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悲伤的新郎
红双喜字还没褪色，王强已经独自一人呆坐在空荡的新房里两天了。婚床上那对大红鸳鸯枕依然整齐地摆着，从没有使用过。他伸手抚摸枕面上精致的绣花，指尖触到的是丝线的冰凉。
“十八万八...”王强喃喃自语，这个数字像烙印一样刻在他脑海里。那是他这些年来的全部积蓄，加上父母从牙缝里省下的养老钱，才凑足了给林家的彩礼。
门外传来母亲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强子，你好歹吃口饭吧。”
“我不饿，妈。”王强应着，声音干涩。
他站起身，走到梳妆台前。上面还放着林小雨匆忙留下的几件化妆品，一支口红孤零零地躺在台面上。王磊拿起那支口红，盖子松着，仿佛主人刚刚用过。
三天前的婚礼场面还历历在目。林小雨穿着大红礼服，从头到尾低着头，司仪让夫妻对拜时，她只是微微欠身。当时王强以为那是新娘的羞涩，现在回想起来，那分明是无声的抗拒。
2.初次相亲
“小雨，这位是王强，在机械厂做技术员，人老实，有房子。”媒人张阿姨热情地介绍。
三年前的春天，王强和林小雨第一次见面。那时林小雨还没结过婚。
王强记得当时的林小雨穿着一件淡蓝色连衣裙，长发及腰，眉眼间有化不开的忧愁。她话很少，大多数时间只是低头搅拌杯中的咖啡。
“我听张阿姨说，你在商场做销售？”王强努力找话题。
“嗯。”林小雨轻轻应了一声。
“那个...我平时喜欢爬山，偶尔和朋友打篮球。”王强继续说，手心出汗。
林小雨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挺好的，经常运动对身体好。”
林小雨微微皱眉，又低下头去。
那次见面后，林小雨给王强发过几次信息，王强都回复得很简短。一周后，张阿姨对林小雨说：“王强觉得你们两人不合适。”
林小雨觉得没什么，自己还年轻，自己长得还可以，不愁找不到好的。
3.三年后，女方带着孩子来找我
自那之后，王强又经人介绍了几个女孩，可是都没成功，总是挑三拣四的，自以为自己个子高，长得又帅气，家里条件还可以，总想着找个身材好又漂亮脾气合得来的女朋友，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也没找到合适的，这三年来一直单身。
前些日子张阿姨又来到王强家，说明来意后，王强这才知道，原来是三年前见过几次面的林小雨离婚了，还带着个女儿，林小雨听说王强一直单身，这才找到张阿姨来找王强，看看王强能不能在和她处处。
王强刚想拒绝，他的母亲先开口了，：“强子你现在也三十岁的人了，相过不知多少次亲了，都没成，现在也没人来给你介绍对象了，要不你和小雨在处处。”
看着母亲的白发一天比一天多，平时嘴上不说，眼神里全是期盼。
王强：“那行，我听妈的。”
于是他们又见面了。
三十岁的林小雨比三年前更瘦，眼角的细纹透露出生活的艰辛。她还是话不多，但这次至少会主动问王强的工作情况。
“你这三年一直一个人？”她问。
王强点头：“工作家里两点一线，没遇到合适的。”
林小雨：“你不介意我有孩子？”
王强：“孩子挺可爱的。”
王强拿出手机，“我存了张你朋友圈里她的照片，长得真像你。”
林小雨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王磊会存她女儿的照片。
那次见面后，两人的关系又近了一步。
王强开始给林小雨回的信息，偶尔也和她一起吃饭，每次出去的时候都带着林小雨的女儿。
4.十八万八的彩礼钱
两个月后，王强父母催促起来：“要是觉得还行，就把事办了吧！你都三十了，小雨人也本分，会过日子。”
王强想了想，确实，林小雨虽然话少，但举止得体，对孩子有耐心，应该是个踏实过日子的。
王强找到张阿姨，去林小雨家商量结婚的事情。
林家也一口答应，别的条件不说。
只是提出了十八万八的彩礼。
“咱们这边彩礼都是这个数，”
王强父亲叹气道，“咱家条件一般，但也不能让你丢面子。我那儿还有五万养老钱，先拿去用。”
王强心里不是滋味，但还是接受了。
订婚那天，林小雨穿着粉红色套装，默默坐在母亲身边。当谈到彩礼时，她突然抬头看了王强一眼，眼神复杂，很快又低下头去。
现在回想起来，那可能是她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5.新婚之夜
很快两人便领了结婚证，婚礼也如期举行。
新婚之夜，宾客散尽，王强带着几分醉意走进卧室。
林小雨已经换下礼服，穿着一套严严实实的家居服，坐在床沿。
“今天累坏了吧？”王强走近她，想帮她揉揉肩。
林小雨猛地站起来，避开他的触碰。
“王强，”她声音很低，但很清晰，“我们得谈谈。”
“怎么了？”王强酒醒了一半。
“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但是...”林小雨深吸一口气，“我没办法和你做夫妻。”
王强愣住了：“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王强我不会给你过日子的，我更不可能和你同床。”
房间里一片死寂。王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是说……”
林小雨点头。
王强：“为什么？既然不愿意，为什么要同意和我结婚？”王磊感觉血往头上涌。
林小雨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为了我爸妈，为了我女儿。我前夫不给抚养费，我妈治病需要钱，我一个人撑不下去。”
“所以你就是为了彩礼钱？”王强声音颤抖。
“不全是为了钱。”林小雨抬起头，眼睛里闪着泪光。
“你还记得三年前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王强努力回忆，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林小雨：“你那次居然看不上我。”
“现在又和我结婚，你什么意思，是不是觉得你老大不小了，不能就这样一直单着，怕别人说你是个光棍。”
王强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林小雨说完，从柜子里拿出另一床被子，铺在沙发上。
那一夜，王强躺在床上，林小雨睡在沙发上，两人再无一句话。
6.新婚第二天，新娘走了
第二天一早，林小雨说回娘家，就再没回来。
王强从回忆中惊醒，手机响了，是林小雨发来的信息：“王强，这一切都是你的错，想离婚门都没有。”
王强盯着那条信息看了很久，然后关掉手机。
他走到窗前，外面阳光正好，邻居家的孩子在院子里玩耍。他想起了林小雨的女儿——那个小女孩，在婚礼上怯生生地叫他“叔叔”，而不是“爸爸”。
十八万八，买不来爱情，甚至买不来一个完整的家庭。但它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婚姻不是简单的你情我愿，而是两个灵魂的真正相遇。而他与林小雨，自始至终，都只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啊。。
王强重新打开手机，给林小雨回复信息：“既然这样，你能不能把彩礼钱退回来？”
按下发送键的那一刻，他心如刀绞。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着微弱的光，映着王强毫无血色的脸。那条发出的信息像石沉大海，整整一夜都没有回音。
7.林母前来还钱
一个月后的清晨，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王强猛地从床上坐起，心脏狂跳。是林小雨回来了？
门开了，进来的却是张阿姨，身后跟着林小雨的母亲，两位老人脸上都带着尴尬和焦虑。
强子啊...”张阿姨搓着手，“小雨那孩子...我们劝不动。”
林母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轻轻放在茶几上：“这是八万块，先还给你们。剩下的...小雨说没有。”
王强看着那张卡，突然笑了，笑声干涩得像砂纸摩擦：“阿姨，当初是你们说彩礼十八万八是规矩。现在这算怎么回事？”
“小雨她...有她的难处。”林母低下头，“她前夫跑了，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实在没办法才...”
“所以我就活该当这个冤大头？”王强打断她，声音陡然提高，“我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那是我爸妈一辈子的积蓄！”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林小雨终于回复了：
“钱已经给我妈治病用了。你要是逼我，我就去死。”
王强盯着那行字，浑身发冷。他想起婚礼上林小雨始终低垂的头，想起她女儿怯生生叫他“叔叔”的样子，想起新婚夜她穿着整齐的家居服坐在沙发上的背影。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阿姨，”王强转向林母，声音异常平静，“小雨是不是从来就没想过要跟我过日子？”
林母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她心里还念着孩子她爸。”
真相像一盆冷水浇头而下。原来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林小雨不是为了开始新生活，而是用婚姻换取救命钱，心里还装着前夫。
王强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晨光中，几个早起的老人在楼下打太极，动作舒缓从容。他突然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见林小雨时，她穿的那条淡蓝色裙子，和眉眼间化不开的忧愁。
8.这婚我也不会离
也许从一开始，他们就不该重逢。
“卡你们拿回去吧。”王强转身，声音疲惫，“这婚我也不会离。”
两位老人愣住了。
“但我也不会再强求了。”他继续说，“从今天起，各过各的。那十八万八，就当是我欠你们家的，现在两清了。”
张阿姨还想说什么，王强已经打开门，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门关上后，王强独自站在空荡的客厅里。梳妆台上，那支口红还孤零零地躺着。他走过去，轻轻拧上盖子，把它收进抽屉深处。
他拿出手机，删除了林小雨的所有联系方式。然后他开始收拾房间，把婚床上那对大红鸳鸯枕收进衣柜，换上普通的白色枕头。撕掉窗户上的喜字，收起所有红色的装饰。
做完这一切，他拨通了母亲的电话：“妈，晚上我想吃你做的红烧肉。”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传来母亲哽咽的声音：“好，妈给你做。”
挂掉电话，王强第一次主动拉开窗帘。阳光倾泻而入，刺痛了他的眼睛。他知道，这场用十八万八买来的教训，将伴随他很久很久。但生活总要继续，就像窗外那棵老槐树，经历了一个寒冬，枝头又冒出了嫩绿的新芽。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打开房门，走向厨房。冰箱里还有婚礼那天剩下的食材，他拿出来，开始准备晚饭。
切菜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规律地响着，像一种新生。
（文中名字均为化名，图/来自网络，侵权请联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