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电话终于打通了，这已是我今晚拨打的第三个房产中介的电话了。其他两个一直未能打通。

　　我向来不喜欢打电话，如果不是中介们连续一星期也没回复微信，我绝对不会采用这种联系方式。

　　“涵姐，最近有客户了吗？”我小心地问。这位隔壁小区的大姐脾气不太好，和我说话有时会带着训斥的口吻。

　　“没呢，如果有客户，我肯定会主动联系你的。”涵姐有点不耐烦地说。

　　“怎么会一直没有呢？已经快一星期没有带看了。”我有点焦虑地问，心里却满是疑惑。

　　他们属于连锁店，实行房源共享，在小区周边不到一公里范围内，分布着大大小小六七家门店，难道每家都没客户吗？

　　“都告诉你这是淡季了，你急有什么用？现在新房都降到八千块钱了，你还挂八千五，谁看你的啊？咱们小区又没有学区，又没有绿化，一点优势也没有……”这位大姐又开始训斥起人来。

　　那怎么办呢？我心慌起来。虽然同为中介的妹妹一向告诉我，中介喜欢从心理上打压卖家，给他们制造恐慌，好让其降价出售。

　　但一连多日，没一个中介主动联系我，回复我消息，这显然是个不祥之兆。涵姐的话也许不是在危言耸听。

“早就告诉过你了，现在这行情，房子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卖出去的，你把钥匙留给我，你可以去深圳打你的工，等找到买家，你再回来。”涵姐最后提醒我道。

好吧，那麻烦你了。我主动结束了这压抑的对话。

　　晚上终于收到小彤回复的微信消息。这是个性格耿直的姑娘，一向喜欢实话实说，比起她那些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同行要可爱得多。

即使如此，这条回复也让我足足等了三天。相比起以前哥长哥短的客套话，小彤这次的回复简短有力：“没客户，离职率高，好多中介都关门了。”

　　第二天，另一家中介的燕子也终于回我了，说“没回复的人可能已经离职，或者休长假了吧。我也是在推测呢，具体我也不清楚。行情不好，挣不到钱么。活不下去，要么休假，要么转行……”

吃过晚饭，我决定自己出去走走，去各家中介门店转转，嘱咐他们好好推荐下我的房子，并承诺他们只要卖出去，还会给他们发个几千块红包。

　　按照我的想法，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样房子也许会卖得更快一点。

　　这些店并没有像小彤说得已关门了，但也真可算得上是门可罗雀。只有一两个工作人员孤零零地坐在店里，形单影只。

听到我发红包的承诺，他们并没有表现出丝毫欣喜，只是问了我房源信息，礼貌性地表示会尽量推荐。

　　不觉中走到了一家小型中介门店，它是一家独立的公司，并不隶属于当前主流的两大中介品牌。那个店长李华前几天还带人来我家拍过视频，说会好好帮我宣传。

　　您是来找李华李店长吗？门口一个西装革履的小伙子问我。

　　对啊，他人呢？我问。

　　他不在，休长假了，店员答道。果然，燕子的说法是正确的！

　　不过，我们也在尽力帮您寻找客户呢？店员很有礼貌地补充了一句。

　　明知这种客套话起不了任何作用，我还是说了声谢谢，默默转身离开。

　　还记得一个月前，我去各中介挂牌时，有些经纪人还信誓旦旦地说，您挂的这个价格比小区其他同户型的都低，属于捡漏价，肯定会很快卖出去。

　　他们开始也的确带了几个客户来看房。不过那些买家大多在屋里转了一圈后，停留不到两分钟就走了，嘴里还嫌弃着卧室和卫生间太小，不是南户，装修老气。

　　甚至有一次，一个女人看了房后，提出要45万买，这比我的挂牌价低了三十万，比我买房时总价还低。连中介也看不过去了，训斥了女的一顿，带着她匆匆离开。

　　微信群里后来也有一些人说要买房，大多数在问了面积和价格后，就没后文了。倒是有两个买家真的来屋里转了一圈，同样挑了一堆毛病后，茶都没喝就走了。

　　实在不行，就降价卖呗！妹妹几次建议我。可是不到半个月，我已经下调了6万，比小区同户型的房子挂牌价低了十几万，还是没能卖出去啊！再降下去，还有啥意义？

　　这简直就像将股票挂在连续跌停板上，仍然无法成交一样。

　　即使以这个价位成功卖出去，我后面一定会后悔的。虽然比我当初买房时还能多卖个二十万，但加上这些年装修、买家具、交大修基金，以及每年两三万的房贷支出，其实早已经亏本了。

　　卖了房子，还了房贷，也剩不下几个钱。房子又没有了，我以后怎么生活？

　　越想越焦虑，卖也不是，不卖也不是，感觉怎么做都是错的。（全文首发于同名公众号，记录了我整个卖房心路历程，欢迎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