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小叔子张强订婚的大日子,婆婆笑着给未来儿媳刘欣夹菜,语气亲热得像在演戏。
老公张伟忙着跟亲戚敬酒,压根没注意到我没碗筷。
服务员来来往往,热菜一道道上,我的位子却像被遗忘。
张伟终于瞥了我一眼,皱眉低声说:“没碗筷你不会自己拿?”
婆婆的余光扫过来,嘴角的笑淡了,带着点不屑。
“婉婉,服务员忙不过来,你去旁边桌挤挤吧。”她声音不大,却刺耳。
“我们这桌都是自家人,外人坐这儿不合适。”她顿了顿,语气更重。
张强低头玩筷子,刘欣一脸不安,张伟只是攥紧了酒杯。
我慢慢站起来,目光扫过婆婆那张得意的脸。
我没看张伟,而是转向刘欣低声说了一句话,在场众人全都傻眼了......
01
我坐在订婚宴的角落,感觉自己像个多余的影子。
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香气四溢,亲戚们的笑声此起彼伏。
我叫陈婉,丈夫是张伟,弟弟张强今天订婚。
主桌热闹非凡,可我面前空荡荡的,连一副碗筷都没有。
张伟忙着给张强敬酒,婆婆王阿姨笑眯眯地给未来儿媳刘欣夹菜。
“欣欣,尝尝这个,酒店的招牌菜!”她语气亲热,像在炫耀自己的慷慨。
我低头看着光洁的桌布,觉得自己像个闯入别人家宴会的陌生人。
服务员来来往往,端上一盘盘热菜,可没人注意到我这边的空缺。
我没吭声,心想可能是服务员太忙,忘了给我上碗筷。
张伟终于瞥了我一眼,皱着眉,压低声音说:“你怎么回事?没碗筷不会自己去拿一套?”
他的语气带着点责怪,好像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看着他,嘴角扯出一丝苦笑,觉得有点讽刺。
结婚六年,我好像从来没真正了解过他。
我以为他是爱我的,可现在,他连帮我拿副碗筷都不愿意。
我没动,只是静静地坐着,盯着桌上的菜,脑子里一片空白。
婆婆王阿姨的余光扫到我这边,笑容淡了淡。
她放下筷子,手指在桌布上轻轻敲了两下,像在宣判什么。
“哎呀,婉婉,人太多,服务员忙不过来,你去旁边桌坐坐吧。”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整桌人都听见了。
“跟孩子们挤一挤,我们这桌都是自家人,外人坐着怪别扭的。”
“外人”两个字,像根细针,扎进我心里。
不疼,但麻得让我几乎失去知觉。
桌上的笑声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有的人眼神带点同情,有的人像在看热闹,还有的带着点幸灾乐祸。
张强低头喝汤,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刘欣一脸不安,手里的筷子停在半空。
张伟的脸色不太好看,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把酒杯攥得更紧。
我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
婆婆的眼神冷漠,张伟的眉头紧锁,刘欣的眼里有丝慌乱。
我没说话,只是对刘欣轻轻笑了笑。
“张强能找到你,真是他的福气。”我声音很轻,很平静。
“我没什么好送你的,就送你一句祝福吧。”
我顿了顿,看着婆婆瞬间僵硬的脸。
“希望你以后在这个家,永远有自己的碗筷。”
说完,我没再看任何人,拿起包,径直走出宴会厅。
身后是一片死寂,没人开口,也没人追上来。
走出酒店,冷风一吹,我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我没哭,真的,一滴眼泪都没掉。
只是觉得很累,像背着块大石头走了六年。
我以为只要我付出够多,就能换来一个温暖的家。
可现在,我才看清,他们从没把我当一家人。
我站在路边,叫了辆车,报了闺蜜周丽的地址。
车子开动,酒店的灯火被甩在身后,像一场虚假的梦。
我拿出手机,给张伟发了一条消息:“我们离婚吧。”
四个字,我打得很慢,像在跟这六年告别。
手机很快震起来,是张伟的来电。
我按了静音,把手机扔回包里。
我不想听他的解释,也不想听他的质问。
没意义了。
在婆婆说出“外人”那刻,在张伟选择沉默那刻,我们就结束了。
02
周丽给我开门时,吓了一跳。
“你不是去张强订婚宴了吗?怎么跑我这儿来了?”
我换上拖鞋,走进客厅,一头扎进沙发里。
“宴会结束了。”我声音很平淡。
周丽皱眉:“结束了你不去家,跑我这儿干嘛?”
我把头靠在抱枕上,闭上眼睛。
“我被赶出来了。”
我把宴会上的事一五一十告诉她,语气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周丽气得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声音都高了八度。
“他们一家子什么玩意儿!张伟呢?就看着你被这么欺负?”
“他让我自己去拿碗筷。”我语气还是很平静。
“啥?!”周丽差点跳起来,“他还是不是男人啊!”
我没说话,只是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是不是男人,我已经不在乎了。
“你这次必须跟他离!这种家,多待一天都是受罪!”周丽咬牙切齿。
我睁开眼,点点头:“我已经提了。”
周丽愣住,然后扑过来一把抱住我。
“离得好!婉婉,你这么好,值得更好的!”
我靠在她肩上,紧绷的身体终于松懈了点。
是啊,我这么好,为什么要在一个不珍惜我的地方浪费自己?
我开始回忆刚和张伟结婚那会儿。
我们没钱,租了个小单间,挤得连转身都难。
那时候张伟刚创业,天天四处跑业务,碰一鼻子灰。
是我拿出所有积蓄,还厚着脸皮跟亲戚借钱,凑够了他的启动资金。
公司刚起步,没人手,我白天上班,晚上帮他干活。
打包、发货、做客服、算账,我一个人忙得像支队伍。
后来,公司慢慢有了起色,我们买了房,买了车。
王阿姨和张强也从老家搬来,住进我们新买的房子。
王阿姨说:“婉婉,你一个女孩子,工作那么辛苦干嘛?在家好好照顾伟伟就行。”
张伟也说:“老婆,你太累了,以后我养你。”
我信了。
我辞了那份工资不高但我很爱的工作,做了全职太太。
我每天变着花样做饭,因为王阿姨挑食,张强爱吃肉。
我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因为张伟有点洁癖。
我放弃了我的专业、朋友、爱好,只为了这个家。
张强的大学学费和生活费,都是我出的。
那会儿公司资金周转困难,我把妈妈留给我的玉镯当了,才凑够钱。
这件事,张伟一家都知道。
王阿姨生病住院,是我陪床陪了整整二十天。
张伟在外地出差,张强忙着考试,只有我守在病床边。
我给王阿姨擦身、喂饭、端屎端尿,累得瘦了一圈。
出院那天,医生拉着我的手说:“你真是个好儿媳。”
王阿姨也红着眼说:“婉婉,妈以后一定对你好。”
我当时信了,以为人心都是肉长的。
可人心啊,也是最善变的。
张伟公司越做越大,他们从需要我帮衬的穷日子,变成了有钱有势的“成功人士”。
我的价值,好像就没了。
我成了只会做饭拖地的保姆,一个靠张伟养活的“米虫”。
一个随时可以被忽视、被抛弃的“外人”。
03
我在周丽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给律师打了电话。
我要离婚,还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包括我投进张伟公司的三十万本金,还有这六年全职太太的劳动补偿。
我不是赌气,是想为这六年被辜负的青春讨个公道。
下午,我回了那个所谓的“家”。
客厅里烟雾弥漫,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张伟坐在沙发上,眼下一片青黑,看起来很憔悴。
看到我,他立刻站起来,掐灭手里的烟。
“你去哪儿了?电话也不接!”他声音沙哑,带着点急切。
我没回答,把一份文件放在茶几上。
“离婚协议,我签好字了。”
张伟身体晃了晃,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婉婉,你别闹了好不好?就因为昨天的事?”
“就因为一句外人,一副碗筷,你至于吗?”他声音高了起来。
我看着他,笑了,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
“张伟,你真觉得只是一句话,一副碗筷?”
“这六年,我为你,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你心里没数?”
“我辞掉工作,放弃事业,每天围着你们转,我图什么?”
“图你们能把我当一家人,可结果呢?”
“你妈当着亲戚的面骂我外人,你呢?你在哪儿?”
“你要是为我说一句,我今天都不会站在这儿!”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石头,砸在他心上。
张伟脸色一点点白下去,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
“我累了,真的累了。”我收起笑容,眼神暗淡。
“我不想再过这种把自己踩进尘埃,还换不来尊重的日子。”
“财产的事,律师会跟你谈。”
“这房子是我婚前买的,装修和家电是婚后买的,我会折算一半钱给你。”
“你的公司,我当年投了三十万,按现在市值,我要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不过分吧?”
张伟猛地抬头,眼里满是红血丝。
“陈婉,你非要这么绝情?”他声音都在抖。
“绝情?”我冷笑,“跟你们一家比,我这算什么?”
我不想再跟他废话,转身去卧室收拾东西。
我的东西不多,几本书,几件旧衣服。
那些名牌包和衣服,都是张伟买的,我一件都不想带走。
张伟从后面拉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让我生疼。
“我不离婚!”他几乎吼出来,“我不同意!”
“张伟,这由不得你。”我甩开他的手。
“要么协议离婚,要么法庭见,到时候更难看。”
我走进卧室,锁上门,外面传来砸东西的声音。
花瓶碎了,椅子倒了,还有他压抑的怒吼。
我一点没动容。
这些声音,现在听来,只觉得可笑。
早干嘛去了?
在我被王阿姨刁难时,他在哪儿?
在我当掉妈妈玉镯给张强凑学费时,他在哪儿?
在我为了这个家变成黄脸婆时,他在哪儿?
现在他砸东西,可惜,太晚了。
04
我收拾好行李,只有一个箱子和一个背包。
打开门,客厅已经一片狼藉。
张伟颓然坐在地上,背靠沙发,像只被抛弃的狗。
看到我提着行李,他眼睛红了。
“你真要走?”他声音低得像在喃喃自语。
“嗯。”我点头,语气平静。
“六年感情,就这么没了?”他抬起头,眼神满是痛苦。
“张伟,我们的感情,不是今天才没的。”
我攒了无数失望,才换来今天的离开。
他站起来,慢慢走过来,想抱我。
“婉婉,别走,我知道错了。”他声音带着哀求。
我侧身躲开,摇了摇头。
“我妈那边,我会去说,让她给你道歉。”
“张伟,你不懂。”我看着他,语气很轻。
“我想要的,从来不是她的道歉。”
我想要的是他在我被欺负时,能站出来说:“别怕,有我。”
而不是事后这些没用的弥补。
“再给我一次机会,行不行?”他几乎在乞求。
我摇摇头:“没机会了。”
我拉着行李箱,绕过他,走向门口。
刚碰到门把手,门从外面开了。
王阿姨和张强站在门口,脸色都不好看。
王阿姨看到我的行李箱,愣了一下,脸沉下来。
“陈婉,你这是干嘛?闹给谁看呢?”她语气尖锐。
“妈,你别说了!”张伟烦躁地打断她。
王阿姨没理他,走到我面前,眼神像在审犯人。
“昨天说你两句,你就离家出走?翅膀硬了是吧?”
“你别忘了,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我儿子给你的!”
“离开张伟,你什么都不是!”她越说越激动。
我看着她扭曲的脸,忽然觉得很平静。
“阿姨,你搞错了一件事。”我语气淡淡。
“我从来没叫你妈,以前没叫,以后也不会。”
“这房子是我自己买的,跟你儿子没关系。”
“至于你儿子的公司,没我那三十万,他现在可能还在借钱。”
王阿姨的脸涨得通红,像要炸开。
“你……你这白眼狼!”她指着我,手都在抖。
“白眼狼?”我笑了,“我给张强交学费,伺候你住院时,你怎么不说我白眼狼?”
“那是你该做的!你是我家儿媳!”她理直气壮。
“不好意思,从今天起,不是了。”我拉开门。
经过张强身边时,我停了一下。
“张强。”我叫他的名字。
他抬头,眼神躲闪,像做错事的孩子。
“订婚宴上,刘欣问我,你是不是有个哥哥。”
张强的脸瞬间白了。
“我说,是啊,他叫张伟,为了供弟弟上学,初中就辍学打工了。”
“他特别能吃苦,夏天在工地扛水泥,中暑好几次。”
“为了给你攒学费,他连命都不要了。”
张强的嘴唇开始发抖,眼神慌乱。
这些话,当然是我编的。
张伟是独生子,这是他们家的秘密。
他们对外说张伟是老大,张强是老二,只是为了让张伟“帮扶”弟弟更名正言顺。
我看着张强惊慌的脸,继续说:“刘欣听了很感动。”
“她说,她最敬佩你这种不忘本、懂得感恩的人。”
“她还说,结婚后一定要把哥哥接过来一起住,好好照顾他。”
说完,我没再看他,拉着行李箱走了。
身后传来王阿姨的尖叫和张强的结巴解释。
我知道,接下来,张家的日子不会太平。
05
我搬到周丽家暂住,开始重新规划人生。
我捡起丢了六年的室内设计专业,整理旧作品,投简历。
一开始并不顺利,很多公司嫌我五年没工作,经验断了。
我不气馁,接了些小设计单,在网上一点点积累作品。
周丽看我忙得团团转,劝我:“你干嘛这么拼?”
“张伟公司那么大,你分点股份,下半辈子都不用愁。”
我摇摇头:“那不一样。”
花自己的钱,和花别人的钱,感觉完全不同。
更何况,我不想跟张伟再有任何牵扯。
离婚官司打得不太顺。
张伟不同意离婚,也不接受我的财产分割方案。
他请了最好的律师,想拖垮我,让我妥协。
他太不了解我了。
这六年,我什么苦没吃过?这点困难算什么?
我一边打官司,一边继续工作。
我的设计慢慢在网上有了点名气。
有位客户很喜欢我的一份设计稿,把我推荐给了他公司。
那是一家业内顶尖的设计公司。
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面试,没想到很顺利。
设计总监很欣赏我的理念,当场拍板录用我。
入职那天,我穿上最喜欢的职业装,站在公司的大落地窗前。
楼下车流不息,我看着城市灯火,觉得像做梦。
我终于找回了那个闪闪发光的自己。
工作很忙很累,但我乐在其中。
我每天都充满干劲,像打了鸡血。
很快,我凭一个出色的项目在公司站稳了脚跟。
同事们都说我像女超人,我只是笑笑。
她们不知道,我想把丢掉的六年都补回来。
这期间,张伟来找过我好多次。
他捧着大束玫瑰,站在公司楼下等我。
他开着车,跟在我坐的公交车后面,送我回家。
他去我喜欢的餐厅订位,发消息说他在等我。
我一次都没理他。
他送的花,我让前台扔了。
他的消息,我直接删了。
有一次,他直接冲进我办公室。
那天我正在跟客户开会,他闯进来,拉着我的手。
“婉婉,跟我回家吧。”他眼睛红红的,像没睡好。
会议室的人都愣住了,客户一脸尴尬。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脸冷得像冰。
“张先生,请你出去,这里是工作场所。”
“婉婉,别这样对我,我知道错了。”他一脸受伤。
“我们没关系了。”我语气冷得像刀。
“谁说没关系?我们还没离婚!”他固执地说。
“那又怎样?”我冷笑,“你忘了你对我妈说过什么?”
“你说你会照顾我一辈子,可我在产房里差点死了,你在哪儿?”
“你去陪你刚分手的初恋了!”我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楚。
那是我们唯一的孩子,八个月早产,没保住。
我在手术室里疼得死去活来,他却在另一个女人身边。
张伟的脸血色尽失,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
“你不用解释。”我打断他,“从那刻起,你就不配提‘我们’。”
我叫保安把他“请”出去。
那之后,他有段时间没再来烦我。
我以为他放弃了。
直到那天,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是刘欣打来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婉姐,你能出来见一面吗?”
我有点意外,但还是同意了。
我们约在一家咖啡馆。
几个月不见,刘欣憔悴了很多,没了订婚宴上的神采。
“找我什么事?”我开门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