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麦田 文/包林 一个模糊的背影 如一座大山 矗立在时间拂去尘埃的麦田边 他的灵魂已隐匿在 贫瘠的黄土怀抱,渐渐 荒草淹没的背影在颤抖 是父亲在哭泣吗? 走上田垄我扶住他的臂膀 想拦下一些素朴的语言 安慰守望土地褪去潮汐的父亲 可烫土扫过他沧桑的面容时 我所有摘来的文字滑手掉落 一道迷蒙的弧光 遮住我手里的蔷薇 看着他满眼无法驱逐的热度 我垂下眼帘保持静默 父亲的麦田已退耕 仍然隐隐闪烁着父爱的光芒 只望一眼 便能从心底爆裂出热爱 父亲背负着失去麦田后 尘世最冷的冬天 一直用单薄与坚强对抗着漫长的寒冷 直到冷夜过后的苏醒 他疲惫的眼睛 才缓缓发亮 没了慌乱 仿佛是安排好的抚慰 一眼。便是温暖 曾经 太阳,照射的麦田 红的犹如火链 父亲握紧的弯镰 极速 撩到一排排熟透的麦浪 高温和干渴轮换偷袭 他眼睛的炽热已达沸点 太阳染红的土地 犹如父亲晒红的脸颊 发出伟大的光辉 眉心纵横交错的沟壑恍如镰刃 割掉他心田的所有磨难 忍耐和劳苦已成父亲的印章 突然,从天的尽头 我泪奔如海 刀子般的光阴 父亲的麦田养活了三辈人 他苍虬的大手 收割的是麦田 身后留下的却是天地之间的宽度 于是山峦,小麦、儿子 低首为父亲行礼 父亲干裂的双唇 每年的秋季 与火一样的温度赛跑 生怕枯弯的麦穗 掉进裂开的地口 吞噬掉孩子的口粮 面朝自己护大的生命 他抡起风一样的臂膀 转瞬。一排又一排的麦捆 犹如守疆的士兵 昂立在父亲的身后 滚烫的汗珠 流过父亲苍老的鬓颊 跌落于干硬的土地 脚下已流成一片海洋 挣扎着 他立起弯曲的腰 用流干血汗的身躯 艰难地浇灌来年的丰收 一袋袋颗粒饱满的生命之粮 夯实的垒起在他单薄的肩膀上 全家的天空 一直由父亲一人支撑 时间久了 很多疼痛就会在他心田破碎 太多无法承受的重量 默默泼洒于荒芜的土地 渐渐凝固成伟大的父爱 而那些他培育的收获 也愈发地美丽 于是,在晶莹的泪珠中 我看到父亲耕种的麦田 扎根在他广袤的心怀 有母亲,有我,有很多亲人 一个个千变万化的身影 长成父亲面前黄澄澄的收获 青春、鲜花、雨露 从来把他踩在脚下 我知道层层叠叠涟漪涌动的父爱 从来不在乎这些 他用生命守护心中发长的田地 最后用父爱收割思念的泪痕 时间鼓动苍暮的脚步 悄无声息 把父亲的老腰压的更弯 他一步步走过的背影 可以拉长到银河的眉颊 而我一直用遗忘回报他的呵护 在他乡昂起不孝的头颅 漠视他耕种麦田的理由 每次望着从天涯归来的孩子 他盈满眼眶的泪水笑成了太阳 而我一直用沉默浇灭他的热烈 为何重重苦难 父亲承受的如此理所当然? 为何生活被压弯的脊梁 一直百折不挠地为我搭桥铺路? 难道我的心已冻成腊月的冰 从未融化过吗? 我不敢目测我和父亲之间的距离 眼前一直闪现老牛、炊烟、黄土 父亲一直用心中的镰刀 斩断所有的坎坷和伤悲 一直为我点亮心路 悲伤逆流成河的日子 他轻轻抚尽我脸庞受伤的碎片 直到我复原如初 没有麦田的父亲 每天聆听我回家的脚步 他要守护好他最后的一方麦田 不让他风吹日晒 直至平安归仓 自从我觉醒 时间摧毁父亲的那一刻起 从源头奏起牵挂的丝弦 岁月里他风雨无阻的身影 在我牙牙学语的日子 在我扑朔迷离的青春时光 给了我坚定的脚步 如今他发丝中那些刺眼的银白 同样也刺痛了我的心 我还可以继续触摸 父亲挥动镰刀的温度吗 还可以收纳 少年背后那些慈祥的目光吗 在生命的最后一段乐章 他舒缓平静的心 记录着岁月长河的元素 那些激情彭拜的时光 终究因为父亲的担当 与他擦肩而过 在峥嵘岁月的翻滚中 给他留下一道道伤痕
父亲的麦田 文/包林 一个模糊的背影 如一座大山 矗立在时间拂去
香寒的世界
2024-11-03 21:0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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