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在一部电影里看到过这样一句话:那个年代,是诗人的天堂,现在诗人这个职业,已经死了。
如今充斥在媒介上的多半是各种评论文章,很少可以再见到诗歌的影子,颇为讽刺的是,互联网的发达,时间的碎片化不仅没有带来诗歌的繁荣,反倒加速了诗歌的衰落。
中学时代,我也和许多朋友做着感伤风月的诗歌,十年前的我们自然想不到十年后要淹没在平庸琐碎的人生中。
不过我们和贾浅浅有一点是不一样的,我们的诗歌是写给身边人看的。
是啊,诗歌如果不是写给身边人看的,那么诗歌究竟还有什么意义呢?
普希金也曾说过:“愿我的声音穿过牢笼抵达你们的身旁”,他曾写过诗歌鼓励那些被流放到西伯利亚的战友。
人们质疑的是什么呢?我想不是贾浅浅的诗歌有多烂,名作大家不可能没有烂诗,但是呢,如果不是诗歌被曝光,有多少人知道这些诗歌可能就流传在各大城市书店里,被粗心的父母买回去当成经典的作品哺育孩子?
没有人质疑,没有人疑问,即使是大多数群众都可以看出的问题,却没有人愿意站出来说,那个诗歌是错的,是不对的。
于是,这样的诗歌写进了书里,摆在了书架上,这样的诗歌成为了评定学术和自身履历的光辉。
什么时候,群众对于文化作品没有了发言权?
记得西晋时代有一位作家叫左思,他曾想做一篇《三都赋》,但因为他是寒士,当时的名门陆机就嘲讽他,可是左思不肯放弃,花了十年,终于完成了《三都赋》,一时间诗歌过于畅销,大家竞相传阅抄录,以至于洛阳的纸张供不应求导致价格上涨。
还有一人,曾经对着农民讲解马克思主义,他的话里没有深刻的道理,只有一白二穷的农民都能听懂的话,但是五十年后,这些讲解作为珍贵的记录被写进了《湖南农民考察报告》中。
如今有一种声音告诉我们,大多数人不懂得欣赏文学,那些受到普罗大众喜爱的文学作品都是没有价值的,是庸俗的,仿佛文学和受欢迎势不两立,似乎不受欢迎的作品才是有风骨,才是有价值,似乎没有人看得懂的作品才有存在的意义。
阿里斯托芬曾经演出喜剧,场场都受到雅典公民的欢迎,塞万提斯的作品是当初最受欢迎的小说,为此还遭到一位西班牙名作家的嘲笑,可惜沧桑变幻,那个作家的名字至今已无人知晓,塞万提斯的作品却和他的雕像一起成为西班牙的文学名片。
狄更斯的作品一出版,伦敦的居民就聚集在泰晤士河旁边等待着最新一期的小说连载,莎士比亚的剧作被当时的人斥为庸俗,却深受当时中产阶级的喜爱,罗曼罗兰的《贝多芬》传发行后,他自己在序言中说:从很小的地方流传开去……已经不属于我了。托尔斯泰的作品往往一上市就被人抢购一空。
《白毛女》放映的时候,欣赏这部作品的是中国的农民,他们没有知识,没有文化,很多人甚至都不认识几个字,但是他们往往搬着椅子和凳子坐在一起看,那时候全国还未解放,后来这部作品到了海外,同样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受到人民群众欢迎的作品往往成为经典,而那些历史上所谓的经典作品却难以有一部流传下来,这就是现实。
在群众心里毫无价值的作品,这些年到处获奖,受人追捧,一些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东西,就这样被层层包装,变成了文化精品,
突然间,民众发现自己失语了,在文学的世界里,他们没有了自己评价的标准,他们的评价不算数了,决定一个作品究竟是经典还是糟粕,不是取决于他是不是人民群众喜闻乐见,而是又一小撮人闭门决定,究竟那些作品是经典,而哪些作品不是,群众或许有一两次看错的时候,但是在文学圈里,这种情况仿佛是常态,作品不受欢迎,卖不出去,才能证明一个作品的价值。
再弄出一个纯文学的概念出来,好像和商业挂钩的作品都不够纯,按照这个标准,所有的名著几乎都可以阵亡了。
想当年,如今的文坛前辈也是80年代被人捧出来的,没有那些热情的读者,那些“离经叛道”的文字也不会受欢迎,可是如今的文学似乎离当下越来越远,许许多多受欢迎的作品与奖项无缘,许许多多无人问津的作品奖项拿到手软。
似乎还有人抱着民众粗俗无知,无法正确欣赏文学的观念,时时刻刻准备教育民众何为经典,民众或许没有深厚的文学素养,但是却有着宽广的眼界,他们的眼睛中看到的是来自五湖四海四面八方的文化,不同国家和民族的艺术风格,他们不懂什么高深的理论,但是他们懂的比较,知道那些书斋里的作家写出的作品究竟能不能通过社会的考验。
未来的作家,只有扎根于民众的土壤中才能够写出真正动人的文字,爱德华多·加莱亚诺以一部《拉丁美洲被切开的血管》名扬世界,不是依靠着空虚的赞美和所谓的“权威”奖项,而是依靠着深厚的人文关怀和民众的拥护,人民群众才是文学的最终评审人,也只有他们的认可才是作家最高的奖项。
艺术是为人民服务的,不管是在革命年代还是文艺复兴时代,启迪心智,打动心灵的才是好作品,好的作品应该像《辛德勒的名单》那样先被人民群众认可,而不是像《百鸟朝凤》那样被人为冠上经典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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