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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年丈夫要随厂搬迁,我想在医院坚持,我俩因此离婚,本以为会一个人过一辈子,没想到退休后我俩再次见面

1985年春天,柳树刚抽出嫩芽的时候,省里纺织厂的搬迁通知像一颗炸弹,炸进了我们这个小县城。我叫李芳,25岁,县医院妇产

1985年春天,柳树刚抽出嫩芽的时候,省里纺织厂的搬迁通知像一颗炸弹,炸进了我们这个小县城。

我叫李芳,25岁,县医院妇产科的护士,手艺还行,就是脾气有点倔,同事都说我“轴得像根铁棍”。

我丈夫张建国,27岁,厂里的技术员,老实巴交,就是有时候拿不定主意。

“芳芳,厂里说技术员必须去省城,不然就得离职。”他下班回来,皱着眉头跟我商量。

我正怀着四个月的身孕,动作有点笨拙,听到这话,手里的菜刀停了一下。

“去呗,省城多好的机会。”我嘴上说得轻巧,心里却像打翻了调料瓶,酸甜苦辣啥都有。

可我妈刚中风,半身不遂,医院又离不开我,哪能说走就走?

我们争来吵去,最后离了婚,他去了省城,我留下来照顾妈,守着医院。

我以为这辈子就这么各走各路了。

可34年后,他退休了,我们又见面了。

01

1985年春天,柳树刚抽出嫩芽的时候,省里纺织厂的搬迁通知传到了我们这个小县城。

我叫李芳,25岁,是县医院妇产科的护士,手艺还算过得去,就是性格有点倔,同事们都说我“轴得像根铁棍”。

我丈夫张建国,27岁,纺织厂的技术员,为人老实,就是有时候优柔寡断。

“芳芳,厂里说了,技术员必须跟着厂子搬到省城,不去就得自动离职。”张建国下班回来,皱着眉头跟我商量。

我正忙着做晚饭,怀着四个月的身孕,动作有点慢,听到这话,手里的菜刀顿了一下。

“去呗,省城机会多,发展空间大。”我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却像打翻了调料瓶,酸甜苦辣都有。

“可你妈去年冬天中风,离不开人,你现在又怀着孩子,医院那边也正缺人手。”张建国低声说。

这正是麻烦的地方。我妈中风后半身不遂,生活全靠我照顾,医院这边妇产科就我一个熟练护士,主任早就放话,我要是走了,好几台手术都得停。

“要不你先去省城,我等妈好点再过去?”我试探着问。

“厂里说了,家属得一起迁户口,分房子只给同时去的,不去就没份儿。”张建国叹了口气。

我放下菜刀,转身看着他:“那你啥意思?”

“要不,我不去省城了?”张建国试探地说,声音里带着犹豫。

“别胡说!省城多好的机会,你留在县城能干啥?厂子都搬走了。”我语气有点急。

“可是你和孩子……”张建国还想说啥。

“没啥可是的,你去省城,我留下来照顾妈。”我打断他。

张建国愣住了:“你说啥?”

“我说你去省城发展,我留在这儿尽我的责任。”我一字一句地说。

“那孩子怎么办?”他问。

“跟我。”我摸了摸肚子,语气坚定。

客厅里静得吓人,只有老式挂钟滴答滴答地响。

“芳芳,你这是啥意思?让我一个人去省城,你和孩子留在这儿?”张建国声音有点抖。

“不然咋办?你有更好的主意吗?”我有些火了,“我妈现在这样,我能扔下不管?医院那边没了我,好几台手术都做不了,你让我咋选?”

“可这样咱俩就得分居了……”张建国低声说。

“分居就分居,又不是没电话没信,等我妈好点,我自然会过去。”我尽量让自己冷静。

张建国在客厅里来回走,眉头拧得像麻花。

“你就是觉得我没出息,瞧不上我。”他突然冒出一句。

我一愣:“你胡说啥?”

“你就是觉得我没本事,所以宁愿守在这破县城,也不跟我去省城闯。”张建国声音大了点。

“张建国,你说话能不能过脑子?”我火气也上来了,“我是为了我妈,为了医院的病人,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啥时候瞧不上你了?”

“那你为啥不能跟我一起走?别人家老人生病,不也交给兄弟姐妹照顾?你咋就不行?”他反问。

“因为我妈就我一个闺女!我不照顾谁照顾?”我声音也高了,“你要不去省城,那就别去,但别拿我当理由。”

“我不是拿你当理由,我是心疼你,心疼孩子,一家人分开算啥?”张建国急了。

“那你让我扔下我妈,扔下工作,跟你去省城?然后呢?我去省城干啥?分到的房子能住几个人?我妈咋办?”我一连串地问。

张建国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确实,厂里分的房子都是小户型,根本住不下我们一家四口,我妈这情况得有人专门照料,省城人生地不熟,根本不行。

“我只是不想让所有人都为我的前途牺牲。”我最后说。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张建国。

“啥叫为我的前途牺牲?我去省城发展,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孩子以后过得好?”他几乎是喊出来的。

“那你就去,没人拦你。”我冷冷地说。

“李芳,你别逼我。”张建国声音低下去。

“我逼你啥了?我说了,你想去就去,我不拦。”我盯着他。

他突然不说话了,定定地看着我:“你真这么想?”

“对,我就是这么想的。”我咬着牙说。

“好,那咱俩离婚。”张建国声音很平静。

我愣住了,虽然隐约觉得事情会走到这步,但真听到这话,心还是像被锤子砸了一下。

“离就离。”我硬着头皮说,“但孩子得跟我。”

“为啥?”他问。

“因为你要去省城,没空管孩子。”我摸着肚子,“再说,这是我的孩子。”

张建国看着我,眼神复杂,最后点了点头。

两个月后,我们办了离婚手续,张建国跟着厂子去了省城,我留在县城,继续工作,照顾我妈,等着孩子的出生。

那时候我以为,这就是最好的安排,各走各的路,互不打扰。

我错了。

02

1985年10月,我的儿子浩然出生了。

生产那天,我一个人躺在产床上,疼得像被撕裂了一样。

隔壁床的产妇有丈夫陪着,有婆婆端汤送水,我只有同事小王在旁边帮忙。

“李姐,要不要给孩子他爸打个电话?”小王小声问。

我摇摇头:“不用。”

浩然出生时,哭声特别响,护士把他抱到我胸前,我看着这小小的生命,心里像打翻了调味瓶,啥滋味都有。

“长得像他爸。”小王笑着说。

确实,浩然的眉眼很像张建国,尤其是那双大眼睛。

我摸着他的小脸,心想:“儿子,以后就咱娘俩相依为命了。”

出院后,最大的难题是找人带孩子。

我妈半身不遂,自己还得人照顾,根本帮不上忙。

我试着雇了个保姆,可县城里的保姆水平不行,换了好几个都不靠谱。

最后,邻居王大妈帮了大忙,她老伴走得早,一个人住,愿意帮我带浩然。

“芳芳,你这是何苦呢?当初跟建国去省城多好,现在累成这样。”王大妈一边给浩然换尿布,一边叹气。

“各人有各人的路。”我淡淡地说,“我妈还得我照顾,总不能扔下不管。”

王大妈摇摇头,没再多说。

头两年,张建国还会定期寄钱回来,每个月40块,在当时算不少了。

他还写信,问浩然的情况,偶尔也问问我过得咋样。

我很少回信,顶多回一封,简单说说浩然的近况,从不提自己。

慢慢地,他的信少了,钱也寄得不规律,到1987年,就彻底没音讯了。

我也不意外,男人嘛,走了就是走了,指望不上。

那些年,我的生活就是医院、家、我妈的房间,三点一线。

白天在医院忙手术,晚上回家照顾我妈和浩然。

我妈的病情时好时坏,半夜经常犯病,我得爬起来照料。

常常是刚哄睡浩然,我妈又开始折腾。

同事们都说我老得快,确实,30岁不到,我的头发就有了白丝,脸上也爬上了细纹。

但我咬牙挺过来了。

在医院,我的业务能力越来越强,妇产科的疑难手术都得有我。

1989年,我被提拔为护士长,同事们开玩笑:“李护士长,你这是熬出头了。”

我只是笑笑,啥叫熬出头,日子还长着呢。

浩然六岁时,开始问关于爸爸的事。

“妈,为啥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我没有?”他仰着头问。

“你有爸爸,他在很远的地方工作。”我尽量说得轻松。

“那他啥时候回来?”浩然追问。

“等你长大了,他就回来了。”我只能这样回答。

“他为啥不要我们?”浩然的声音带着疑惑。

这问题让我沉默了好久,最后我说:“他有自己的路要走。”

浩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我知道,这问题会一直在他心里打转。

1997年,我妈去世了。

那天晚上,我像往常一样给她喂药,她突然抓住我的手,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就闭上了眼睛。

办完丧事,我感觉整个人像被抽空了。

十几年了,我一直告诉自己,留在县城是为了我妈,现在她走了,我突然不知道自己坚持的意义。

那段时间,我开始偷偷喝酒。

每天下班回家,哄睡浩然后,我一个人坐在客厅,喝到半夜。

浩然看着我,眼神里带着害怕和不解。

“妈,你别喝了。”11岁的浩然拉着我的手说。

“没事,妈心情不好,喝点就好了。”我拍拍他的头。

“老师说喝酒伤身体。”浩然小声说。

我看着他清澈的眼睛,突然清醒过来,我还有他,不能倒下。

我戒了酒,但和浩然的关系却疏远了。

那段时间,我忙着工作,忽略了他,他的成绩一落千丈,性格也变得孤僻。

“妈,你是不是也不要我了?”有一天,浩然突然问。

我心像被针扎了一下,疼得喘不过气。

“傻孩子,妈咋会不要你?”我抱住他,眼泪止不住地流。

从那以后,我试着让自己积极起来,可母子间的裂痕已经悄悄生根。

03

2000年,我彻底戒酒后,工作状态回来了,在医院的地位也更稳。

县医院虽小,但我的技术在周边都有些名气,外地来的进修护士都得跟我学。

浩然上了高中,成绩一般,但脑子挺灵。

他话少,总是低着头,像藏着心事。

“浩然,你以后想干啥?”我试着跟他聊。

“不知道。”他低声说。

“要不学医?妈能帮你。”我提议。

“不想。”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那你想干啥?”我有点急。

“修车。”他抬头看我一眼。

“修车?”我愣住了。

“对,修车有技术,饿不死。”他语气很坚定。

我想说修车没啥出息,但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这些年我忙工作,确实没好好引导他,他有自己的想法,我得尊重。

“那你就去学。”我说。

浩然有些意外:“你真同意?”

“你的人生,你自己拿主意。”我笑笑。

高中毕业后,浩然去了技校学修车。

我以为他会住校,他却说要在外面租房子。

“为啥不住宿舍?”我问。

“想一个人住。”他低着头说。

我知道,他是不想跟我住一起,这些年,我们的关系一直不冷不热,他对我有些疏远。

“缺钱吗?”我问。

“不用,我可以打工。”他回答得很干脆。

从那以后,浩然很少回家,偶尔回来也是拿点衣服或要生活费。

我们的对话越来越少。

有一次,我问他学习咋样,他突然发火了:“你凭啥管我?你自己把日子过成啥样了?”

“我咋了?”我被他吼得一愣。

“你看看你,除了工作啥也没有,连个朋友都没有,活得像台机器。”浩然眼眶有点红。

我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确实,这些年我除了工作就是工作,社交几乎为零。

“你恨我吗?”我轻声问。

“我不恨你,我只是觉得……算了,你不会懂。”浩然摔门走了。

我坐在空荡荡的家里,感觉孤独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2004年,医院来了个新主任,姓赵,从省城调来的。

他人不错,对我挺照顾。

“李护士长,你这么优秀,咋还一个人?”赵主任有次开玩笑。

“习惯了。”我笑笑。

“我有个朋友,也是医生,人品好,要不介绍给你?”他试探着问。

“谢谢赵主任,我不想再试了。”我拒绝得很干脆。

其实不是不想,是怕。

和张建国的婚姻让我对感情没了信心,我宁愿一个人,也不想再失望。

2010年春天,浩然突然回家,说要结婚了。

“这么突然?”我有点意外。

“谈了三年了,你又不管。”他语气有点埋怨。

“女孩哪里的?干啥的?”我问。

“本地人,在信用社上班。”他简单说。

“那挺好,啥时候结婚?”我点点头。

“下个月,但她家要求必须有房子。”浩然低声说。

我明白了,他是来要钱的。

“要多少?”我问。

“20万。”他说。

20万,在当时的县城不是小数目,我攒了这些年,也就12万左右。

“我再想办法。”我说。

接下来一个月,我找亲戚朋友借钱,总算凑齐了。

但就在我准备给浩然钱时,他说:“妈,不用了。”

“啥意思?”我一愣。

“我朋友借我了。”他低声说。

我松了口气,但又有点疑惑:“啥朋友这么大方?”

“修车行的老板,他挺信任我。”浩然回答。

我没多想,只觉得他运气不错。

04

浩然的婚礼办得很简单,女方家来了不少人,浩然这边就我一个。

主持人介绍时说:“新郎的母亲李芳女士,县医院护士长,独自把儿子拉扯大,非常了不起。”

我坐在台下,心里五味杂陈。

了不起?我不知道算不算,只知道这些年过得太难。

浩然的妻子叫小丽,人还行,就是有点挑剔。

她看我的眼神总带着点审视,像是对我这个婆婆不太满意。

“妈,小丽没啥坏心,就是家里条件好,有点娇气。”浩然替妻子解释。

“我懂,只要你们过得好就行。”我笑笑。

婚后,浩然和小丽住进新房,来看我的次数更少了。

偶尔来一次,也是小丽在楼下等着,浩然上楼拿点东西就走。

我的生活又回到老样子:工作,回家,工作,回家。

2010年秋天,发生了一件让我震惊的事。

那天我路过浩然的修车铺,无意听到老板和另一个师傅聊天。

“浩然那个老客户又来了,这次带了不少钱。”老板说。

“啥老客户?”另一个师傅问。

“就是省城来的那个中年男人,每年都来几次,听说跟浩然有点关系,一直在资助他。”老板压低声音。

“真的假的?浩然从没提过啊。”师傅有点惊讶。

“谁知道呢,那人每次来都给钱,还特意说别告诉别人。”老板说。

我心跳得很快,省城来的中年男人,资助浩然……

晚上,我翻出浩然开修车铺时的账本。

当时我以为他是贷款,但现在仔细看,那些钱的来源确实有点不对劲。

我决定查清楚。

通过银行的朋友,我查到了浩然的账户记录,看到汇款人名字时,我整个人呆住了:张建国。

我的前夫,浩然的父亲。

这些年,他一直在暗中资助浩然。

我手抖得厉害,更震惊的是,最近一笔汇款是上个月,浩然结婚前,金额正好是20万。

原来他说的“朋友借钱”,全是假的。

他一直跟张建国有联系,却瞒着我。

当晚,我直接去了浩然的新房。

“妈?这么晚有啥事?”浩然开门,明显意外。

“我想跟你谈谈。”我语气很平静。

“小丽睡了……”他有点犹豫。

“那就去客厅说。”我不容拒绝。

我掏出银行的汇款记录,放在桌上:“这是啥意思?”

浩然看到记录,脸色一下变了:“妈,你咋……”

“你咋解释?”我盯着他。

他沉默了半天,终于开口:“他这些年一直跟我联系,你以为他真不管我们?”

“你为啥不告诉我?”我声音有点抖。

“因为你恨他,我不想让你为难。”浩然低声说。

我脑子里乱成一团:“他啥时候开始联系你的?”

“很早,我刚上初中那会儿,他在学校找到我,给了我一张纸条,上面有他的地址和电话。”浩然说。

“然后呢?”我追问。

“然后我们就开始通信,他问我学习咋样,生活咋样,你过得好不好。”浩然低着头。

“你都跟他说了?”我声音有点哑。

“基本上都说了,他知道外婆去世的事,知道你那段时间喝酒,也知道你工作很辛苦。”浩然说。

我突然很生气:“那你们为啥瞒着我?”

“因为你不会接受,妈,你想想,如果我告诉你他要给钱,你会要吗?”浩然反问。

我哑口无言。

确实,我不会要,这些年,我靠自己活下来,从不指望别人。

“他给了你多少钱?”我问。

“不多,主要是学费,修车铺的启动资金,还有这次结婚的钱。”浩然说。

“他每次给钱说啥?”我声音低下去。

“他说,‘别告诉你妈,她不会要的’。”浩然轻声说。

这句话像刀一样,狠狠扎进我心里。

原来张建国这么了解我。

原来这些年,他一直在背后关注我们。

而我,像个傻子,以为自己早就被他忘了。

“妈,你别生气,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我也没办法。”浩然说,“你那么辛苦,如果有人能帮一把,为啥不接受?”

“因为……”我想说因为我有自尊,但话卡在喉咙里。

是啊,为啥不接受?是因为骄傲,还是因为怨恨?

“他现在过得咋样?”我听到自己问。

05

浩然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犹豫:“爸这些年在省城过得还行,做到了厂里的技术主管,收入稳定,就是一直没再婚。”

我愣住了,心里的情绪像潮水一样翻涌。

“没再婚?”我声音有点哑,像是问他,又像是问自己。

“是,他说他忘不了你。”浩然低声说,眼睛盯着地板,像是不敢看我。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张建国没再婚,这让我完全没想到。

这些年,我一直以为他早就有了新生活,也许有新的家庭,新的孩子。

可他竟然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

“那他为啥不回来找我们?”我问,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他说怕你不愿意见他,怕打扰你的生活。”浩然顿了顿,“他每次来县城,都会远远地看你一眼,但从不敢靠近。”

我心像被什么揪住,疼得喘不过气。

“妈,你别怪他,他其实一直很关心我们。”浩然的声音软下来,像在求我。

我没说话,只是点点头,示意他先回去。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坐在客厅,盯着墙上的老照片。

照片里是我和张建国刚结婚时拍的,他穿着厂里的工作服,笑得有点腼腆。

我突然意识到,这些年我一直用怨恨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可现在,这层壳好像裂开了一条缝。

第二天,我鼓起勇气拨了张建国留给浩然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通,那头传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喂?”

“是我,李芳。”我尽量让声音平静。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他说:“芳芳,是你?”

听到这个称呼,我鼻子一酸,差点没忍住。

“是,我有些事想跟你谈。”我咬咬牙,稳住情绪。

“好,你说时间地点,我来。”张建国声音里带着点急切。

我们约在县城公园见面,时间定在周末下午。

挂了电话,我站在窗前,脑子里乱成一团。

这么多年,我从没想过会再跟他面对面。

可现在,我竟然有点期待,又有点害怕。

周末那天,天气很好,公园里的柳树在风中轻轻摇晃。

我提前到了,坐在长椅上,手里攥着水杯,心跳得像擂鼓。

没多久,一个身影慢慢走过来。

他比记忆中老了很多,头发花白,背微微有些驼,但那双眼睛,还是那么熟悉。

“芳芳。”他站在我面前,声音有点沙哑。

我点点头,没说话,示意他坐下。

我们并肩坐在长椅上,中间隔着半个人的距离,谁也没开口。

终于,他先打破沉默:“这些年,你过得辛苦了。”

“你不也一样?”我低声说,眼睛盯着地上的石子。

“我没事,就是……挺想你们的。”张建国低头,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我心一紧,抬头看他:“那你为啥不回来?”

“我怕你恨我,怕你不想见我。”他苦笑了一下,“离婚那年,我说了那么重的话,伤了你的心。”

我沉默了一会儿,想起当年那场争吵。

确实,他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得我生疼。

可现在回想,我也有我的倔强,没给他留余地。

“建国,这些年我确实恨过你。”我深吸一口气,“但我知道,你不是没心的人。”

他抬头看我,眼睛里闪着光:“芳芳,你不恨我了?”

“我不知道。”我实话实说,“但我知道,你一直在帮浩然,这让我挺意外的。”

“他是咱儿子,我咋能不管?”张建国声音低沉,“我还一直想着你,怕你太累。”

我鼻子一酸,赶紧低头,怕眼泪掉下来。

那天,我们聊了很久,从浩然的童年到我的工作,再到他在省城的日子。

他告诉我,他在省城一个人住,厂里分的小房子空荡荡的。

这些年,他一直在关注我和浩然的消息,通过浩然知道我妈去世,知道我那段时间的低谷。

“我一直想帮你,可我知道你不会要我的钱。”他说。

我点点头,心里五味杂陈。

离开公园时,他突然说:“芳芳,要不我回来吧?退休后,我也没啥牵挂了。”

我愣住,没回答,只是说:“让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