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提到意大利,脑子里先跳出来的是阳光、海岸和老城的石板路,生活惬意。可越是这种“理想生活”的地方,越来越多年轻人反而选择离开。
当离开变成一种常态,风景还在,日子却悄悄换了难度。
临时合同像抽签离家而去在很多年轻人那里已经算是常态化。在工作方面,简历投出去往往石沉大海,即使成功被选上,拿到的往往只是临时合同。期限短,能干多久要看运气,看起来有工作其实并不稳定。

不仅如此,意大利长期没有法定统一最低工资,更多靠行业集体协议来定底线。结果就是工资不涨,一直停留在原地,甚至还越来越低。意大利央行行长提到,实际工资水平甚至低于二十年前。
并且大城市的房租飞涨,压缩了很多选择。住得离上班的地方近,仅仅只是日常花销就扛不住;住得远,通勤时间又很长。日子就被压缩到“能维持”而不是“能规划”。
这种挤压会把人推回原点,和父母同住变成常态,三十岁不搬家在欧洲并不罕见,统计里意大利的平均离家年龄已到三十岁。

更麻烦的是地图上的不均衡。北方城市能吸走岗位、资本与资源,南部很多地方连“起跑线”都短一截。欧盟区域数据里,南部一些大区的就业率甚至不到一半。
当年轻人往北走,家乡就更难留下新鲜血液,南北之间的差距被越拉越开。更近的消息还提到,南部优秀大学生去北方读书这类“国内人才流动”,每年也会形成数十亿欧元规模的成本压力。
战后黄金期曾经真实存在意大利并不是一直这样,在上世纪初,意大利人也曾大规模远行,去美洲、去更远的地方,目的很直接,就是为了摆脱贫困、逃离土地的束缚。

那股潮水退去后,故事在二战后反转,出现了让人怀念的战后黄金期:工业扩张、城市成长,北方工厂像磁铁一样把人吸过去。
那一段上升,靠的不是运气,是效率红利:设备更新、技术改进,让同样的劳动能产出更多,工资和生活也跟着往上走。往往打一份工就可以养一家。
到了九十年代,转折突然变硬。全球化、信息化把竞争规则改得很快,别的国家开始追求规模化企业、专业管理、全球供应链协同。

意大利则因为大量企业是家族小厂的原因,虽然抗风险,但也更排斥外部资本、更不愿意合并,更习惯用老办法做事。
规则一变,这种结构就容易吃亏,长期增长变得吃力。自上世纪九十年代后半段起,生产率增长明显乏力。全球化拐点在这里落地,后面很多看似“个人选择”的离开,其实都是这一拐点的回声。
人口倒三角压着账本当一个国家的年轻人越来越少、老人越来越多,很多矛盾会在财政账本上一起抬头。意大利的人口倒三角已经很明显:2024年新生儿还不到40万。

出生少,纳税与缴费的人就会变少。老龄化严重,领取养老金的人会更多。于是,养老金大账单长期占据中心。在经合组织的比较里,这类比例在成员国中也属于最高水平之列。老年群体规模大、参与公共生活更稳定,政策往往更容易围绕既有承诺运转。
也正因为不愿轻易动“最敏感的钱”,一些更具争议的政策被推到台前。意大利在2017年推出面向高净值新居民的富豪定额税,对境外收入可以选择每年缴固定金额,2024年又把这一固定额从10万欧元提高到20万欧元。
这种设计的优点很直观,手续简单、见效快,一笔快钱就能进账;它的局限也同样直观,受众规模不大,带来的收入很难覆盖养老金、公共服务这类巨额支出,只能作用在在少数城市与少数资产类别上。

意大利其实也拿到过一次重启按钮,欧盟计划里意大利是最大受益国之一,最初框架约1915亿欧元,后续修订版本的欧盟资源规模也在上调。
这笔钱要投向交通、数字化、绿色转型、公共服务,路线听上去很硬核,落地却要过复苏基金关卡。各部门都缺人,基层行政单位也常常人手紧。外部观察也多次提到推进节奏偏慢、支出落后于计划的担忧。
同一时期,面向“回流人才”的税收优惠还出现收紧争议,被认为可能增加外流担忧。工程师缺口、流程卡点、政策信号的摇摆,这些因素叠在一起,就把“留下”变成一场需要不断过关的长跑。

意大利的故事更像一面镜子,一边是世界级风景与深厚积累,另一边是就业结构、人口结构、财政结构同时在拉扯。对中国来说,这类现象也能反衬出一个共识的含金量。人才、产业与公共服务的良性循环,才是把“向往的地方”稳稳变成“住得下的地方”的底座。
结语意大利的美从来没变,变的是年轻人能不能把日子过成“可持续”。当工作不稳、房租太高、机会集中在少数城市,离开就不再是任性,而是一种计算后的选择。
真正值得被守住的,不只是风景和名声,而是让普通人也能安心扎根的生活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