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C娱乐网

我们称蒙古国叫“外蒙”,他们却称呼我们为“胡扎”,为什么?

在中蒙边境的二连浩特口岸,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货车往返穿梭,司机之间的对话中,时不时蹦出“外蒙”或“胡扎”两个词。一个是中

在中蒙边境的二连浩特口岸,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货车往返穿梭,司机之间的对话中,时不时蹦出“外蒙”或“胡扎”两个词。

一个是中国人对蒙古国的旧称,一个是蒙古人对中国人的带刺称呼。两个看似普通的词,背后却是深厚而复杂的历史积淀。

“内外”之分,不是地图写的,是历史画的

清代治理蒙古,是按地理和部族划分的。漠南,也就是现在的中国内蒙古,被划为“内札萨克”。漠北,也就是今天的蒙古国,是“外札萨克”。

这种“内外”的叫法,本质上是行政区划,里面并不带敌意,但却在历史中慢慢变了味。

1691年多伦会盟后,喀尔喀四部归附清朝,理藩院设定了盟旗制度,明确了内外蒙古的治理界限。

到了1907年,清廷的《蒙古回部王公表传》里,依旧延续了这种划分逻辑,甚至在《乾隆朝满文录副奏折》中,还能看到对喀尔喀驻防的详细安排。

1945年,中苏签署《友好同盟条约》,苏联逼着国民政府默认蒙古“独立”。蒋介石虽然在外交上不得不让步,但在日记里还是坚持叫“外蒙”。

这种叫法延续到1950年中蒙建交后才逐渐被替代为“蒙古人民共和国”,但民间的惯性思维并没那么容易被改掉。

蒙古人对此并不陌生,1962年边境勘界会议上,蒙古代表团就提出过抗议,认为“外蒙”这个称谓带有主权否定的意味。而在中国民间,这个词却常常被视作地理定位,未必意识到其敏感性。

“胡扎”这个词,骂的不只是人,更是历史账单

蒙古人叫中国人“胡扎”,并非近年的发明。这个词的形成,与19世纪的商贸活动密切相关。

晋商曾长期活跃在外蒙古,特别是在库伦、恰克图等地设立商号,放贷、收债、卖布、卖茶,几乎垄断了当地市场。

大盛魁、日升昌这样的山西商号,年利率高达一两银子借出去,要收回一两二分。这种高利贷让不少蒙古贵族和牧民债台高筑,甚至抵押牲畜和土地。

到了清末,商人之间的信任逐渐瓦解,1885年库伦爆发假货纠纷,棉布里掺沙、茶叶发霉,最后闹上了衙门。

“胡扎”原本只是“伙计”一词的音转,但在这些商贸纠纷中逐渐变成了“奸诈中国商人”的代名词。苏联时期,这个词被意识形态进一步加工,出现在教科书、广播里,专门用来描述“欺骗蒙古人民的汉族资本家”。

1965年的小学教材里,“胡扎”成了反面人物的标准配置。俄罗斯科学院的文档还记录了苏方顾问如何指导蒙古编辑宣传材料,把中国商人塑造成压迫者。语言从来不是中立的,它是权力的延伸,是记忆的投射。

山西祁县乔家的《旅蒙商号经营细则》中,也承认过为了催债,“可以适度使用威慑性言语”,这在对方听来,就是侮辱。久而久之,“胡扎”不仅仅是个词,它成了历史伤痕的代号。

历史的词汇需要现实来拆解,合作才是解毒剂

过去的敌意不一定非要变成现在的对立,中蒙关系在21世纪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经济合作和人文交流正在逐步修复旧有的误解,也在重塑彼此的称呼方式。

塔本陶勒盖煤矿是个典型案例,2022年中方占股40%,技术、设备、管理都由中企主导。蒙古方面开始意识到,对中国的依赖不是“掠夺”,而是互利。

乌兰巴托市的中国商品市场,消费者对“胡扎”的印象也在悄然变化,从过去的“便宜没好货”转为“性价比高”。

教育上,中蒙互派留学生的规模也在扩大。2010年内蒙古大学的蒙古国留学生只有200人,2023年超过2000人。这些年轻人对历史没有那么多包袱,他们更多看到的是机会和合作。

《草原之路》这部中蒙合拍纪录片,在蒙古的收视率排进前十,说明文化认同正在慢慢松动。

蒙古国矿业部2023年的报告中,对中资企业的社会责任做了全面评价,提到“技术培训效果显著,员工满意度高”。中国教育部的《中蒙教育合作白皮书》也显示,越来越多蒙古学生愿意留在中国工作。

这些数据说明,经济互惠和文化互动,是打破“胡扎”刻板印象的关键。当人们开始从现实中重新认识彼此,语言的锋芒就会逐渐钝化。

称呼不只是语言问题,而是历史情绪的延续

语言看似冰冷,其实藏着温度,也藏着伤口。中国人说“外蒙”,很多时候是出于习惯,但对蒙古人来说,那是一个否定主权的提醒。而“胡扎”这个词,表面上是骂人,实则是在表达对历史压迫感的延续。

这不是双边的误会,而是双边的记忆不同步。中国在近代被西方列强瓜分的同时,也曾在边疆地区以“商人之手”延伸影响力。

蒙古作为曾经的清朝藩属,被夹在中俄之间,长期缺乏真正的主权空间。这种历史体验的差异,直接投射到了语言的使用上。

边境民众的互信度研究显示,虽然贸易往来频繁,但在文化认同上依旧存在割裂。电影、文学、教育等领域的合作虽然在推进,但要彻底改写彼此的称呼方式,还需要时间和制度的支撑。

《跨越阿尔泰》这部纪录片记录了中蒙牧民如何在共同放牧区协商草场使用,这种草根层面的协作,比外交文件更能影响人心。在荒漠与草原之间,真正的理解不是写在条约上,而是在一次次合作中建立起来的信任。

语言的背后,是民族国家建构的未竟之业

称呼不是随机产生的,它总是跟权力、边界、身份挂钩。清代的“内外蒙古”划分,是帝国治理的工具。

民国的“外蒙”坚持,是主权焦虑的体现。而“胡扎”这种侮辱性词汇,则是边疆经济冲突的语言沉积物。

如今的中蒙都在重新定义彼此。中国强调“一带一路”,蒙古提出“草原之路”,两者试图在区域发展中找到共同语言。但要真正实现“命运共同体”,不仅要修路、修桥,更要修复语言背后的历史裂痕。

在这个过程中,称呼就成了风向标。“外蒙”能不能被替代成“蒙古国”,“胡扎”能不能被逐渐淡化,不是媒体说了算,也不是政府一纸公文能决定的,而是要看现实中人们怎么交流、怎么合作、怎么认同彼此。

历史的词语可以被历史更新,但更新的前提是现实要先走在前面。

只有当中蒙之间的关系真正摆脱旧有框架,语言才能不再是伤人的工具,而变成理解与尊重的桥梁。语言变了之后才算走出了历史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