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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资助侄女5万上名校,四年后她拿出一份文件:伯父,帮你还是毁了你?

01“伯父,我知道您在海州市人脉广,能量大。我考研成功,就想留在海州发展,可这个落户指标……您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周欣

01

“伯父,我知道您在海州市人脉广,能量大。我考研成功,就想留在海州发展,可这个落户指标……您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周欣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恳求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她是我亲弟弟周志强的女儿,今年二十三岁,刚从江南财经大学毕业,又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

看着她那张与弟弟有七分相似的脸,我心里五味杂陈。

四年前,她考上这所名校时,我和妻子林惠是何等的高兴。可后来发生的事,却像一根根冰冷的针,扎在我们心上,至今隐隐作痛。

我沉默着,端起茶杯,吹了吹漂浮的茶叶,没有立刻回答。

坐在我身旁的妻子林惠,却早已看穿了一切。她放下手中的书,淡淡地开口:“小欣,你伯父是审计局的,不是人事局的。落户指标这种事,国家有明确的政策规定,不是谁想办就能办的。你伯父这人,一辈子最讲原则,你这不是为难他吗?”

林惠是中学历史老师,知书达理,看人一向通透。她的话,既点明了我的立场,也给了侄女一个台阶下。

周欣的脸色微微一僵,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伯母,我当然知道伯父的为人。我不是想让他做违规的事,就是想问问,有没有什么正规的渠道,比如人才引进之类的,伯父见多识广,或许能给我指条明路。”

我放下茶杯,终于开了口,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小欣,正规渠道的路,需要你自己去走。你的学历很优秀,符合人才引进的标准,就按流程去申请。不符合,就想别的办法。歪门邪道,我这里没有,也绝不会有。”

我的话音一落,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周欣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取而代ăpadă之的是一种我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冷漠和……怨毒。

她死死地盯着我,看了足足有十几秒。

然后,她笑了,那笑容里充满了嘲讽和挑衅。

“伯父,我早就料到您会这么说。”

她从随身的包里,缓缓地拿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啪”的一声,不轻不重地放在了我们面前的茶几上。

“我今天来,本来是想念着最后一丝亲情,给您一个机会,也是给我自己一个机会。”

她顿了顿,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我的脸:“既然您这么不近人情,那就别怪我了。这里面的东西,您和伯母最好还是看一看。”

“看完之后,再决定是帮我,还是……毁了您自己。”

我和林惠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惊。

我伸出手,手指在触碰到文件袋的瞬间,竟感到一丝冰凉。

林惠抓住了我的手,对我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担忧。

我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然后毅然决然地抽出了里面的东西。

当我看清那是什么时,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瞬间凝固!

我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瞪着周欣,嘴唇颤抖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而林惠凑过来看了一眼,更是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

“怎么样?伯父,伯母。”周欣欣赏着我们惊骇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现在,您还觉得那个落户指标,是小事吗?”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天旋地转。

时间仿佛倒流回了五年前,那个让我从云端跌入地狱的夏天。

02

五年前,我四十八岁,是海州市审计局企业审计科的科长。因为业务能力出众,为人又铁面无私,在系统内小有名气,是同事和领导公认的下一任副局长热门人选。

那一年,周欣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全国顶尖的江南财经大学。

消息传来,我们全家都为之沸腾。

弟弟周志强在县城做建材生意,头脑活络,家境也算殷实。但侄女考上名校,毕竟是光宗耀祖的大事。他第一时间就给我打了电话,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炫耀和喜悦。

“哥!小欣出息了!江南财大啊!咱们老周家祖坟冒青烟了!”

“这个周末,我带上王莉和小欣去你那儿,咱们一家人好好聚聚,庆祝一下!”

我当然满口答应。

那个周六,我让林惠去市场买了最新鲜的清蒸鲈鱼,又做了周志强最爱吃的板栗烧鸡,满满当当摆了一大桌子菜。

饭桌上,气氛热烈而温馨。

周志强红光满面,一杯接一杯地敬我酒:“哥,小欣能有今天,离不开你的教导。你是咱们家的顶梁柱,是小欣的榜样!”

弟媳王莉也一改往日的尖酸,满脸堆笑:“就是就是,大哥是咱们家的状元,现在小欣也考上名校,这叫一门两杰。以后小欣毕业了,还得大哥多提携。”

我听着这些话,心里暖洋洋的。作为长兄,我一直觉得有责任帮扶弟弟一家。

酒过三巡,周志强话锋一转,面露难色。

“哥,有件事……唉,本来不想给你添麻烦的。”他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这几年生意看起来还行,但都是赊账,外面欠款一大堆,资金周转一直很紧张。小欣这上大学,学费加生活费,一年下来不是个小数目。王莉这两天正为这事愁得睡不着觉……”

王莉立刻接上话,眼圈都红了:“是啊,大哥,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们两口子苦点累点没啥,就是不想委屈了孩子。可这钱……”

我立刻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林惠在桌子底下轻轻碰了碰我的脚,我知道她的意思。我们家的经济状况也并不宽裕,每个月要还房贷,女儿周悦也在上高中,正是花钱的时候。

但我看着弟弟弟媳期盼的眼神,再看看旁边低着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的周欣,作为伯父,作为这个家的长兄,我怎么能坐视不理?

“志强,弟妹,钱的事你们不用愁。”我当即拍板,“小欣是咱们老周家的骄傲,上学是天大的事,绝对不能因为钱耽误了。”

我转向林惠:“惠啊,咱们还有多少存款?”

林惠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复杂,但还是轻声说:“还有六万多一点。”

“好!”我站起身,对周志强说,“这样,我先拿出五万给小欣当学费和生活费。你们不用有压力,这钱就当我这个当伯父的,给孩子的贺礼,不用还!”

“哥!”周志强“激动”地站了起来,一把抓住我的手,眼眶都红了,“你这……这让我们怎么好意思!五万啊!不是小数目!”

王莉也抹着眼泪:“大哥,你和嫂子也不容易,我们……”

“行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摆摆手,打断了他们,“只要小欣有出息,比什么都强。”

我从卧室拿出银行卡,当场就用手机银行,给周志强转了五万块钱过去。

看着手机上转账成功的提示,周志强夫妇千恩万谢,周欣也怯生生地站起来,对我鞠了一躬:“谢谢伯父。”

那一刻,我心中充满了作为长辈的自豪和满足。我觉得,为了亲情,为了下一代的未来,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怎么也想不到,这充满温情的五万块,会成为日后插在我心口上最冷的一把刀。

03

资助侄女后不到一个月,我的世界天翻地覆。

那天下午,我正在办公室审核一份关于某大型国企的审计报告,局纪委的两位同志敲门走了进来。

“周志明同志,请你跟我们走一趟。”为首的张书记表情严肃,不带一丝感情。

我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保持着镇定,放下了手中的笔:“张书记,有什么事吗?”

“局里接到匿名举报,反映你在审计某国企时,收受该企业高管贿赂,为其财务造假提供便利。现在需要你配合组织调查。”

“轰”的一声,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收受贿赂?财务造假?

这几个字像炸雷一样在我耳边响起。我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贪污腐败,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的清正廉洁。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这绝不可能!是诬告!是陷害!”我激动地站了起来。

“我们相信组织会调查清楚的。”张书记的语气依旧冰冷,“在事情没有结论之前,请你暂停一切职务,配合调查。”

我被带到了一个专门的谈话室。

接下来的日子,如同噩梦。

我被反复地询问、盘查,每一个工作细节,每一次与人交往,都被放在放大镜下审视。

我失去了自由,与外界断绝了所有联系。

我不知道举报信里写了什么,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捅了我这致命一刀。我只知道,我的人生,我的事业,我用半生清白建立起来的一切,都在这突如其来的风暴中摇摇欲坠。

我坚信自己是清白的,但那种百口莫辩的无力感和被冤枉的屈辱感,几乎将我击垮。

半个月后,我才被允许回家,但仍处于停职状态,等待最终的调查结果。

回到家的那一刻,看到憔ें憔悴不堪的林惠和满眼担忧的女儿,我一个四十八岁的男人,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没事了,老周,我相信你。”林惠抱着我,声音哽咽,“清者自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家人的信任是我唯一的支撑。

然而,我没想到,另一份亲情,却在这时给了我最沉重的一击。

我出事后,周志强夫妇一个电话、一条短信都没有。我起初以为他们是不知道,或者是不方便联系。

直到半个月后,我一个在县里的老同学给我打来电话,语气有些奇怪地问我:“老周啊,听说你侄女考上江南财大了?大喜事啊!前天在富华国际酒店办升学宴,摆了二十八桌,那场面,真叫一个气派!怎么没见你这个大功臣啊?”

富华国际酒店?二十八桌?

我愣住了。

升学宴?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我最近身体不太舒服,就没过去。”我含糊地搪塞道。

挂了电话,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我。

我拿出手机,颤抖着拨通了周志强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头传来周志强不耐烦的声音:“喂?谁啊?”

“志强,是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他刻意压低但依旧难掩慌乱的声音:“……哥?你,你现在方便打电话了?”

“我听说,你给小欣办了升学宴?”我强压着心头的怒火,一字一句地问。

“啊……是,是啊。”周志强支支吾吾地,“就,就家里亲戚随便吃了顿饭,没多大事,怕你忙,就没告诉你……”

随便吃了顿饭?二十八桌酒席叫随便吃顿饭?

我的心彻底凉了。

“志强,我是你亲哥!我出了事,你不闻不问,现在侄女的升学宴,这么大的事,你们竟然瞒着我?我是不是犯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罪,让你们这么急着撇清关系?”我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

“哥!你小点声!”周志强急了,“你以为我想吗?你现在是什么身份?正在被组织调查!我这边生意场上多少双眼睛盯着?我要是把你请来,让别人看到了,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人家会怎么想我?说我跟一个有问题的干部勾结不清?”

“我这是为你好,也是为我们好!避避嫌,懂吗?等你的事过去了,我再给你补上!”

避嫌?

好一个避嫌!

我拿五万块给他女儿交学费的时候,他怎么不说避嫌?

我感觉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又苦又涩。

“那五万块钱……”

“哎呀哥,你怎么还提这事!”周志强不耐烦地打断我,“那钱算我借你的!等我手头宽裕了,马上就还你!行了行了,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

电话被“啪”的一声挂断。

我握着手机,愣在原地,浑身冰冷。

林惠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后,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她的手心温暖干燥,给了我一丝力量。

“早就跟你说了,他们一家子,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叹息和愤怒,“你拿他们当亲人,他们拿你当什么?冤大头!用得着你的时候,‘大哥’长‘大哥’短;用不着了,一脚踢开,生怕沾上一点晦气。”

“我算是看透了。这世上,最靠不住的就是人心。”

那一刻,我心如死灰。

我不在乎那五万块钱是资助还是借贷,我在乎的是那份被践踏、被背叛的亲情。

04

两个月后,组织经过缜密的调查,终于还了我清白。

那封匿名举报信的内容被精心设计过,举报我收受贿赂的时间、地点、金额都说得有鼻子有眼,甚至还附上了一些模棱两可的照片。后来查明,照片是合成的,所谓的“证据”也都是竞争对手恶意捏造的。

虽然沉冤得雪,我的职位也恢复了,甚至因为这次无妄之灾,领导对我多了一丝愧疚,在年底的干部调整中,我顺利地被提拔为副局长。

但这件事在我心里留下的创伤,却永远无法愈合。

尤其是对弟弟一家的心寒,像一根拔不掉的刺,时时刻刻提醒着我人性的凉薄。

我官复原职后,周志强又像没事人一样打来了电话,满是“惊喜”地祝贺我“沉冤昭雪、高升大喜”。

我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挂了电话。

从那以后,除了逢年过节,在父母家不得不见上一面,我们兄弟之间几乎再无来往。

那种表面上的客套和疏离,比争吵更让人心冷。

转眼到了第二年冬天,父亲突发脑溢血,被紧急送进医院抢救。

情况危急,需要立刻手术,手术费加上后期的康复治疗,至少需要十几万。

我接到电话,二话不说,带着林惠赶到医院,将家里仅有的八万块存款全部交了费。

我给周志强打电话,让他赶紧过来。

他过了两个多小时才姗姗来迟,一脸焦急地问:“哥,爸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我看着他,压着火气说,“手术费还差不少,你带了多少钱?”

周志强面露难色:“哥,你也知道,年底了,到处都要用钱,我这……”

“别跟我说废话!”我忍无可忍地打断他,“爸的命重要还是你的钱重要?你现在马上给我凑钱去!”

在我的逼迫下,他磨磨蹭蹭地去交了一万块钱。

回来后还跟我邀功:“哥,我把货款都拿出来了,先交了两万,剩下的我再想办法。”

我冷冷地看着他,没有戳穿。收费窗口的护士是我女儿同学的妈妈,他只交了一万块,人家早就在微信上告诉我了。

那一刻,我对他,已经彻底失望,连愤怒的情绪都没有了。

父亲的手术很成功,但留下了后遗症,需要长期的康复治疗。我和林惠商量后,决定把父亲接到我们家来照顾。

周志强对此毫无异议,甚至还“体贴”地说:“哥,你和嫂子辛苦了。我这边生意忙,实在走不开,爸就多亏你们照顾了。”

从此,他便当起了甩手掌柜,除了偶尔提点水果来看望一下,再也没有承担过一分钱的医药费和生活费。

而那所谓的“借”我的五万块钱,更是提都没再提过。

我也没有再问。因为我知道,问了也没用,只会自取其辱。

有些亲情,从变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死了。

05

时间一晃,又是三年过去。

这几年,我和周志强一家的关系,已经降到了冰点。

我专心于工作和家庭,照顾着年迈的父亲和备战高考的女儿。林惠也因为要照顾公公,操劳了不少,鬓角都添了白发。

而周志强一家的日子,却似乎越过越红火。听说他靠着前几年房地产的东风,生意做大了不少,换了豪车,在县城最好的小区买了带电梯的大平层。

去年过年,在父母家吃团圆饭,王莉戴着明晃晃的金手镯和钻戒,话里话外都在炫耀她女儿周欣多么有出息,在大学里年年拿奖学金,还准备考研,以后要当大老板,赚大钱。

我听着,只觉得无比讽刺。

我从不后悔当初提拔为副局长后,没有利用职权去报复那个陷害我的竞争对手。但我后悔,后悔自己当初瞎了眼,把真心错付给了这样一帮自私自利的白眼狼。

去年年底,周志强突然又热情地提着名烟名酒上门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果然,酒过三巡,他便露出了狐狸尾巴。

“哥,你看,你现在是副局长了,说话有分量。”他凑过来,压低声音说,“市里最近有个市政重点项目,我那个建材公司,想成为供应商。这事吧,竞争挺激烈的,你要是能跟项目方那边……打个招呼,稍微提一下我,这事基本就十拿九稳了。”

我冷冷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志强,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我是审计局的,是负责监督政府项目花钱的,不是帮你拉关系走后门的。”

“你让我去打招呼?你是想让我跟你一样,也进去接受调查吗?”

我的话像一盆冷水,把他浇了个透心凉。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尴尬地笑了笑:“哥,你看你,说到哪去了。我这不是……这不是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我就是让你帮忙问问,没别的意思。”

“我帮不了你。”我站起身,下了逐客令,“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周志强悻悻地走了。

从那以后,我们之间连表面上的和平都无法维持了。

我知道,我彻底断了他想从我这里捞取好处的念想,他也彻底将我这个“不识时务”的亲哥,划入了敌人的行列。

我以为,我们的故事,到此也就结束了。

我们就像两条相交后渐行渐远的直线,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直到今天。

直到周欣将那个牛皮纸文件袋,重重地拍在我的面前。

06

我颤抖着手,从文件袋里抽出的,是一张光盘,和几张打印出来的银行转账记录。

我的目光死死地锁在那份转账记录上。

收款人,赫然是我妻子林惠的名字。

转账人,是我当年那个最大的竞争对手,审计局的另一位科长,王建军!就是那个后来被查出,一手策划了对我的匿名举报,最终被开除公职、移交司法的人。

转账金额,五万元。

转账时间,恰好是在我被匿名举报前一个星期。

备注:感谢费。

“轰!”

我的大脑像被重锤狠狠砸中,嗡嗡作响。

我猛地转头看向林惠,她也正惊骇地看着我,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拼命地摇头。

“不……不是我……我没有……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委屈。

我当然相信她!

我们做了二十多年夫妻,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她连我抽屉里放着备用金都从来不动一下,怎么可能去收别人的贿赂?

这一定是伪造的!

“周欣!”我怒吼出声,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用这种伪造的东西来威胁我?你知不知道这是诽谤!是犯罪!”

面对我的雷霆之怒,周欣却异常的平静,甚至还露出了一丝怜悯的表情。

“伯父,您先别激动。”她慢条斯理地指了指那张光盘,“您觉得转账记录可以伪造,那这个呢?这里面的东西,可是千真万确。”

我的心猛地一沉。

“这里面……是什么?”

“是五年前,我爸妈的一段对话录音。”周欣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是关于他们如何跟您的那位王建军科长‘合作’,一起把您送进去接受调查的。”

“您不好奇吗?为什么那封匿名举报信写得那么详细,连您的一些工作习惯都了如指掌?因为那些细节,都是我爸,您最亲爱的弟弟,告诉王建军的。”

“您不好奇吗?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您太‘死板’了,太‘不近人情’了!挡了他们的财路!他们觉得,只要把您扳倒,让王建军上位,他们家的建材生意,就能在海州畅通无阻!”

“至于那五万块钱……”她轻蔑地笑了一声,“那根本不是您资助的学费,而是我爸妈卖掉您的‘价格’!是王建军给他们的‘好处费’!”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淬毒的尖刀,狠狠地捅进我的心脏。

我感觉呼吸困难,眼前发黑。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当年将我推入地狱,让我受尽屈辱,险些身败名裂的,不是什么竞争对手,而是我掏心掏肺对待的亲弟弟!

我资助他女儿上大学的五万块,竟然成了他出卖我的筹码!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荒唐、更恶毒的事情吗?

“畜生……畜生!”我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老周!”林惠扶住我,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们不是好东西!狼心狗肺!他们一家都是狼心狗肺!”

周欣冷漠地看着我们,仿佛在看一场与她无关的戏剧。

“伯父,现在您明白了吧?”

她指着桌上的光盘和转账记录,图穷匕见。

“这份录音,是他们犯罪的证据。但这份伪造的转账记录,如果和录音一起交到纪委手里,别人会怎么想?”

“他们会想,是不是你和我爸妈合起伙来,演了一出苦肉计,就为了扳倒你的竞争对手王建军!到时候,脏水泼到你身上,就算您现在是副局长,恐怕也洗不清吧?”

“我的要求很简单。”她的声音冰冷而不带一丝感情,“帮我解决海州的落户指标。事成之后,这份录音,我原封不动地交给您,让您去对付您的仇人。”

“如果您不帮我……”

她笑了,那笑容天真又恶毒。

“那我们,就鱼死网破,一起完蛋!”

07

“鱼死网破,一起完蛋。”

当这八个字从我亲侄女的嘴里,用一种近乎宣判的语气说出来时,我心中那滔天的愤怒和刺骨的背叛感,竟然奇迹般地平息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悲哀和一种近乎荒谬的冷静。

我看着眼前这张年轻而扭曲的脸,这张流淌着周家血脉的脸,第一次感觉到了彻骨的陌生。

这就是我曾经引以为傲的侄女。

这就是我曾掏空家底资助她上名校的亲人。

她不仅对父母的罪恶了如指掌,甚至还能将这份罪恶当成最锋利的武器,反过来对准我,进行最无耻的勒索。

人心,怎么可以恶到这种地步?

林惠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周欣,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知道,她是被这超出想象的恶给惊呆了。

我轻轻拍了拍妻子的背,示意她冷静,然后缓缓地抬起头,目光重新落回周欣的脸上。

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感到意外。

“小欣,你觉得,你这个筹码,真的有那么大的威力吗?”

周欣显然没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她愣了一下,随即冷笑道:“伯父,您不用在我面前故作镇定。您一辈子爱惜羽毛,把名声看得比命都重。这盆脏水泼下去,您觉得您还能在现在的位置上坐得稳吗?纪委的调查有多折磨人,您五年前不是已经体验过了?”

“是啊,我体验过。”我点了点头,嘴角甚至泛起一丝自嘲的笑意,“所以,我比你更清楚,组织看重的是什么。”

我拿起那份伪造的银行转账记录,在周欣面前晃了晃。

“你还是太年轻了,小欣。你以为随便P一张图,写上几个字,就能当成证据吗?银行的每一笔流水都是有记录的,真伪一查便知。你用一份一戳就破的假证据,去‘证明’一份真实的录音是‘苦肉计’的一部分,你觉得纪委的同志们,是会相信你的故事,还是会觉得你是在侮辱他们的智商?”

我的话,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她威胁的核心。

周欣的脸色,第一次变了。

她眼中的得意和有恃无恐,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慌乱。

“你……你胡说!就算转账记录是假的,但只要引起了怀疑,他们就会重新调查你!舆论的压力,单位的流言蜚语,就足够让你身败名裂!”她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那又如何?”我迎着她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道,“五年前,我一无所有的时候,尚且不怕被调查。五年后,你觉得我会怕吗?身正不怕影子斜,这句话,你伯父我信了一辈子。”

我顿了顿,将目光转向那张光盘,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

“反倒是你,小欣。你拿着你父母犯罪的证据,来敲诈勒索一名国家干部。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已经构成了敲诈勒索罪?而且,你还是同案犯的知情者和包庇者。”

“你今天走出这个门,如果我报警,你猜先被带走调查的人,是我,还是你?”

周欣的脸,“唰”的一下,血色全无。

她惊恐地看着我,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她显然没有想过这一层。在她那“精致利己”的世界观里,她以为自己手握王牌,可以拿捏我的一切。她从未想过,这张王牌,同时也是一枚会炸伤自己的定时炸弹。

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我心中没有一丝快意,只有无尽的悲凉。

“东西留下。”我指了指茶几上的文件袋,“你,可以走了。”

“不……不行!”周欣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叫起来,“这是我的护身符!不能给你!”

她猛地扑过来,想抢回那个文件袋。

林惠眼疾手快,一把将文件袋抄在手里,护在身后。

“滚!”林惠指着门口,发出了压抑已久的怒吼,“从我们家滚出去!我们周家没有你这样狼心狗肺的东西!”

周欣抢夺不成,看着我冰冷的眼神,知道大势已去。

她脸上的惊恐慢慢变成了怨毒和疯狂。

“周志明!林惠!你们给我等着!”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着,“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绝对不会让你们好过!我爸妈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说完,她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摔门的声音震得整个屋子都在嗡嗡作响。

客厅里,瞬间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林惠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靠在了我身上,放声大哭起来。

我紧紧地抱着她,手里攥着那冰冷的光盘,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漫长而荒唐的噩梦。

不,这不是梦。

这是比噩梦更残酷的现实。

我的弟弟,我的弟媳,我的侄女……我曾经最亲的人,如今,都变成了我最可怕的敌人。

08

那个晚上,我和林惠一夜无眠。

我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没有开灯,任由窗外的月光洒在我们身上,冰冷而孤寂。

光盘和那份伪造的转账记录就静静地躺在茶几上,像一个潘多拉的魔盒,释放出了人性中最丑陋的恶。

“老周,我们报警吧。”林惠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哭过后的沙哑和一丝决绝,“把这些东西交给警察,交给纪委。周志强和王莉必须为他们做过的事付出代价!还有周欣,她已经不是个孩子了,她是个魔鬼!”

我沉默了。

理智告诉我,林惠说的是对的。

这是最直接、最正确的处理方式。将一切交由法律,让罪恶得到惩罚,让正义得到伸张。

可是……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父母苍老的脸。

父亲还在康复中,身体虚弱。母亲更是把周志强当成心头的宝贝。如果他们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小儿子,竟然为了钱,做出陷害亲哥哥的禽兽行径,他们怎么承受得了这个打击?

这个家,会彻底垮掉的。

“再等等。”我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让我再想想。”

我知道我的犹豫很懦弱,很妇人之仁。但那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情,哪怕它已经腐烂、发臭,想要亲手割掉,还是会痛彻心扉。

接下来的两天,家里死气沉沉。

周欣没有再出现,周志强夫妇也没有任何动静,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

但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周欣回去后,一定会把今天发生的一切告诉她父母。以周志强那睚眦必报的性格,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第三天上午,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经过处理的、阴冷的电子合成音。

“周志明副局长,别来无恙啊。”

我的心猛地一紧。

“给你三天时间,把你手里的光盘,送到城西的垃圾中转站三号垃圾箱。否则,你女儿周悦的人身安全,我们可不敢保证。”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我握着手机,浑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刹那间冻结成冰。

周悦!

他们竟然拿我的女儿来威胁我!

“畜生!一群毫无人性的畜生!”

我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怒火,将手机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怎么了?老周!”林惠听到动静,从厨房跑了出来,看到我狰狞的表情,吓了一跳。

我将电话的内容告诉了她。

林惠的脸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她抓住我的胳膊,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他们……他们要对悦悦下手?老周,怎么办?悦悦还在学校啊!我们快去接她!”

“别慌!”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们只是威胁,暂时还不敢真的动手。现在是法治社会,他们不敢乱来。”

话虽如此,我的心却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我了解周志强。他这个人,为了利益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自己不敢,不代表他不会花钱去找那些亡命之徒。

我不能拿我女儿的生命去冒险。

那一刻,我心中所有的犹豫和不忍,全都被滔天的怒火和为人父的本能所取代。

我错了。

对付魔鬼,不能用人的方式。

一味的退让和仁慈,只会让他们更加得寸进尺,把你的软肋当成攻击的靶心。

“报警!”我看着林惠,眼神坚定,不容置疑,“立刻报警!”

09

我没有选择去派出所,而是直接拨通了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长老同学的电话,然后又联系了市纪委当年负责我案子的那位、现已升任副书记的王书记。

我将五年前的旧案、周欣的勒索以及刚刚接到的威胁电话,原原本本地向他们做了陈述。

专业人士的反应,迅速而高效。

他们立刻意识到,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家庭纠纷,而是一起牵涉到陈年旧案、敲诈勒索和人身威胁的恶性刑事案件。

一个小时内,一个由市公安局和市纪委组成的联合专案组,就在我的办公室里成立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也为了保护周悦的安全,他们制定了一个周密的计划。

首先,派便衣警察暗中进驻周悦的学校,24小时贴身保护,确保万无一失。

其次,由技术人员对那通威胁电话进行追踪溯源。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将计就计。

“周副局长,对方要求你把光盘送到垃圾箱,这正是我们抓捕他们的最好机会。”负责现场指挥的刑侦支队长沉声说道,“我们需要你配合我们,假装妥协,去完成这个‘交易’。”

“我明白。”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到了这一步,我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为了我的家人,为了那迟到了五年的正义,我愿意做任何事。

下午,我按照专案组的指示,用一个新的手机号,给那个威胁我的号码回了一条短信:“东西可以给你们,但你们必须保证我女儿的安全。今晚十点,城西垃圾中转站,一手交货,一手走人。”

对方很快回复了一个字:“可。”

夜幕降临。

我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衣服,在身上装好了微型定位器和窃听设备。那张至关重要的光盘,已经被技术人员复制了无数份,而我手里拿着的,只是一个空壳。

晚上九点半,我独自一人开车,前往城西那个偏僻的垃圾中转站。

林惠坚持要跟我一起来,被我严词拒绝了。我知道她担心,但我不能让她置身于险境。

“在家等我,相信我,也相信警察。”我抱着她,轻声说。

车子在夜色中疾驰,我的心跳得飞快,手心里全是汗。

但我没有害怕。

我的脑海里,只有周志强、王莉、周欣那一张张自私、贪婪、恶毒的脸。

今晚,我要亲手撕下他们的面具,让他们为自己的罪行,付出应有的代价。

垃圾中转站里灯光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腐的气味。

我按照约定,找到了三号垃圾箱,将手中的文件袋扔了进去。

然后,我退后几步,靠在车边,点燃了一支烟,静静地等待着。

周围一片死寂,只有风吹过垃圾堆发出的“沙沙”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就在我几乎以为对方不会出现的时候,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面包车,悄无声F声地驶入了我的视线。

车门打开,两个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男人跳了下来,径直走向三号垃圾箱。

其中一人翻出文件袋,拿出光盘检查了一下,然后对另一个人点了点头。

就在他们准备上车离开的瞬间!

“不许动!警察!”

数十道强光手电同时亮起,将整个区域照得如同白昼!

早已埋伏在四周的特警队员们一拥而上,如猛虎下山,瞬间就将那两个男人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面包车里的司机见状,猛踩油门,想要逃窜。

但一切都是徒劳。

几辆警车从暗处冲出,直接将面包车死死地堵住。

抓捕过程,干净利落,不到一分钟就结束了。

我看着那两个被铐上手铐的男人,心中并无波澜。我知道,他们只是小喽啰。

真正的大鱼,还在后面。

果不其然,经过连夜突审,那两个马仔很快就交代了,指使他们的人,正是周志强。

天亮时分,抓捕令下达。

我坐在专案组的指挥车里,通过无人机传回的实时画面,亲眼看着数名警察冲进了县城那个我曾无比熟悉的豪华小区。

看着周志强和王莉穿着睡衣,在惊恐和错愕中被戴上手铐,押上警车。

看着他们被带走时,那张曾经不可一世的脸上,写满了绝望和难以置信。

那一刻,我没有感觉到复仇的快感。

我的心里,只有一片空荡荡的悲凉。

10

周志强夫妇的心理防线,比我想象的要脆弱得多。

在确凿的证据和强大的审讯压力下,他们很快就全盘招供了。

五年前,他们如何因为我的“不近人情”而怀恨在心,如何与我的竞争对手王建军勾结,出卖我的信息,捏造证据,换取了那五万块的“好处费”……一切的细节,都与光盘里的录音完全吻合。

而那张光盘,是王莉留下的后手。她不信任王建军,偷偷录下了她和周志强与王建军密谋的对话,本想作为日后要挟对方的筹码,却没想到,最终成了套在自己脖子上的绞索。

至于周欣,她在父母被抓后不到半天,就在学校的宿舍里被找到了。

面对警察,这个曾经在我面前嚣张跋扈的女孩,彻底崩溃了。她哭着承认了自己利用光盘敲诈勒索我的全部事实。

原来,她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翻到了母亲藏起来的这张光盘。那一刻,她没有感到震惊和害怕,反而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可以一步登天的“捷径”。

案件的后续处理,迅速而公正。

周志强、王莉,因五年前的诬告陷害罪,以及新近的指使他人进行人身威胁罪,数罪并罚,分别被判处有期徒刑七年和五年。

他们的建材公司,也因为偷税漏税等一系列问题,被查封,所有资产被罚没。

周欣,因敲诈勒索罪(未遂),且有重大立功表现(主动上交了作为关键证据的原始光盘),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缓刑两年。但她的档案上,留下了永远抹不去的污点,考研和未来的职业生涯,都受到了毁灭性的影响。

那个曾经陷害我的王建军,也因为这起旧案被重新调查,牵扯出了更多的经济问题,最终罪加一等,加重了刑期。

尘埃落定。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一个周末,我带着林惠和女儿,回了一趟老家。

父母已经从邻居的闲言碎语中,知道了弟弟弟媳出事的消息,但他们并不知道其中的内情。

看到我们,母亲立刻抓着我的手,老泪纵横。

“建国啊!你快想想办法,救救你弟弟啊!他可是你亲弟弟啊!他怎么会干犯法的事呢?一定是被人陷害的!你现在是副局长了,你跟他们说说,放你弟弟出来吧!”

我看着母亲哭得几乎要昏厥过去的样子,心如刀割。

我转头看向坐在一旁,一言不发、满脸沧桑的父亲。

我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真相,平静地,一字不差地,全部说了出来。

从五年前的五万块,到那场恶毒的陷害,再到侄女的勒索和对我女儿的威胁……

整个屋子,死一般的寂静。

母亲的哭声戛然而止,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仿佛在听一个天方夜谭。

“不……不可能……志强不会这么做的……小欣那么乖……这不可能……”她喃喃自语,眼神涣散。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

是父亲。

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用尽全身力气,一巴掌甩在了母亲的脸上。

“慈母多败儿!”父亲的声音沙哑而颤抖,浑浊的老眼里,满是痛苦和失望,“都是你!都是你从小把他惯的!无法无天!连自己的亲哥哥都害!他不是我儿子!我没有这样的畜生儿子!”

说完,父亲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晃了晃,瘫坐在了椅子上,泪流满面。

母亲呆呆地坐在地上,彻底傻了。

我知道,这个家,从根上,已经彻底散了。

我没有再去安慰他们。

我扶起同样在流泪的林惠,对父亲深深地鞠了一躬。

“爸,妈,我还是你们的儿子。以后,我会替他,好好孝顺你们。”

“但我,不再是他的哥哥了。”

说完,我带着妻子和女儿,走出了这个承载了我童年所有记忆,如今却只剩下破碎和悲凉的家。

外面的阳光很好,暖洋洋地照在身上。

女儿周悦走过来,挽住了我的胳膊,轻声说:“爸,都过去了。”

林惠也握住了我的另一只手,对我微笑着。

是啊,都过去了。

我失去了所谓的亲情,却也卸下了沉重的枷锁。

未来的路还很长,我还有我最珍视的家人陪在身边。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