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市经发局退休当天，我的欢送会只剩三人。
回家后，势利眼女婿怕我冲撞他的领导，竟要将我轰出家门：
“爸，您在这不方便，出去遛个弯吧。”
我握紧口袋里的退休证，一生的奉献换来的竟是家人的嫌弃。
就在我心寒彻骨，准备融入夜色时——
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周为民同志，您的市委督察组工作证办好了，第一个任务已下发。”
我突然有了重要任务，不能遛弯了！
女婿不知道，他口中那个通天的大领导，生死就在我的一纸报告之间。
第一章：退休冷遇与神秘来电
局里给我办的退休欢送会，真是冷清到家了。
空荡荡的会议室，加上我，统共就三个人。
管后勤的老王拍拍我：
“老周，回去享清福，带带孙子，多好。”
我点点头，没吭声。
享清福？
我这心里啊，一阵阵发酸。
干了一辈子，临了就这么悄没声息地谢幕了。
揣着那本退休证，我回了女儿家。
女婿周伟正在客厅打电话，点头哈腰的那股劲儿，跟平时对我判若两人。
“王局您放心！晚上都安排妥了！好嘞！”
挂了电话，他瞥见我，脸上那点笑瞬间就收了：
“爸，退休了？” 我嗯了一声。
他松了松领带“局里……就没领导找您谈谈心？表示表示？”
“开了个小会，挺好。”
“小会？”他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您这岗位，领导确实顾不上。”
这话像根针，扎在我心口最软的地方。
他走过来开始数落我：
“爸，不是我说您。混了一辈子，临退休还是个科长。人脉没攒下，资源更没有。我今晚请王局来家吃饭，指望领导提携一把。您偏偏今天退休！这不存心触我霉头吗？”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血冲上了头顶。
“王局讲究，看见家里有老人……怕觉得晦气。”
他像是下了很大决心，
“爸，您晚上随便找个地方遛弯，王局不想见陌生人？”
耻辱、愤怒、心寒……
老伴去世早，在我退休的第一天，我的女婿，把我从我女儿的家里赶出去？
就在这时，我手机响了。
一个陌生号码。
周伟嫌弃地瞥了一眼：
“谁啊？让你那些老同事少打电话，又没什么正经事。”
我没理他，接了。
“请问，是周为民同志吗？”
电话那头，一个沉稳的男声。
“是我，您哪位？”
“我是市委督查室的李建明。根据您的履历，组织上希望聘请您担任市委暗访督察专员，是否愿意？”
我愣住了。
市委？暗访专员？
我第一反应是诈骗电话。
“您打错了吧？我今天刚退休，就是个普通老人……”
“没错。周为民，60岁，工龄40年，多次先进，经手项目零差错，群众口碑好。最重要的是，您为人正直，身份不易引起注意。”
对方如数家珍，“这个岗位，需要您一双能看清真相的眼睛。愿意再为老百姓做点实事吗？”
我瞥见周伟正拿着一个礼品盒，脸上写满对权力的谄媚。
“我愿意。”这两个字脱口而出。
“很好。明天上午九点，静心茶舍，‘听雨’雅间见。”对方利落挂断电话。
我放下手机，心脏狂跳。
“谁啊？磨磨唧唧的。”周伟不耐烦。
我慢慢转过身，第一次没避开他的目光：
“一个老朋友，约我明天见面聊聊。”
“能有什么正经聊。赶紧出去，爸！王局快到了。”
他挥挥手，像驱赶苍蝇。
这一次，我没感到刺痛，反而有一种奇异的平静。
或许，我的人生，从六十岁才真正开始。
第二章：秘密任务与家庭冰点
静心茶舍很安静。
老李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气质精干，眼神锐利。
他推过来一份聘书、一个专用手机和一份手册。
“你的第一个任务，”
他递来一份薄薄的资料，“暗访‘幸福家园’老旧小区改造工程。
群众反映偷工减料、虚报项目。
你用眼睛看，用耳朵听，不要暴露身份。”
幸福家园？
那不是市里大力宣传的惠民样板工程吗？
我心里一紧，感觉责任沉甸甸。
接下来的几天，我像个普通老头，天天泡在幸福家园。
跟下棋的老头聊天，帮带孩子的老太太看孩子，听他们抱怨施工吵、管道漏水……
我听得仔细，看得更仔细。
我假装好奇围着工地转，用微型相机拍材料；
我记下施工时间、人数；
我偷偷比对公示项目和实际施工。
结果触目惊心。
防水层薄得像纸，水管是山寨货，绿化严重缩水，很多项目根本没做！
我心里憋着一股火。
这都是老百姓盼着的实惠，就被这些人这么糟蹋！
晚上回到家，却是另一番景象。
周伟这几天心情似乎不错，但对我依然没好脸色。
“爸，您最近天天往外跑？别是去找那些老哥们瞎抱怨吧？”
饭桌上，他斜眼看我，“人走茶凉，没人搭理一个退休老头。”
我扒拉着饭，没吭声。
女儿周倩小声说：“爸散散心也好。”
“散心？我看是添堵！”
周伟把筷子一放，
“我这正关键时期，您可千万别在外面惹事！安安分分待着，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
他看着我，眼神是警告和轻视。
我点点头，异常顺从：
“好，我知道了。”
他满意了，觉得我终于“认清现实”了。
他不知道，我裤兜里那个小小手机里，存满了能让他口中那些“领导”焦头烂额的照片和录音。
我的战场，从来不在这个家里饭桌上。
第三章：暗访惊魂与新的羞辱
暗访并不总是一帆风顺。
那天，我在幸福家园盯一个材料进场，看得太投入，没注意身后来了人。
“老头，瞎晃悠啥？碰死你谁负责？”
一个工头模样的人，嗓门很大，带着怀疑。
我心里一咯噔，赶紧赔笑：
“师傅，这新楼盖得真漂亮，我以后也想给我儿子买这儿的房，先看看用料实在不。”
“去去去，工地危险，别瞎看！”
他不耐烦地挥手，眼神却在我身上打量，
“看你面生，不是这小区的吧？”
“我……我路过，这就走。”
我心跳如鼓，赶紧转身，假装腿脚不便地慢慢走开。
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钉在我背上，直到我拐过路口。
那一刻，我真害怕了。
但想起老李的话，想起那些抱怨的居民，我又稳住了心神。
晚上回家，我惊魂未定，周伟却春风满面。
“爸！王局今晚终于有空了！大事可期！”
他指挥着女儿摆弄水果点心，“您那屋……东西有点多，要不先挪储物间去？”
我没说话，默默把东西又往里塞了塞。
傍晚，门铃响了。
周伟瞬间堆满谄笑：“王局！您可算来了，快请进！”
一个腆着肚子、官威十足的男人走了进来。
我躲在厨房，降低存在感。
酒过三巡，周伟突然喊我：“爸？您过来一下。”
我走出去，三双眼睛齐刷刷看我。
王局眼神漠然。
周伟脸上堆笑：“爸，王局想尝尝您那饼陈年普洱，说挺香。茶叶在您那屋吧？您去拿来？”
我愣了。
那饼茶是我老战友送的，自己都舍不得喝。
“好，我去拿。”我转身。
“哎，爸！”他又叫住我：“王局吃饭讲究，不喜欢有外人在场……您拿了茶叶，顺便出去溜达溜达？小区门口新开了广场，挺热闹。”
女儿惊愕地看着丈夫。
王局端着茶杯，眼皮都没抬。
我站在原地，像被闪电劈中，从头麻到脚。
他真的要在一个外人面前，把我从这个家里轰出去。
就为讨好他的领导。
血液冲上头顶，耻辱感勒紧我的心脏。
周伟见我不动，语气催促不耐：“爸？听见没？快去啊！”
我看着他那张功利冷漠的脸，看着漠然的王局，再看不敢吭声的女儿……
完了。
我对这个家最后一点温情，彻底死了。
一股怒火取代所有。
我的手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怕，是因为怒。
我深深看了周伟一眼，没说话，转身走向储物间。
我没有拿茶。
我拿出了那个专用手机，按下开机键，屏幕亮了。
第四章：当众羞辱与权力觉醒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周伟得意的笑和王局偶尔矜持的嗯啊声。
我站在储物间门口，手里的手机屏幕发出幽光。
耻辱缠绕着我，一种力量正在我体内苏醒。
周伟等得不耐烦了，声音带着明显的催促：
“爸？找盒茶叶这么费劲吗？王局等着呢！”
王局轻咳了一声。
我的手机响了。
周伟的眉头皱起，脸上写满了“这老头真会添乱”。
我没有躲回储物间。
我就在客厅里，就在他们面前，按下了接听键。
“喂，老李。”我的声音平静。
电话那头，老李的声音清晰传来：
“老周，幸福家园的报告我看过了，写得很好，证据很扎实。市委领导很重视，已经批示严查。你立了一功！”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随即剧烈地跳动起来。
我尽量让语气正常：“好，我知道了。后续需要我做什么？”
“暂时按兵不动，等待下一步指示。注意自身安全。”老李叮嘱道。
“明白。”我挂了电话。
周伟和王局都看着我。
周伟的眼神里是惊疑不定，王局则多了几分审视和探究。
女儿周倩站在一旁，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
“爸，谁啊？”周伟的语气缓和了不少，带着试探和紧张。
我抬起眼，目光没有躲闪地迎向他，平静地说：
“一个朋友，聊点工作上的事。”
我顿了顿，在周伟和王局惊愕的目光中，走回客厅，坦然地在王局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那饼茶年份久了，仓味重，怕王局您喝不惯。”
我看着王局，语气不卑不亢，“我这儿还有点别的，您尝尝？”
周伟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滚圆，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我。
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王局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他看了我一眼，然后打了个哈哈：“周老科长太客气了，不用麻烦……”
空气中的权力天平，在这一刻，发生了无声的倾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