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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鬼殊途又如何?《聊斋志异·王六郎》里这段跨阴阳的友情,读哭无数人(中)

第五段过了几天,王六郎又来向许渔人告别,许渔人怀疑又有接替他的人了,王六郎却说:“不是的。之前我那一点怜悯之心,果然传到

第五段

过了几天,王六郎又来向许渔人告别,许渔人怀疑又有接替他的人了,王六郎却说:“不是的。之前我那一点怜悯之心,果然传到了上天那里。如今上天任命我担任招远县邬镇的土地神,明天就要去赴任了。要是你不忘记老朋友,不妨去那里探望我一次,不要怕路途遥远。” 许渔人祝贺道:“你因正直成为神灵,真是让人心里安慰。可人与神相隔两路,就算我不怕路途遥远,又能怎样见到你呢?” 王六郎说:“你只管去,不用顾虑。” 他反复叮嘱后才离开。许渔人回到家,立刻就准备行装,打算向东前往招远县。他的妻子笑着说:“那里离这儿有几百里路,就算真有邬镇这个地方,恐怕你也没法和土地神的泥像说话吧。” 许渔人没有听从妻子的劝告,最终还是抵达了招远县。他向当地人打听,果然有邬镇这个地方。

第六段

许渔人找到邬镇后,在客栈里放下行李休息,询问土地祠的位置。客栈主人惊讶地问:“客人莫非姓许?” 许渔人答道:“是的。你怎么知道?” 主人又问:“客人莫非是淄川人?” 许渔人说:“没错。你怎么知道?” 主人没有回答,立刻出门去了。不一会儿,村里的男子抱着孩子、妇女们隔着门偷看,纷纷围了过来,把许渔人围得像一堵墙。许渔人更加惊讶。众人于是告诉他:“几天前的夜里,我们都梦见土地神说:‘淄川的许朋友很快就要来这里了,你们可以帮他准备一些路费。’我们已经等候你很久了。” 许渔人也觉得奇怪,便前往土地祠祭拜,祷告道:“自从和你分别后,我日夜都没有忘记你,如今远道而来,是为了履行从前的约定。又承蒙你在梦中告知村民,我心里十分感激。可惜我没有贵重的礼物,只有一杯薄酒,要是你不嫌弃,就像当初在河边那样,我们一同饮了这杯酒吧。” 祷告完,许渔人焚烧了纸钱。不一会儿,只见祠堂座位后面起了一阵风,风盘旋了好一会儿才散去。

第七段

到了夜里,许渔人梦见王六郎前来,衣着整齐庄重,和平时截然不同。王六郎道谢说:“劳烦你远道而来探望我,我高兴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只是我担任这小小的土地神,不方便与你当面相见,虽近在咫尺,却像隔着山河一样,我心里十分悲痛。村民们会给你一些薄礼,就当作报答我们往日的情谊吧。等你回去的时候,要是定下了日期,我还会来送你。” 许渔人在邬镇住了几天,想要回家,村民们恳切地挽留他,早晚都来邀请他做客,一天之内还换了好几户人家招待他。许渔人坚决推辞,想要动身离开。村民们于是纷纷拿着请柬、抱着包裹,争着来送他路费和礼物,不到一天的时间,许渔人收到的馈赠就装满了行囊。村里的老人和小孩,都来送行。许渔人走出村子,忽然有一股羊角风刮了起来,跟着他走了十几里路。许渔人再次向空中拜谢说:“六郎,多保重!不用劳烦你远送了。你心怀仁爱,自然能为这一方百姓造福,不用老朋友再叮嘱了。” 那阵风盘旋了很久,才渐渐散去。村民们也都惊叹着回去了。

第八段

许渔人回到家后,家境渐渐宽裕起来,于是就不再捕鱼了。后来他遇到招远县的人,向他们打听王六郎的情况,都说土地神非常灵验,有求必应。也有人说王六郎担任土地神的地方其实是章丘县的石坑庄,不知道哪种说法是对的。

第九段(异史氏曰)

蒲松龄评论道:“身处高位、青云直上时,不忘记贫贱时的朋友,这正是王六郎能成为神灵的原因啊。如今那些坐在车马里的达官贵人,哪里还会认识当年戴斗笠、共患难的老朋友呢?我家乡有个隐居的人,家里非常贫穷。他有个童年时的好友,担任着丰厚俸禄的官职,他盘算着去投奔好友,对方必定会接济照顾他。于是他竭尽全力置办行装,千里迢迢赶去,结果却大失所望。他只好花光身上的钱,卖掉马匹,才得以回家。

他的族弟很诙谐,仿照《月令》的格式写了一段话嘲笑他:‘这个月里,哥哥来了,貂皮帽子摘下来了,伞盖也不撑开了,骏马变成了驴子,皮靴也不再发出体面的声响了。’想到这件事,也可以博大家一笑。”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