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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代最大佛殿现世!三尊造像惊现"金代范式",手势藏未解之谜?

在雁门关外的朔漠大地,桑干河支流像一条银色丝带缠绕着古老的朔州城。东大街北侧的崇福寺,如同一位静默的老者,在岁月长河中守

在雁门关外的朔漠大地,桑干河支流像一条银色丝带缠绕着古老的朔州城。东大街北侧的崇福寺,如同一位静默的老者,在岁月长河中守望了一千三百多个春秋。这座由唐代名将尉迟敬德奉敕监造的古刹,以其独特的建筑形制与艺术遗存,成为解码中国古代建筑史与佛教造像艺术的重要标本。

唐麟德二年(665年),唐高宗李治为纪念战功赫赫的鄂国公尉迟敬德,下诏在朔州建林衙院。这位曾在玄武门之变中力挽狂澜的名将,此时正以光禄大夫的身份督建这座皇家寺院。唐代的朔州地处边防要冲,这座寺院不仅是宗教场所,更暗含着朝廷镇抚北疆的政治意图。现存的弥陀殿虽为金代重建,但寺内留存的唐代经幢构件,仍可窥见初建时的宏大气象。

历经五代战乱,寺院在辽代曾更名“林牙寺”(契丹语“林牙”意为文臣),反映出游牧政权对汉地文化的吸纳。金皇统三年(1143年),朔州官吏奉旨重修寺院,现存弥陀殿即为此次重修的核心建筑。金代匠师在唐代基址上进行创造性改造,既保留了唐风的雄浑,又融入了宋辽建筑的精巧,形成了独特的艺术风格。明成化年间,寺院改称“崇福寺”,清康熙、乾隆时期虽有修缮,但基本保持了金代建筑的原真性。

走进崇福寺山门,中轴线上的弥陀殿如巨舰稳立。这座面阔七间、进深四间的大殿,通高21米,建筑面积达930平方米,是我国现存金代建筑中体量最大的佛殿之一。其平面采用“减柱造”技法,内柱仅用四根,形成了开阔的礼佛空间,这种做法在辽金建筑中较为罕见,体现了匠师对结构力学的深刻理解。

大殿的梁架结构采用“彻上露明造”,即不设天花板,将梁架全部暴露在外。这种做法不仅展现了木构建筑的力学之美,更便于后世研究古代建筑技术。殿内的乳袱、丁袱、四椽袱等构件均采用自然弯材稍加砍削而成,既符合力学原理,又保留了木材的天然形态,体现了中国古代“道法自然”的营造理念。

屋顶采用单檐歇山顶,正脊两端高达3米的琉璃鸱吻为金代原物。这对鸱吻以黄、绿、蓝三色琉璃烧制,龙首怒目,张口吞脊,尾部上卷,造型雄浑大气。值得注意的是,鸱吻的尾鳍呈扇形展开,这种形制与现存唐代建筑鸱吻的鱼尾状尾鳍有所不同,成为金代琉璃工艺的重要断代依据。

弥陀殿内的佛坛宽11.3米,深5.3米,呈“凹”字形布置。主像三尊均为金代原塑,正中阿弥陀佛高5.7米,结跏趺坐于仰莲须弥座上。佛像面部丰腴而不失清秀,双眉如新月,双目微合下视,嘴角微微上翘,呈现出“拈花一笑”的慈悲之态。其袈裟采用“曹衣出水”式技法,衣纹如涟漪般层层叠叠,既符合佛教造像的仪轨,又展现了宋代以来写实主义的艺术倾向。

两侧的观世音与大势至菩萨高5.5米,均作立式,头戴宝冠,身披璎珞。观世音菩萨左手持净瓶,右手施无畏印;大势至菩萨左手握莲花,右手抚胸。二菩萨面庞圆润,鼻梁高挺,耳垂长垂,具有北方少数民族的面部特征,这与金代统治区域的民族融合背景密不可分。其服饰上的帔帛如行云流水般自然下垂,裙裾褶皱繁复而有序,每一道衣纹都经过精确计算,既符合人体结构,又富有装饰美感。

值得关注的是,三尊造像的手势均采用“金代范式”:阿弥陀佛施禅定印,观世音菩萨施无畏印与与愿印(二臂观音少见此组合),大势至菩萨施与愿印。这种手势组合在同期其他寺院较为罕见,有学者认为可能与金代密宗的传播有关,但尚未形成定论,为造像研究留下了探讨空间。

关于弥陀殿的建筑年代,长期以来存在“金皇统三年重建”的主流观点。但上世纪80年代,考古人员在殿基出土唐代莲花纹方砖,部分学者据此提出“弥陀殿可能保留了唐代殿基”的观点。若此说成立,则该殿可能是在唐代基址上进行的大规模改建,而非完全重建,这将改写金代建筑史的相关认知。

佛造像的艺术风格归属亦存争议。传统观点认为其兼具唐宋之风,但有研究者指出,菩萨像的丰腴面庞与辽代庆州白塔出土造像更为接近,而衣纹的写实技法又与北宋晋东南造像存在差异,可能反映了金代“折中南北”的艺术取向。这种多元风格的融合,究竟是匠师的自主创新,还是政治统治下的文化整合,仍需更多实物资料佐证。

站在弥陀殿前,望着历经千年风雨的鸱吻与殿檐,我们不禁思考:当唐代的夯土基址承载起金代的木构大殿,当汉地的造像仪轨融入游牧民族的审美趣味,这些建筑与艺术的遗存,究竟是不同时代的简单叠加,还是文明互鉴的有机整体?在全球化的今天,我们该如何解读这些跨越时空的文化符号?或许,每一位走进崇福寺的观者,都能在弥陀殿的斗拱飞檐与慈眉法相之间,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