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村里有个小伙子去逃荒，半路“捡”了个女人当媳妇。过程比较奇葩，而且也有些心酸，但他当时做出了艰难而正确的决定，一辈子没有后悔过。 以前我们这边逃荒的人习惯去山西，后来在那边安家的人特别多。当然了，现在是没有了，搁过去来说，人们觉得那边的山里有吃的，野物捉不到，还可以吃野果子和野菜。 西成当年就是这么逃荒出去的，家里日子艰难，爹娘相继去世后，24岁的小伙子决定去逃荒。 他寻思着树挪死，人挪活，那么多人去山西，自己也去山西。 他想得挺好，问题是，他全程步行，而且需要翻山越岭，费时耗力。 刚进山西，他就已经快饿死了。 其实边上就有个村子，叫河上村。 要是能过去，讨口饭吃，肯定能缓过来。问题是，他下不去，两腿发软，眼前发黑。 他眼睁睁看着，整个人趴在地上，眼皮越来越沉，他知道，只要闭上，可就再也醒不过了。 就在这时候，有人在他身边出现，弯腰看他，伸手摸他鼻子下面。 西成艰难睁眼，却无法看清对方，只感觉阳光从这人身后穿过，照得跟菩萨一样。 那人见他睁眼，就弯腰把他背了起来，肩膀很窄，汗味夹杂着一股子说不清的香气。 这是个女人！ 西成想着这些，在人家的后背上晕死过去。 等再醒来，发现躺在个破旧猪圈里，身边还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在玩。 看他醒来，小丫头撒腿就跑。片刻后，一个女人拉着小丫头出现在猪圈边，不住打量他。 西成眼里莫名有了泪，女人看向一边，小丫头赶紧从旁边端来一碗汤。 西成爬起来喝掉，汤里没油，但明显有盐，香得他恨不能把碗给啃吃了。 喝完汤，看见猪圈边的架子上晾着不少发黄的东西。 柿子！ 他拿起就往嘴里塞，一口一个。 女人似乎很急，脸通红，还用手去夺。人饿急了，哪里会把到嘴的食物丢掉？他蛮横转身，吃得更加快。 女人只好用手打他，似乎是心疼柿子，又像对他的蛮横无理而气恼。 西成很快就明白，女人之所以打他，并不是不想让他吃，而是不想让他死。 吃完没多久，他就开始觉得肚子剧痛，像是坠了块石头，可是却什么也拉不出来。 女人嘴里呜呜有声，眼神里有责怪，也有心疼。 虽然如此，她还是帮西成揉肚子。 也不知道是疼，还是咋回事，西成看着这个帮自己揉肚子的陌生女人，突然就泪流满面。 从小到大，除了娘，再没有一个女人对他如此温柔过。 西成成功闯过了这一关，没有被柿子撑死。 他也明白了女人为什么把他扔在猪圈里，因为女人没男人，她是个寡妇。 不仅是个寡妇，还不会说话，但不是天聋地哑，她能听见，应该是小时候生过什么病，导致她失了语。 人家没了男人，背着个陌生男人进家已经不容易，放进猪圈里也会惹来闲话。 西成明白这个道理，对女人很是感激，听他笨拙说着感谢的话，女人脸上带着忧虑，没有客气，也没有感动。 生活，已经让这个年轻的女人麻木。 小丫头只有三四岁，蹲在一边，拿根棍子玩，听子成说话，自己偷偷吐舌头，好像是在逗西成。 一直在女人家猪圈里住了五天，他才算是缓过来劲。他不能一直住在女人家，还得接着走。 有两个婆子带着个蠢汉进了女人家，女人有些慌乱，西成在猪圈边往屋里看。 两个婆子劝女人嫁给她们带来的蠢汉，女人不同意，一直呜呜哭，小丫头依偎在娘身边，惊恐看着两个婆子和蠢汉。 两个婆子劝说无果，脸色阴沉出门，临走还抱出了小丫头，把女人和那个蠢汉留在了屋里。 蠢汉嘿嘿笑，看着女人的眼光像头饿狼。 女人惊慌失措，眼睛看向猪圈里的西成。 西成看男人要关门，他虽然没娶媳妇，可却知道蠢汉想干啥。他不声不响从猪圈出来，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只要不饿，跟头牛犊子差不多。 两步后已经是在飞奔，直接撞在蠢汉身上，两人倒地后，他把蠢汉按在女人脚边，挥拳就打，最终蠢汉鼻青脸肿，狼狈而去。 女人惊魂未定，小丫头进屋，哆嗦着依偎到了西成腿边。西成抱起小丫头，看着这可怜的娘俩，没说一句话。 三天后，他还是要走了。 女人拉着小丫头，一直紧跟着他，女人不会说话，可是那眼神让西成不敢对视。 出村时，那个蠢汉恶狠狠看着女人。 出来村很远，西成对女人摆手，女人拉着小丫头停下，看着西成慢慢走远，似乎要将他后背盯出个窟窿。 走了将近一里路的西成突然站住，只要走了，女人难逃那个蠢汉的手掌心。 他思索良久，转身回去。 女人拉着丫头，还站在原地，他过去把小丫头放到脖子上驮着，对女人说：“回吧。” 女人忙不迭点头，和小丫头一起笑了，满足而美丽。 西成没再往西走，在村里住了下来，成了女人的女婿。 多年以后，他带着女人回了老家，一共有两个孩子，小丫头和一个弟弟，都已经成家。小丫头跟西成非常亲近，经常来看望他和娘。 西成是我舅爷本家，如今八十多了，女人大他两岁，都还活着，他喊了女人一辈子俺哑姐。 西成跟他哑姐在逃荒路上相遇，携手走过了剩余的人生路。 西成说，当时他选择回去，是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 我觉得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