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项目的那天,男友说要给我一个惊喜。
站在领奖台上,我看到他怀里抱着一束鲜花向我走来。
他的裤兜也鼓鼓囊囊,明显是一个戒指盒。
“阿瑾,嫁给我吧!”
“好...”我惊喜抬头,却猛地发觉他喊的是温瑾。
全场热烈欢呼,此起彼伏的祝福如浪潮般涌来。
温瑾也是一脸娇羞的伸出手,任由男友给她带上戒指。
有人问我:“看到男神和别人求婚,是什么感觉?”
我面无表情:“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1
领奖台上灯光璀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男朋友赵玉成身上。
众目睽睽之下,他抱着一束鲜红的玫瑰,衣冠楚楚、满面春风朝着我的方向走来,裤子口袋鼓鼓囊囊,不难猜出是塞了戒指盒。
这是他曾经向我许诺过的——等拿下项目那天,要给我一个惊喜。
我几乎要按捺不住脸上的笑容,只觉得心里小鹿乱撞。
我有些害羞地垂下眼睛,盯着地面,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如擂鼓一般。
短短的几步路,我却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直到赵玉成的鞋尖在我眼前出现。
“阿瑾,嫁给我吧。”
赵玉成的声音一如既往温柔,我几乎能想象他此刻深情款款的眼神。
“我……”
我话音未落。却忽然反应过来,硬生生将说到一半的话咽回肚里。
赵玉成刚才说的是谁?
我忽然反应过来,猛地抬起头,看见赵玉成那张英俊的脸。
把眼神专注,眉眼含笑,一脸深情地看向我……的旁边。
身着白色礼服的温瑾表情娇羞,惊喜地看向赵玉成,十分做作地用手捂住嘴唇,眼里还闪烁着激动的泪光。
赵玉成裤兜里的盒子已经拿在手上,红色丝绒衬托着那枚熠熠生辉的戒指,甚至连款式也是我曾经给赵玉成看过的。
我看着赵玉成握住温瑾伸出来的手,小心翼翼地将戒指套上她的中指。
温瑾眉目含情、脸色绯红;赵玉成温柔俊朗、风度翩翩。
别说,我都有点磕他俩了。
众目睽睽之下,我只能自嘲一笑。
出乎意料,却也在情理之中。
我只是没想到赵玉成会当场求婚,也不怕我闹起来没办法收场——除非他本来就是这么想的。
2
陈旭是我们组的组员,平时就喜欢聊八卦。
他嬉皮笑脸地走到我面前,问:“看到男神和别人求婚是什么感觉?”
他大概以为会看到我痛哭流涕的样子,没想到我却异常平静。
我冷哼一声,抬眼和他对视,嘲讽道:“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我给赵玉成发去了分手的短信。
为了这个项目,我连轴转了好多天,这会儿终于能休息。我身心俱疲,匆匆洗了个澡就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已经是深夜,打开手机,几乎要被赵玉成发来的信息卡爆了。
我粗略地扫了一眼,内容无非是他在指责我小肚鸡肠,说大不了给我也求个婚。
不是,你求婚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吗?
以前的我被他求婚可能会欣喜若狂,但是现在,我只会觉得晦气。
其实一切都有迹可循。
赵玉成并不在乎我,连我们谈恋爱这件事都瞒得严严实实。
在外人眼里,我们俩之间就是我单方面付出,我是他的“舔狗”。
就算没有发生今天的事,我早晚也会跟他分手。
我直接忽略赵玉成发来的信息,发现老板让我参加晚上的庆功宴。
这可不得不去了。
我梳洗打扮过后,来到了庆功宴所在的酒店。
谁知偏偏就这么晦气,竟然在门口碰到了赵玉成。
3
赵玉成穿得人模人样,还是一身挺阔的西服。
一看见我,他的眉毛就皱了起来,快步走到我身边,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看我。
他像是没看到我发的分手短信,自顾自地质问我:“我给你发了那么多信息,你为什么不回复?”
拜托,你也不看看你发的是什么东西。
我是得多闲,才会一条条回复他充满爹味的说教和pua啊?
我不想跟他多说什么,抬脚走进酒店大门。
过了几秒,赵玉成也跟了上来。
庆功宴的流程和以前差不多。
等到温瑾致谢时,赵玉成突然抱着蛋糕走了出来。
蛋糕的款式很浮夸,上面写的字更浮夸,简直可以说是在给温瑾歌功颂德,好像这次能拿下项目,所有的功劳都是她的。
包厢并不算大,同事说话的声音清晰地飘进我耳朵里。
“赵玉成和温瑾真般配呀!”
“就是啊,男帅女美,简直天生一对……”
我一直没出声,并不想掺和进这件事。
可陈旭这个爱看热闹的大嘴巴非要来插一脚,把我也拖下水。
“可是昨天我听周姐说,赵哥和温姐是‘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4
刚才还其乐融融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我的舔狗形象深入人心,同事们估计觉得我是求爱不成,气急败坏。
温瑾蹙起眉,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缩在赵玉成怀里。
赵玉成则搂着她的肩膀,温声安慰了几句,又横眉冷对我:“周雪静,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你现在马上给阿瑾道歉!”
不是,我为什么要道歉?
自从温瑾出现在他身边以后,赵玉成就再也没有对我用心过。
温瑾只是感冒,他都急得不行,坚持要带温瑾去医院。
而我不小心摔伤,膝盖惨不忍睹时。
他却只是轻飘飘地扫一眼。
“又不是多严重的伤。你忍一忍就过去了。做人不要太矫情。”
其实爱和不爱,从来很明显,只是我以前还无法割舍这段感情,一直自欺欺人。
可现在,我懒得再忍下去了。
我顶着赵玉成冰冷的目光站起身,毫不畏惧地跟他对视:“我为什么要道歉?我哪里说错了?”
赵玉成脸色铁青,却不好发作。
温瑾本就生得娇小,依偎在赵玉成怀里,更显得小鸟依人,可怜兮兮地咬了下嘴唇,说话也细声细气的:“哎呀,玉成,你别这么说……雪静姐就是这个性格,其实人很好的。”
但听她这一句,或许会觉得她真是在替我说话,但紧跟着她又道:“我们一个组的同事都知道的嘛,雪静姐脾气不好,所以她要什么,大家也都会让给她,这次可能因为我没有把你让给她,她才不高兴的……”
不是,你一个天天在组里浑水摸鱼的,还敢内涵我抢功劳了?
我冷笑一声:“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的业绩一直都是排第一的,比你可不止多了一星半点,我用得着放着自己的大鱼大肉不要,去啃你那点蚊子腿吗?”
业绩是实打实的数字,掺不了假,而我的成绩一向无可置疑。
赵玉成见状更不高兴了,他刻意压低了嗓音:“行了,我也给你买蛋糕行了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你能不能懂点事?”
我懂哪门子的事?
我翻了个白眼:“刚才那句话也送给你,你那仨瓜俩枣的我看不上。”
本来好好的庆功宴,被这俩人一搅和,我只觉得意兴阑珊。
我拿起包,起身告辞:“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家了,你们慢慢吃。”
离开包厢时,远远听到后面传来温瑾的声音:“我没事的,玉成哥,你还是去哄雪静姐吧。”
赵玉成不情愿的走过来拉我:“你别走,我们好好谈谈……”
我停住脚步,深吸一口气。
不是,真当我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吗?
我转向赵玉成,看着他洋洋得意的脸。
——真是令人作呕啊。
我扬起手,直冲他脸颊而去。
5
只听“啪”的一声,一个清晰的巴掌印浮现在他脸颊。
他被打懵了,呆在原地,半天都没动弹,
我淡定地收回手,挎着包,在同事们目瞪口呆的表情之下,潇洒地转身离去。
回到出租屋以后,我就开始收拾东西。
刚才那一巴掌实在很爽,我现在精神振奋,只想赶快远离赵玉成和温瑾这对奇葩。
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他俩就应该锁死!
刚收拾完行李,就看见赵玉成发来的信息:“办公室恋情影响不好,这段时间我们先分居吧。”
看看,找借口也不知道找个高明点的。
其实我大学刚毕业,父母就给我在工作的这个城市买了房。
可是为了能和赵玉成每天在一起,我还是狠下心租下了这套我并不喜欢的房子。
这里狭小、逼仄,隔音也不好,唯一值得称道的是离公司近,上班方便。
跟他在一起这些年,我总是在委屈自己。
委屈自己住不想住的房子、委屈自己抛弃仪式感、委屈自己做无名无分的“舔狗”。
这样的日子,我真是过得够够的了。
我找了搬家公司,火速搬去了父母给我买的那套房。
在新家安置下来以后,我端了杯水,坐到沙发上刷手机。
好巧不巧,一点进去就看见温瑾的朋友圈。
照片里她和赵玉成甜蜜依偎,看向彼此的眼神都深情得要命。
配文是“和爱的人在一起,做什么都幸福。”
哎呀,光顾着搬家,忘记了还有这俩货。
我放下杯子,利落地拉黑了他们的微信。
还有些东西没收拾完,我查看着带来的箱子,却总觉得似乎少了什么。
我没太在意,搬了一天家,实在有些疲惫,只想洗个热水澡之后早点休息。
一连好几天我都没有和赵玉成联系。
反正已经分手了,我也不在乎他和温瑾到底怎么样了。
偶尔在公司碰见也只是例行公事,私下没多说过一句话。
我估计赵玉成这两天沉迷在温瑾的温柔乡,没回过我以前住的出租屋。
我觉得有点可惜,毕竟我可是给他在那里准备了一份大礼。
要开总结会那天,我在茶水间碰上了赵玉成。
杯子里的热水刚满,我一抬眼就看见他站在我身边。
没办法,这下想躲也来不及了。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赵玉成脸色不太好,沉着脸攥住我的手腕:“你去哪了?家里为什么住了别的男人?”
可笑,他竟然还把那间房子称之为家啊,那之前住在里面的我又算什么呢?免费的保姆吗?
借着灯光,我看见了赵玉成脸上的淤青。
他发现我搬走了,估计是心血来潮回了出租屋,打开门却发现是个陌生的男人,于是被新租客当成坏人教训了。
我给赵玉成准备的这份礼物虽然来得有些迟,但好歹是送到了。
至于他为什么突然回去,我心里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之前我和赵玉成一直分房睡。
我也提出过想要和他住一间房,却被他以“我睡觉不老实,会打扰他”为由拒绝了。
所以之前说是同居,其实也不过是回到出租屋之后把房门一关,各自干各自的事情。
每次赵玉成主动来敲我的房门,都只是为了泄欲,平时永远都是我找他。
我想找他聊聊,他敷衍说忙;我想让他帮我解决一些小事,他说没空。
现在想想我这恋爱谈得真是有够可笑的。
为了他委屈自己不算,还要被白嫖。
我冷笑一声,从他手里把自己的胳膊抽回来:“需要我提醒你吗?赵先生,我们已经分手了。至于那间房子,我已经退掉了,希望你下次不要再去打扰新租客。你现在这副样子被客户看见像什么话?”
他不是最喜欢说教吗?
我现在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话音刚落,赵玉成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大约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我隐忍了这么多年,会突然狠下心跟他翻脸。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今天的果决都是他这么多年的冷漠和敷衍结出的“果”。
赵玉成这回倒是死皮赖脸,还要抓着我的手跟我解释:“雪静,你听我说,我向温瑾求婚是因为喝酒的时候赌输了……男子汉大丈夫愿赌服输,我要是不履约,脸都丢光了,你也没面子,是不是?”
“你的面子是什么很值钱的东西吗?”
我实在懒得跟他废话,再次抽回手,并警告赵玉成:“上次那一巴掌还没忘吧?你要是再敢骚扰我,我不介意再给你一下。”
他现在已经有了个“黑眼圈”,要是再挨我一巴掌,待会儿开会的时候可没法解释。
果不其然,赵玉成没再说什么,任由我离开了茶水间。
我抱着电脑来到会议室。
我的直属领导高总已经来了,我礼貌地向他打招呼。
他却没有像平时一样微笑,眉毛也微微蹙起。
我隐约感觉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