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福贵原创新作:老井史话 (下) 小时候头脑简单,不懂世故。总是在想,那口老井里,为什么一年四季都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如清泉般的水来,那口井为什么就挖在那里?甚至天真的想,井为什么不挖的离我家再近些呢?就这些问题,有时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问妈妈。她就说:“井水是从井里地下石头缝里渗出来的。”“打井是要花好多钱的。”当时我也不细想,高兴地说:我知道喽。直到我上学了,学到了知识后,才知道妈妈口中,井里地下出水的根源。妈妈没念过书,当然不懂得井里出水等很多知识。但她却用最朴实的理解语言告诉了我,满足了我当时的好奇心。后来我也明白了,打井确实是要花很多人工、钱财的。也不是随便想打在哪里,就打在哪里都能打出水来的。打井必须要从地理位置,地质结构,周围环境等,经过“风水先生”查看选址,才能决定破土动工的。难怪人们常说:“吃水不忘挖井人”呢。但至今也还不知挖那口老井的人到底是谁。 后来我渐渐地长大,常常和妈妈一起到井上抬水。炎热的夏天,井水清凉,刚打上水来,就迫不及待的蹲下身子,扳着桶子美美地咕噜咕噜喝上几口。有时还和小伙伴一起,拿上个小玻璃瓶子,弄些细绳拴在瓶脖上放入井下,学着大人的模样,提上井水来喝。为这事可没少挨妈妈的巴掌。 到了冬天,寒风象刀子一样刺得脸生疼。井口四周冻上了一圈冰坡,稍不留神就会滑个仰八叉。好心的豆腐坊老伯就端来炉灰撒在上面防滑。饲养员大叔也会不定时的用铁镐刨除着那日积月累,越来越高的厚厚冰层。但不管天气多么寒冷,还是天上落雪封地,清晨来到老井旁,井口总有一股淡淡的的白雾枭枭升起,井中水老不结冰。老井旁也还是最热闹的地方。 后来,队上在井旁栽了一根木头杆子,杆子上方栓上粗麻绳,再吊上另一根长木头杆子做为杠杆,杆子的小头栓上井绳,井绳吊上公用打水桶。人们打水时把水桶掇入井下,吃满水后轻微助力就能把水桶挑了上来,即方便又省力,社员群众赞不绝口。 有一年,我终于看清了老井水是怎么从地下出来的。队上派了几个人来淘井,他们先是轮流不停地一桶桶向地面打水,待到水桶吃不上水时,一个人就披着一件防水布,踩着井壁石缝下到井底,用水舀子把水桶装满后,向上喊一声“提”,井上的人就往上提吊。两个水桶交互轮换,提上来的水也越来越浑浊,最后连沉积的滋泥也刮了上来,渐渐就见底了。我巴着两眼向井下望去,只见井底四方都有一股清水源源不断地流出。那也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储水层和出水点,真为先人们的智慧所折服。淘井的过程中,还打涝上了好几个落水的打水桶,还有一些不慎落井的失物。早有在那里等候的主人们认领归家。 到了上世纪七十年代末,随着科技的进步,人民生活条件的不断改善,手压机井也在农村面世。我家也成了在全队为数不多的,拥有了手压机井的家庭之一。邻近的乡邻有时也到我家取水。虽然省事方便。但和那口老井水相比,水中含沙量大,水也没有老井的甜。而那口老井还是活力无限,未能“退休”,仍然默默哺育着队上的大牲畜,和附近人家以及还没有安上机井的家人们。我在管理生产队米面加工厂期间,也常帮加工客从老井里提来井水供他们淘拌小麦。老井水也是常被人们直接饮用,总还是那么的清凉,那么的甘甜。 再到后来,随着手压机机井的普及,生产队大牲畜分散到户,那口祖祖辈辈不知饮用了多少年的老井,终于完成了它光荣的使命。原来生产队的社场(饲养场)也被修整扩建成了打谷场。老井也在平整扩建中,被人们无情的填埋了。说来也还真是有缘,在生产队给各家分场地时,我家正好被分在了原来的老井处。每当在场上劳作时,总能想起它。 如今,在往事的回忆中,老井在脑海中总会泛起丝丝涟漪,它的身影,有时也在梦中浮现,并伴随那清澈的水,宛如在心中不停流淌一样,是我记忆中,永远不会忘怀的那一道深深的烙印。它就像是一位伟大的母亲,永远都疼爱滋润着她的孩子,就像母亲甘甜的乳汁一样,哺育着扎根在那片沃土上的一代又一代人们。每每想起,就让我不由得想起家乡,想起妈妈,想起那苦难而又美好的童年时光。
张福贵原创新作:老井史话 (下) 小
杨森林文化
2024-11-19 20:2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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