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七年,老公几乎日日都要缠着我。
他温柔地从身后环着我,附在我的耳边让我给他生个孩子。
可我怀了六次孕,做了六次剖腹产。
每次生下来的却都是死胎。
第七次怀孕时,宋砚寒心疼我,为我请了金牌护理,还预约了最权威的妇产科医生。
手术前,他双眼泛红地握着我的手保证,这次一定会让我们母子平安。
可躺上手术台后,我却听到了他和医生的争执:
“她七年内已经连续做了六次剖腹产手术了,身体真的无法承受了!你就算要给楚欣瑶练手,也得等到她孩子足月啊!”
宋砚寒的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当年要不是她设计嫁到宋家,欣瑶就不会遭受打击割腕自杀,再也拿不起手术刀。”
“三天后就是欣瑶期待了七年的医术交流会,没有任何东西比她的医术理想更重要!就算温语汐有什么闪失,宋家给了她七年锦衣玉食的生活,早够偿还了!”
我喉间发紧,泪水簌簌而下。
原来,我以为的天赐良缘,不过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报复!
出院那天,宋砚寒为了庆祝初恋重拾理想,与她缠绵热吻。
只有宋母来看望我,可我却心如死灰:
“你说过,只要我为宋家生下一个孩子就放我走,现在可以兑现承诺了吗?”
……
“病人七年间已经做了六次剖腹产手术,她的身体真的无法再承受第七次手术了!”
医生疾步赶到手术室,义正言辞地阻止即将发生的荒唐行为。
可半个小时前还对我温声细语的宋砚寒,此时的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都到这地步了,你让我停下?这种玩笑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遍。”
医生急得低吼了起来:“就算你想要给楚欣瑶练手,也得等到她的孩子足月啊!她现在腹中的孩子甚至还不足七月,强行手术她真的会死的!”
“够了!”
宋砚寒厉声打断医生的话,字句之间淬着寒意。
“当初要不是她设计嫁到宋家拆散了我和欣瑶,欣瑶也不会遭受打击割腕自杀,再也拿不起手术刀!就算温语汐有个三长两短又怎样?宋家给了她七年锦衣玉食的生活,早够偿还了!”
“三天后就是医术交流会,欣瑶为了这个机会努力了整整七年!最后关头,我决不允许任何人成为她重回医坛的绊脚石!”
“宋砚寒,她可是你老婆啊——”
医生还想阻止,可却被宋砚寒的人强行带走。
临走时,他还威胁道:“王霖,奉劝你管好自己的嘴,否则,你也别想好过。”
我躺在手术台上,跟砧板上待人宰割的鱼肉没什么区别。
喉间好似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攥紧,我无助地张开口,泪水簌簌而下。
“语汐!”
宋砚寒握住我的手,心疼得双眼泛红。
那一瞬间,我真以为刚才偷听到的对话只是一片幻象。
宋砚寒明明还是那个疼我宠我七年的老公。
可下一秒,我便被毫不留情地拉回现实。
“语汐,别怕!”
“这是最后一次了!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宋家都会当继承人来培养,你终于不用再受苦了……”
他侧脸怜惜地轻吻我浮肿的手背,泪水砸在我的肌肤。
我却感觉像被岩浆烫到了一般猛地抽出手。
“阿砚,我不要……”
我哭着摇头,挣扎着想要逃离这里。
宋砚寒强行按住我的肩膀,带着哭腔开口:“语汐,就当是为了我,坚强一点好吗?”
“我发誓,我不会让你出事的!我会为你找最权威的医生,等你康复后,想做什么都行!”
宋砚寒强硬的态度让我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我抬手撩开病号服下摆:“可我,真的还能活下来吗?”
宋砚寒低下头,在看到我肚皮上触目惊心的一道道疤痕与妊娠纹时,瞳孔骤缩。
他再也顾不得伪装, 脸上的震惊与下意识的反感无处遁形。
“怎么,怎么会这样?!”
“欣瑶不是说只是小手术,不会留疤的吗……”
宋砚寒浑身都在轻微地颤抖着,他喉间滚动,强行压抑住了胸口的呕意,但目光还是不受控制地移了开来。
我苦笑着,这样恶心的疤痕可在我肚子上待了整整七年!
“语汐……”
宋砚寒痛苦地挣扎着,最终还是俯下身,在我隆起的肚子上印下一个吻。
“别多想,你一定会平安生下孩子的……”
说完,他便让医生给我打最好的麻药。
宋砚寒果断转身离开的那一秒,我的心,彻底死了。
随着冰冷的液体注入身体,我的意识一点点昏迷,再次清醒的时候,病房外传来声响。
“宋先生,宋太太虽然早产,但生下来的男婴是健康的。当真要告诉她,这次还是个死胎吗?”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可宋砚寒的话,无异是在我已经死了的心上再次补刀。“当然。欣瑶虽然确保能重回医坛,但还需要拿手的技术站稳脚跟,这个孩子,倒是个不错的试验品。”
“可您知道的,宋太太这七年的执念就是有一个孩子!她现在已经无法再怀孕了,您再拿走她好不容易活下来的最后一个孩子,我怕她——”
“你越界了,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
“我可以给温语汐衣食无忧的生活,但爱不行。反正她已经习惯了,这次就和以前一样,依旧说是死胎。”
护士低声应道,过了会儿后推门进来。
我强忍着心中的钝痛,不死心地红着眼问道:“孩子呢……”
她躲避着我的视线,抱着记录表,低头回答:
“宋,宋太太……孩子还没出生就已经没有心跳了,请您节哀……”
我痛苦地闭上眼,抓着床单无力地哀嚎着。
我恨宋砚寒怎么如此绝情!
更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傻,连累我的孩子也成为了一个试验品!
“语汐!你冷静一点!”
宋砚寒冲进病房,将镇定剂扎在我的脖子处。
我浑身发软,再也没有任何力气去做反抗,只能瘫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流泪。
“不是说将这件事先瞒下来的吗?!谁允许你说出来的!”
“我老婆刚做完手术,根本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她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也偿命!”
护士被宋砚寒骂的当场哭了起来,不停地认错道歉。
宋砚寒无动于衷,只是紧紧地抱着我,不停地摸着我的头发。
“语汐,真的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也尽力了。”
他擦掉我的眼泪:“我知道你很伤心,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养好你的身体,振作起来好吗?”
“我承诺,不生了,再也不生了……我会陪着你康复,陪着你慢慢疗伤,我不要孩子了,我只要你在我身边!”
宋砚寒痛哭流涕,好似失而复得了什么宝贝。
任谁看到,都会为他的痴情感动落泪。
可我知道了他的蛇蝎心肠后,心中只剩下了恐惧。
宋砚寒眼底的痛苦与疏离明明那么明显,我恨我以前瞎了眼,竟然连这都没看出来。
我偏过头,任由他怎么承诺保证,都不再回应。
直到药效发作,我再次昏睡了过去。
宋砚寒松开我,语气又恢复冷漠,和刚才趴在我床前痛哭的样子判若两人。
“刚才表现的很好,等下就把孩子送到欣瑶的实验室去先养着。”
“记住,出了这个门,这里发生的一切事情都给我咽进肚子里!否则,后果你知道的。”
小护士连连保证自己一定会守口如瓶
做完手术后,我又进了几次急救室。
医生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保住了我的命,我死去又活来过好几次。
每上一次手术台,我便回忆起一次与宋砚寒的初遇。
校园里月光昏暗,我拖着从人工湖捞出的他,两人湿漉漉地并肩躺在樱花树下。
少年盯着我的唇,在月光下发誓,说以后一定会对我负责。
可令我心动无数次的模样,每一次都扭曲成宋砚寒对我憎恶的脸。
我瞬间惊醒,浑身出了一身的冷汗。
宋砚寒连忙跑来拍我的背:“老婆,做噩梦了吗?”
“没事,别怕,我一直在。”
我不停地喘着粗气,想要挣扎开,却对上了门口妒恨到发狂的视线。
“哦对了,欣瑶听说你做完手术,便执意想要来看望你。”“语汐姐,你受苦了。”
楚欣瑶再抬起眸子时,眼底一片担忧,真看不出来像是演的。
她步履缓慢地朝着我床边走来,一只手还扶着肚子。
见我一直盯着她看,楚欣瑶才察觉般捂嘴惊讶道:
“语汐姐,我不是故意要来炫耀的……”
“我知道你刚失去孩子心里难受,可是我已经单身了这么多年,再不试管,我之后生孩子的风险可是会翻倍的……”
“再说了,我的孩子已经三个多月了,我也没有预想到你会再次产下死胎。我的初心真的是想来安慰你的,你可千万不要多想啊!”
我仅仅是看了她一眼,她便一股脑说了这么一大堆,连我插话的机会都不给。
宋砚寒看见楚欣瑶不停地道歉,眼底瞬间闪过一抹心疼。
“欣瑶,你是好心来探望她,怎么能让你道歉?”
他看向我时,已不似刚才那样亲昵,言语之间带着几分斥责的味道。
“语汐,我知道你刚经历了丧子之痛无法接受,但欣瑶怀着孕也要来看你,你不要将脾气乱发到无辜的人身上。”
楚欣瑶连忙拉住他:“阿砚,没关系的。我能理解语汐姐的心情。你先出去会儿吧,我和语汐姐说些姐妹间的体己话,好开导开导她。”
宋砚寒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病房门刚合上,楚欣瑶就变了神色,眸子瞬间冷了下来。
连带着刚才的笑容,都十分诡异。
她高高在上地盯着我,眼尾眉梢都是轻蔑。
“你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种吗?”
看见她这副傲慢的样子,答案呼之欲出。
我不想回答,移开了视线,可泪水还是不争气的从眼尾滑落。
三个月前,是我再次查出怀孕的时候。
宋砚寒知道后高兴得将我抱起转圈,不停地吻着我,说这次一定会母子平安。
当时我有多么感动,现在的我就有多么绝望!
“温语汐,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别。”
楚欣瑶轻轻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你真以为你的每个孩子都是死胎吗?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凑巧的事?”
“你当初以他妈妈为靠山来逼婚,就该想到婚后他根本不会爱上你!同样,你孩子的去留也是由他来决定的!”
“不像我,我什么都不做,他便会因为愧疚,自己提出给我留下一个孩子。而三个月前他选购的那些婴儿用品,也是给我们的孩子的!”
我痛苦地摇着头,捂着耳朵喊道:“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
但楚欣瑶没有半分要停下来的样子。
她眼神狠毒,故意俯下身在我耳边低语。
那些话语像毒蛇一般钻到我的身上。
“宋砚寒应该跟你说过孩子以后还会有的这种话吧?你不会真信了吧?”
“温语汐,你真好骗啊!其实……这次手术,他早已命令医生将你的子宫摘除了,你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你说,一个无法给宋家延续血脉的人,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我以为自己已经绝望,可没想到,死掉的心还能一伤再伤。
看着自己瘪下去的小腹,我无助地哭着。
“我都变成这副鬼样子了,你到底还想怎样?”
楚欣瑶得意地勾起唇角,咬牙切齿:“你死了我才知足!”
话落,她便伸出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强烈的窒息感让我下意识地伸手挣扎,可我刚触碰到楚欣瑶,还没用力,她便尖叫一声向后倒去。
紧接着脚步声响起,在门被打开之前,楚欣瑶狠狠地撕掉她的衣服,顺便还在脸上抓了几道爪印。
“对不起语汐姐!我不该出现在这里!还请您不要再生气了!”
“我这就走!我不该来刺激你!”
楚欣瑶狼狈地往病房外爬,与赶来的宋砚寒打了个照面。
她委屈可怜地抬起头看着他:“阿砚,我知道语汐姐现在只是情绪激动,不是故意要让我的孩子陪葬的,你不要怪她!”
宋砚寒当场暴怒:“温语汐!你让我太失望了!”他当着我的面脱下外套披在楚欣瑶肩上,随后将她公主抱起。
“看来真是给了你太多的好脸色,让你这么不知天高地厚!”
“从今天起,你就待在这里好好反省!谁都不许来见你!”
他抱着楚欣瑶阔步离开。
我第一次不作不闹,只是静静地躺在病床上,除了会呼吸,和死人无异。
一个月里,病房里只有医生和护士来给我检查身体。
我不再开口说话,每天的饭菜都是原封不动地端回去,医生只能用营养液为我续命。
宋砚寒本想让我长个教训,可没想到这样下去可能会让我再次丢了命。
他只能退步,向我承诺等我出院的那天就来接我回家。
几天一眨眼就过去,到了约定的时间,宋砚寒却迟迟未到。
他打来电话:“语汐,公司突然出了点事,我让司机先接你回家吧。”
“不差这一时半刻,我晚上尽早回去见你。”
我没再说话,默默挂了电话。
病房里,宋母姗姗来迟。
“我刚从国外回来,语汐,辛苦你了。”
她说着要搀扶着我离开:“妈来接你回家。”
可我却甩开了她的手,心如死灰地望着窗外。
“当年结婚前你说过,若是他无法爱上我,只要我为宋家生下一个孩子就放我走,现在还算数吗?”
宋母面露犹豫:“我知道你很难过,但……语汐,你真的想好了吗?阿砚真的是爱你的。”
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转头看向挂在墙上的电视。
上面正播放着医学天才楚欣瑶成功加入圣心医院的新闻。
她在大众面前抱着宋砚寒的手臂发表感言:
“我当初萌发学医的念头就是因为阿砚,谢谢你愿意参与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宋砚寒露出一个宠溺的笑:“我同样感到庆幸。”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两人激烈拥吻。
宋母再也看不下去,关掉了电视。
“既然如此,那我帮你离开。”
夜里,宋砚寒的车缓缓驶入老宅。
他醉气熏熏地回家,换鞋,一边扯着领带一边往我们的卧室走。
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盒子。
“语汐,老婆?”
“你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可打开门后,他却发现里面的东西一洗而空。
宋砚寒酒醒了大半,瞬间慌了神:“语汐?我老婆呢?!”
宋母怒气冲冲地跑到他面前,不由分说就甩下一个巴掌:“你还有脸问?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