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红楼梦》第七十八回,原文描述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细节:作为贾兰的奶妈,竟然突然被王夫人撵走了,在这不寻常的背后,究竟隐藏了什么?
在荣国府中,作为奶妈,其职责是众多的。比如主子年轻之时的哺乳工具;比如日常生活中其充当母亲的规劝。作为荣国府的宝二爷,在《红楼梦》第六十二回,宝玉生日期间,原文明确描述了,服侍宝玉的四位奶妈:李、赵、张、王。
当然,作为贾母的心头肉,作为荣国府的宝二爷,其所受到的待遇,自然要比贾兰更高。所以,服侍贾兰的奶妈,仅有一人,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却突然被王夫人撵了出去,让人难以理解。
而这下面这段话,她与王熙凤的一段对话,或许能让我们揣摩出这一举动背后的深意。
“怎么宝丫头私自回家睡了,你们都不知道?我前儿顺路都差了一查。谁知兰小子这一个新进来的奶子也十分的妖乔,我也不喜欢他……况且兰小子也大了,用不着奶子了,好不好叫她各自去吧……”
从这段王夫人对凤姐的对话中,很明显,其包含了两层深意。
其一:王夫人撵走贾兰的奶妈,与其姿色出众有关。
初看这一层意思,似乎与王夫人一贯作风是相符的。因为其发起抄检大观园的初衷,原本就是“绣春囊”事件导致的,傻大姐在大观园中捡到绣春囊,被邢夫人无意间撞上后,由王善保家的将其交给王夫人,才引发了抄检大观园。
而在抄检大观园期间,怡红院,更是成为了王夫人重点关照的对象,诸如晴雯、四儿、芳官这些姿色出众,与宝玉关系暧昧的丫鬟,全被撵了出去。
在抄检大观园期间,迎春的丫鬟司棋被撵,亦是与其作风有关。
如此看来,贾兰的奶妈,因为长相妖娆而被撵,也是能够理解的。

其二:王夫人撵走贾兰的奶妈,与薛宝钗的离开有关。
正如她对凤姐所说的:“怎么宝丫头私自回家睡了,你们都不知道?”而此时的凤姐因为流产,并未直接参与荣国府的管理事宜,反而是作为荣国府的少奶奶,李纨正管理此事。
只是,对于薛宝钗主动提出搬出大观园这件事,我们从王夫人对凤姐的这句对话中,似乎能体会出;无论是探春,还是李纨,都没有将这件事告知王夫人。
而薛宝钗,作为王夫人的外甥女,她的离去,在一定程度上,无疑让这位作为当家主母的人脸上无光。
只是,以上这两个原因,果真是王夫人撵走贾兰奶妈的本质原因吗?我们不妨先来看一看下面这两个细节。
其一:抄检大观园的最终结果。
因为“绣春囊”事件,王夫人在王善保家的唆使下,发起了抄检大观园的行动。而在这次行动中,是否给出了最终结果呢?
答案是肯定的。
当周瑞家的,从司棋的箱子里,发现一双男人的鞋子,一张贺卡的时候,“绣春囊”事件便告一段落了;正如她的外祖母王善保家的所说:“谁有绣春囊,自然还有别的。”其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了。
而当王夫人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是什么反应?是在震惊之余,带着众人前往怡红院撵出晴雯等人。
至此,这次由绣春囊导致的抄检大观园行动算是彻底结束了。
而王夫人撵走贾看到了奶妈是什么时候?是在抄检大观园大半个月后。自然,贾兰的奶妈被撵,与绣春囊事件并没有直接关系。
其二:薛宝钗搬离大观园,王夫人果真不知道吗?
若我们单纯从她与凤姐的对话中,似乎能够体会出这样一层意思,那就是薛宝钗主动搬离大观园,凤姐、李纨等人都未告知王夫人。

只是,这符合正常的逻辑吗?符合作为寡母的李纨,其一向保守的行事风格吗?想当初,晴雯不过感染风寒,宝玉不愿让她回家受委屈,便私自将她留在怡红院治病,李纨得知后,还特意叮嘱着:“若吃一两副药好便罢了,不好还得挪出去才是。”
难道,这样一位一向谨慎的李纨,会糊涂到连薛宝钗搬离大观园这件事,都不向婆婆汇报?
再着说,即便李纨不说;凤姐能不说吗?她虽然身处病中,但作为荣国府长期的代理管家,王夫人在处理众多事物中,依然需要询问她的意见。
除此之外,作为荣国府的当家主母,王夫人的耳目眼线何其多,难道连居住在大观园中的薛宝钗离开了都不知道?
可见,从薛宝钗搬离大观园这大半个月时间里,若说王夫人对此事一无所知,想来谁也不会相信的。
只是,若她知道,又为何要做出这样一个举动呢?
说到这里,我们便不得不提到这位当家主母行事作风的最大特点了,那就是好“体面”。
作为当家主母,王夫人最在乎体面二字,因为这体面二字,才使得她发起抄检大观园的行动。
而薛宝钗主动搬离大观园,对于王夫人而言,便是如此。若她在第一时间便主动介入此事,会让人觉得她有心庇护;会让人质疑抄检大观园的公正性;但若她一直对此事置之不理,又会让薛姨妈寒心,让贾府众人觉得她薄情。
或许,也正是因此,她才会在距离抄检大观园之事结束大半个月后,才上演如此一幕,从撵走贾兰奶妈的法子,将薛宝钗搬离大观园这件事,推给儿媳妇李纨,好给薛姨妈一个体面。正如后文所描述的,她紧接着便请来的薛宝钗,对其好言相劝一般!
小结:

或许,从以上的分析中,我们便不难看出。贾兰的奶妈被撵,完全是无辜的,不过是为了体面的王夫人,面对薛宝钗搬离大观园,而精心设计的一场苦肉计,其目的,亦不过是为了维护其个人的好名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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