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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情人心中大都藏着一首纳兰词,句句相思,字字沉美

世间有一种遗憾,叫“人生若只如初见”;有一种深情,叫纳兰性德的词。他用短暂的一生,写尽了人间的悲欢离合,每一句都细腻到骨

世间有一种遗憾,叫“人生若只如初见”;有一种深情,叫纳兰性德的词。

他用短暂的一生,写尽了人间的悲欢离合,每一句都细腻到骨髓,每一段都藏着不为人知的心事。

湔裙梦断续应难。

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

《临江仙·寒柳》

【赏析】“湔裙梦断”,四字写尽平生憾。

那是与卢氏成婚前,在水边隔花初见、裙裾不慎沾湿的惊鸿一瞥。

这短暂的瞬间,成了纳兰词里不断重温的旧梦。

梦越美,醒来越是“应难”。

王国维说纳兰“未染汉人风气”,其真,其痴,尽在此处。

任凭“西风多少恨”,携尽世间寒凉,也吹不散他紧锁的眉弯。

这眉弯里,锁着的是“人生若只如初见”的惘然,是“当时只道是寻常”的追悔。

外在的风雨终会平息,内心的海啸却永无宁日。

梦太短,夜太长。西风烈,思念更狂。

那吹不散的,何止是愁绪?是一个深情灵魂,用尽一生也未能融化的、名为“遗憾”的冰霜。

被酒莫惊春睡重,

赌书消得泼茶香,

当时只道是寻常。

《浣溪沙·谁念西风独自凉》

【赏析】那场春睡,太沉,太暖。

被酒莫惊,是爱人小心翼翼的温柔。

“赌书泼茶”,借李清照与赵明诚的典故,将才子佳人的闺中趣事写得淋漓尽致。

那是才华的碰撞,是灵魂的共鸣。茶香与墨香交织,笑声在书卷间流淌。

纳兰笔锋一转,用七字便将所有美好碾碎成尘,“当时只道是寻常。”

这七个字,是痛彻骨髓的领悟。它像一根针,轻轻刺入每个拥有却不懂珍惜的瞬间。

原来,最深的悼念,不是呼天抢地,而是对着回忆里最平凡的某个午后,轻轻说一句:“我后悔了。”

风起,茶凉,梦醒。

寻常,成了再也抵达不了的远方。

我是人间惆怅客,

知君何事泪纵横,

断肠声里忆平生。

《浣溪沙·残雪凝辉冷画屏》

【赏析】“我是人间惆怅客”,是纳兰性德为自己,也为天下失意人写下的判词。

生于钟鸣鼎食之家,他却活成了一座孤岛。

这“惆怅”,是深入骨髓的寂寞,是与繁华格格不入的疏离。

所以,“知君何事泪纵横”是懂得。是隔着尘世,对另一个受苦灵魂的深深共情。

这泪,为亡妻而流,为理想破灭而洒,为人生终是笼中鸟的无奈而泣。

闻断肠声,忆平生事。

一生的画卷,在悲音中急速倒带。

荣华,如云烟过眼;欢愉,似指尖流沙。

最后留下的,只有“惆怅”这一笔苍凉的底色。

正如他在另一首词中所写:“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

他本是人间过客,却承载了太深的情,太沉的思。

风一更,雪一更,

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长相思·山一程》

【赏析】朔风卷着碎雪,在驿馆的檐角敲出彻夜的寒。

风雪呼啸,一更又一更。

这无尽的嘈杂,聒碎的何止是夜晚?是一颗漂泊的“乡心”。

身为御前侍卫,他常伴君王巡狩,帐外是塞外的苦寒,是身不由己的皇命;帐内,是一个被风雪声淹没的、回不去的故园梦。

寒夜漫漫,帐外风雪呜咽,如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乡心,连片刻的酣梦都成了奢望。

“故园无此声”,一句轻叹道尽所有委屈,故园没有这噬骨的风雪,没有这扰人的喧嚣,只有红泥小火炉的温暖,有家人围坐的安宁,有北京城夜里静谧的风。

王国维赞他“北宋以来,一人而已”,这份赞誉恰因他的词从无矫饰。

他以贵公子之身,写尽普通人的乡愁,正如那句流行的“他乡容纳不下灵魂,故乡安置不了肉身”,三百年前的风雪与今日的漂泊,原是同一种怅惘。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

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画堂春·一生一代一双人》

【赏析】“一生一代一双人”,是对爱情的极致向往。

天命注定,唯一且完整。

纳兰的人生看似锦绣堆砌,情感世界却满是身不由己的缺憾。

“争教两处销魂”?一句诘问,撕开了命运的残酷。

明明心意相通,却被迫天各一方,相思如藤蔓缠绕,相望似星河阻隔,终究陷入了“相思相望不相亲”的僵局。

这比无法相见更痛。是灵魂相认,却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是近在咫尺,亦远在天涯。

最终,他仰首问天:“天为谁春?

这撼人心魄的一问,是爱情的破产,也是信仰的危机。

若天地春色满园,却无你在侧,那这烂漫春光,于我有何意义?于天,又有何意义?

他像一位孤独的骑士,向生活的虚无发起了冲锋。

以深情为矛,刺向宿命的铁壁,最终,只留下这句横亘三百年的叹息。

完美的开始,破碎的结局。

世界很大,相遇很难,相守更难。

无聊成独卧,弹指韶光过。

记得别伊时,桃花柳万丝。

《菩萨蛮·新寒中酒敲窗雨》

【赏析】独卧的此刻,是“无聊”,是“弹指韶光过”。

时间在孤寂中失去了重量,一弹指,便匆匆溜走。空荡,虚无。

然而记忆,却在此刻无比清晰、沉重。

“记得别伊时,桃花柳万丝”。

一个“记得”,将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那一个离别的春天。

那时春色有多浓?

桃花灼灼,柳丝万条,天地间是一场盛大的繁华。

但这生机盎然的背景,反衬出离别的黯然神伤。

最浓的景,衬最深的哀。

这便是纳兰的天才处。他不写泪眼,不写悲语,只让无情的花柳,成了永恒伤情的见证。

于是我们懂了。

那“无聊”并非慵懒,是激情被抽空后的空洞。

那“弹指”并非豁达,是美好逝去后的惊心。

原来,最痛的思念,不是嚎啕大哭,而是在一个百无聊赖的午后,被一段绚烂的回忆,击得溃不成军。

昔日桃柳越明媚,今日独卧越荒凉。

这,便是他一个人的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