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雨夜探监

经历了一连串试探与风波后，叶挽宁终迎来她既期盼又惧怕的消息，即萧煜允她去天牢探望父亲，

天空阴沉沉的，铅色的云朵压得很低，空气中弥漫着山雨即将来临的闷湿气息，

戒备森严的天牢外，马车停了下来，天牢有高耸石墙与冰冷铁门，透着股能吞噬生命的绝望气息，青黛被留在外面，仅叶挽宁一人，在萧煜指派的两名亲卫「护送」下走进了此地。

牢房内光线昏暗，气味不佳，有霉味、血腥味以及绝望的气息；长长的过道两侧，众多从栅栏后伸出的瘦巴巴的手，还有毫无神采的目光。

叶挽宁的心紧紧揪着，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她不敢去想，一生清正儒雅的父亲，在这样的地方该如何度日。

末尾在最深处那间单独的牢房之前，狱卒打开了沉重的铁锁，

牢房狭小，仅一扇很高的窄窗透进些许光线，角落里铺着干草，有个人影背朝门口，蜷缩在那里；原本合身的官袍此刻空空荡荡地挂着，花白的头发乱蓬蓬的。

叶挽宁喉咙发堵，唤了一声「父亲……」，竟不敢相信眼前之人是父亲，

那身影蓦地一抖，缓缓转过头来，竟是叶太傅叶文翰，他面色憔悴，眼窝深深，嘴唇干巴巴的，唯那双曾极睿智的眼，见她时陡然显露出激动又心痛之态。

他挣扎着欲起身，却因虚弱晃了晃，口中喃喃：「宁儿我的宁儿……，

叶挽宁急忙上前，扶住父亲，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说道：「父亲您受委屈……」

「傻闺女，莫要伤心，」叶文翰伸出干瘦的手，颤抖着手为她擦拭眼泪，嗓音粗嘎，「是爹连累你

「不，是女儿无能……」叶挽宁紧紧攥着父亲冰冷的手「父亲，您跟我讲讲，叶家究竟缘何会

叶文翰警觉地瞧了瞧牢门外伫立的亲卫，放低嗓音、语速飞快地讲道：「宁儿你听清叶家被人设了个圈套，不单单是要搞倒叶家，还想借这事削弱摄政王，把朝纲给搞乱……关键证据在北境……你得留意身边的人，尤其是……宫里的人……」

他说话断断续续的，却如同惊雷在叶挽宁耳边炸响，果然存在别的隐情！目标居然是萧煜？是在宫里？说的是婉贵妃，还是

叶挽宁急切地询问父亲：「父亲幕后主使究竟是谁？

叶文翰猛烈咳嗽着，摆着头目光尽是无奈与告诫：「水太浑你并不明了，更要平安，宁儿不管怎样都要好好活下去，辅佐贤君，保卫江山，咳咳」他紧紧握住女儿的手，使尽全力说出最后一句，「萧煜他不一定全是坏，」

话未说完，狱卒于门外催促：「王妃已到时间！」

叶文翰松开手，眼神旋即复归先前的浑浊与麻木，仿佛方才那短暂清醒且睿智的父亲是幻像，他推了叶挽宁一把，转身背对着她，不再瞧她：「走吧，往后别再来了」

「父亲！」叶挽宁内心满是难受，却明白不能再停留，她深深地望了眼父亲那佝偻的背影，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铭记于心，接着咬牙转身离去

刚踏出天牢大门，压抑许久的暴雨便倾盆而下，雨点似豆子般砸向地面，溅起冰冷水花，

雨里叶挽宁失魂落魄地伫立着，雨水浸湿了她的裙摆，父亲的话语在她脑海中盘旋：北境的证据、宫里的黑手、萧煜不一定是坏的……诸多信息纷乱如麻。

恰在此时，一把大大的油纸伞被撑起，遮在了她头顶，隔绝了冰冷雨水，

她蓦地抬头，见萧煜不知何时已立在她身旁，且亲自为她撑着伞，他依旧身着一身墨色常服，面色冷冷的，目光落在她那泪痕未干、白得如纸般的脸庞上。

「问清楚了没有？」他询问道，其声音在哗哗的雨声中略显模糊

叶挽宁望着他，这个曾被她视为仇敌的男子，此刻于她最狼狈之时现身，父亲的话语仍萦绕耳畔，使她对他的看法剧烈动摇，恨依旧存在，但困惑更为浓重。

她未回应他的问题，只是小声嘟囔着，似问他又似问自己：「王爷我叶家究竟触犯了谁的利益？」

萧煜深邃眼眸中快速掠过一丝波动，他未作答，仅将伞又朝她那边多倾斜些，淡淡道：「雨大了回去」

雨中马车缓缓前行，车厢内静谧非常，叶挽宁望着窗外朦胧雨景，心绪难平，父亲的暗示、萧煜那难以捉摸的态度、宫里的暗箭……诸事恰似这漫天雨雾，前路难辨。

她察觉到有一道目光始终在注视着自己，她明白那是萧煜在看她，这一回她既没躲避，也没回应。

在这暴雨倾盆的归途中，他们各自怀揣着内心的念头，命运的关联似乎愈发紧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