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假期刚过,回城的日子如常继续。
可不知为何,心却还留在老家的院子里。时不时点开监控器,看一眼老宅的甘蔗有没有抽高,小白菜还剩几片叶子,大蒜是不是冒芽了……再瞄一眼后院的水沟,心想父亲是不是又砌了几块砖。
镜头静默,秋阳斜落,风吹动几片落叶,我却像个孩子一样盯着屏幕,贪恋那片曾经想逃离,如今却牵肠挂肚的故土。
或许,这就是中年的症状。也或许,这就是男人一生都放不下的三件事:
房子、儿子、祖坟。
一|房子:建的不只是房,更是一个归宿当年我们花一百多万在老家建了栋四层半的房子,村里人都说我们傻。“这一年住不了几天,值得吗?”“城里人真会摆阔。”
可这栋房子,我们从来不为谁建,只为我们自己。
以前的老宅,一下雨屋里滴水成线,四个房间只能住两个,逢年过节,一家四口挤在一间屋子,先生打气垫床睡地上,我和两个孩子挤一床。孩子长大了,还没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天地。
那一刻,我们就知道:不能再将就了。
我们是从大山走出来的农村娃,先生是村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孩子。靠自己在城里扎下根,买房、买车、还贷、生娃……一口气走到三十几岁,终于有底气回头,为父母修一所体面的房,为自己和孩子留一条回家的路。
那不是“浪费”,而是“安身立命”。
新房建好后,公婆在村里也有了面子,邻居参观不断,他们虽嘴上谦虚,眼里却藏不住光。婆婆在村里厂里上班,朝八晚五,吃早餐、午休、骑电动车上下班,日子清清爽爽,活得比我这个城市白领还轻松。
我常常想,我们拼尽全力奔赴城市,不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堂堂正正地“回家”吗?
二|儿子:不是执念,是一场意外的和解生不生儿子,对我们来说从来不是“任务”。
头胎是女儿,婆婆话里话外暗示得勤,我便火气直上,放话说再催生就去结扎。先生也坚定立场,亲自开家庭会议,严令父母不得干涉、不准验性别、不许给我脸色。
他说得清楚:“她不是生孩子的机器,你们也别做旧时代的编剧。”
但命运偶尔也会开个玩笑。女儿说想要弟弟或妹妹,结果第二个月我就怀孕了。我们没特别准备,只顺其自然。生下来是儿子,婆婆泪流满面,一边感恩命运,一边再也不敢多嘴。
现在想想,哪有什么“香火延续”的大命题,不过是上一代人对未来的一点安慰。我们这代人,如果连自由都不敢争取,那儿女又何谈幸福?
儿女双全,不过是个幸运;不被催生,更是一场胜利。
三|祖坟:不是形式,是男人心里最柔软的牵挂清明节,先生无论身在何处,必定安排人回家祭祖。自己能回去最好,不能回也要我替他一一完成。
哪一座坟前要烧纸,哪一株树下要清杂草,纸钱堆几层,香点几炷,他交代得一清二楚。
他很少谈祖先,也不爱搞仪式感。但在这件事上,他从来不马虎。
有人说祭祖是封建遗留,我却看到一个男人对根的珍惜。
我们越是漂泊在外,就越需要一个“从哪儿来”的坐标。
祖坟不是迷信,是一条隐形的归路。哪怕风再大、路再远,心里始终知道——有一处地方,是属于我族我姓的延续。
尾声|男人的执念,其实都藏着柔软的心房子,是现实的体面,也是情绪的归属;儿子,是血脉的象征,更是命运的机缘;祖坟,是传统的仪式,也是灵魂的归处。
你笑他们老套,其实他们不过是在这个变动的世界里,拼命找一份确定。
中年男人嘴上不说,但心里总有几件执念,不为别人,只为自己能在风雨之中,有处站稳脚跟的地方。
我们这一生,走得再远,也终究绕不过这些关键词。
有房,有根;有人,有情;有祖,有魂。
如果你也在中年路上,心里时常冒出“想回家种菜”的冲动,说明你也正在穿越这三道执念的旅程。
你中了几条呢?
我是吴钩随笔,写人生百态,也写中年人的光与影。
愿你我都能稳稳落地,轻轻出发,既不执着于高处,也不遗憾于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