。
我开始频繁回县里,回到这充满母亲痕迹的老房子。
我去陪刘姨、钱伯伯、孙爷爷他们聊天,听那些我过去觉得琐碎无聊的家长里短。
我去社区办公室“蹭”他们的宣传栏,贴我自己打印的防诈骗案例。那个之前踢皮球的女人,现在看到我都绕道走。
第八章:清算
案子还在侦查中,像王警官说的,进展缓慢。
主犯依然逍遥法外,被骗的钱大部分还没着落。
但气氛不一样了。
老人们不再觉得这是件丢人的丑事,他们开始互相打气,偶尔还会一起去公安局问问进度。
他们把我当成了主心骨,啥事都爱跟我说说。
那天下午,我又一次坐在母亲的墓前。
微风拂过,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
“妈,我以前总觉得,给您足够多的钱,就是最大的孝心。我忘了,您最想要的,可能只是我能安安心心坐下来,陪您吃一顿完整的饭,听您唠叨几句。”
“我们这代人啊,总忙着给父母打造一个物质丰足的晚年,却偏偏忘了问一句,他们心里到底怕什么,愁什么,盼什么。”
“钱买不来陪伴,更买不回时光。这道理,儿子明白得太晚了。”
夕阳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站起身,最后摸了摸墓碑上母亲的照片。
“妈,下次我再来看您。这次,咱慢慢聊。跟您说说案子的新进展,说说孙爷爷家孙子考大学了,说说钱伯伯终于学会用微信付款了…”
我知道,完全追回损失的路可能还很漫长,甚至可能没有结果。
诈骗负责人已经跑到境外,赃款都早已转到国外。
要联合国际刑警,合作追逃!
但对我来说,结果或许已不再最重要。
我终于学会了,该如何去爱护老人。
孝敬老人最好的是陪伴!
用她们真正需要的方式——
看见她的困境,理解她的沉默,接过她的重担。
尽管,这学费贵得让我一生都无法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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