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曙明
我以为,建国以来,最给甘肃人争光的甘肃人莫过于王进喜了。
在大庆市的闹市区,一座高大宏伟的建筑——铁人王进喜纪念馆敦敦实实地立在那里,王进喜的雕像就在纪念馆正门中央。无论春夏秋冬,不管酷暑严寒,每天来纪念馆的人络绎不绝。大庆有铁人广场、铁人大道、铁人桥、铁人小区、铁人公园、铁人中学、铁人小学……连公安局都有铁人分局。除了王进喜,还有那个甘肃人的名字如此如雷贯耳?
1964年,斯诺来华访问。毛主席接见斯诺时,斯诺问:“对于当前的反华大合唱,你有什么要告诉世界的?”毛主席说:“我们先不说什么。东北新开的大油田一个石油工人说:‘石油工人一声吼,地球也要抖三抖。’可不得了,我们一发言,世界有人就受不了。”连毛主席都说王进喜“不得了”,你能不佩服吗?王进喜十几次见过毛主席,三十几次见过周总理,毛主席还设家宴请他吃过饭,称赞铁人是“工业带头人”。2000年,他同孙中山、鲁迅、雷锋、焦裕禄、李四光、毛泽东、邓稼先、邓小平、袁隆平一起被评为“百年中国十大人物”,写入中华民族的光辉史册。除了王进喜,还有哪个甘肃人得到过这个殊荣?
在大庆,你处处能感受到作为一个甘肃人的骄傲。在铁人王进喜纪念馆门口,一位耄耋之年的老石油工人,双目已经失明了,在孙子的搀扶下来“看望铁人”。当他知道我是甘肃人时,拉着我的手反反复复地问:“你是甘肃人啊?你去过玉门赤金堡吗?铁人家的房子还在不在?政府保护了没有?”纪念馆一个年纪很轻的女讲解员,不光对铁人的历史如数家珍,对铁人的儿子、女儿、女婿的情况都清清楚楚;在大庆,你随便问一个稍稍上岁数的人,都能把王进喜的事情说个八九不离十;在大庆,王进喜是英雄,是明星,是人们崇拜的偶像。大庆已经形成了一种铁人精神,王进喜已成为一面旗帜,飘扬在广袤无垠的松嫩大平原。
铁人纪念馆有一个英雄谱,记载着1205钻井队英雄们的名字,竟然有十几个甘肃人,武威、张掖、酒泉的都有。当一个个甘肃人的名字出现在英雄谱上的时候,你作为一个甘肃人,能没有感觉吗?
王进喜生命的出发点在甘肃。他于1923年10月8日出生于甘肃省玉门市赤金堡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6岁就用一根棍子领着双目失明的父亲沿街乞讨。9岁时赶着牛车送父亲到百里之外的酒泉出劳役。15岁时进旧玉门油矿当童工。他小时候要过饭的碗就在纪念馆当展品展出。似乎是上苍的安排,王进喜生命的终结也应该是在甘肃开始的,1970年,王进喜在玉门参加全国石油工业会议时,胃痛难忍,被送进医院,检查确诊为胃癌,于 1970年11月15日逝世,年仅47岁。王进喜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临终前,他最挂念的就是远在玉门的老母亲。他把300元钱交给弟弟王进邦,说:“看情况,我可能看不到咱妈了。妈这一辈子很苦,你就多替我尽孝道吧。”
王进喜的事迹多了,我就不必赘述了。在铁人纪念馆,有两件展品吸引了我。一件是王进喜手书的便条,要求把他有病后同志们送来的500元钱交给组织。没有响亮的口号和玄乎的理由,最后一句是“我不困难!”还有一件是王进喜住院期间当时的石油部长康世恩同志写给他的信。除了表示慰问外,鼓励他战胜疾病,祝愿他早日康复。旁边有一段说明文字:得知王进喜住院后,从江汉赶回北京的康世恩部长直奔301医院,他含泪对主治大夫说:“无论如何要把铁人治好。你们说吧,要我怎么办?你们是总指挥,我给你们跑腿。要什么药,找什么人,你们坐阵,我去办。”
一个石油工人的生命,深深地牵动一个国家石油部部长的心。王进喜病逝后,李先念等党和国家领导人参加了他的追悼会,这也折射出那个时代是多么尊重劳动,尊重劳动者。
一个社会的进步,说到底离不开两个东西,一个是劳动,一个是创造。只有实实在在的劳动和创造,才能有实实在在的收获。只有崇尚劳动者的劳动,崇尚创造者的创造,社会才有稳定与发展的基础。离开了劳动和创造,财富从哪里来?社会怎么进步?
大庆市的马路旁、公园里、甚至机关单位的院子里都有抽油机在日夜不停地工作。抽油机俗称“磕头机”,工作时不断地在勾头。我觉得,它们每勾一下头,都是在向人们讲述大庆的故事,王进喜的故事。
作者简介:
许曙明,中国作家协会会员。1980年开始写作与旅行,发表各类文学作品800余篇,总计200余万字,出版作品集《走向蔚蓝》《走过高原》《走近平和》《走进山水》《走遍天涯》《走出大山》等8部。荣获“中国金融作家协会德艺双馨会员”、“第四届甘肃省中青年德艺双馨文艺工作者”称号,获得第二、三、四届“中国金融文学奖”和甘肃省第五、六届“黄河文学奖”等各种文学、文化奖70余次。酷爱旅行,45年来,克服各种困难,游览了祖国的名山大川、江河湖海、历史遗址、名人故里、特殊地域、关键地标……行程逾百万公里,足迹遍布中国100%的省级行政区、95%以上的地(市)级行政区,到达中国大陆东、西、南、北四个极点。从青藏、川藏、新藏、滇藏四条公路进入西藏,获得阿里地区旅游局、旅游协会颁发的“勇士证书”,初步实现了“旅行中国”的目标。撰写、发表了大量关于中国自然、人文景观的文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