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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顿悟无情道,一剑斩断与我的情丝,眼睁睁看着我和女儿惨死。我死后,他的神像落下一滴泪

第一世,我和楚渊成亲生下女儿后,女儿感染瘟疫病重,他顿悟无情道飞升成神,我紧拽他袖子,求他留下救女儿。他一剑斩断长袖,也

第一世,我和楚渊成亲生下女儿后,女儿感染瘟疫病重,他顿悟无情道飞升成神,我紧拽他袖子,求他留下救女儿。

他一剑斩断长袖,也斩断了人间所有羁绊。

他走后,我被婆家视为丧门星,将我与尚在襁褓中的女儿一并扫地出门。

女儿病死,我四处寻他,只寻到他的神像,最终绝望地吊死在他神像前。

我死后,神像落下一滴泪,我看不见。

第二世,我是战败国被俘获的公主,他救了我。

我对他一见倾心,偏执地想得到他的爱,他却像昙花一现,终其一生,我不曾再窥见神颜。

第三世,我是个傻子,跪在他神像前三天三夜,求他下凡拯救干旱的人间,他无动于衷。

直到我求他,赐我一个精壮男人当夫君,他显灵了。

1,

庄严的神像忽地睁开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人群中瘦弱的我,死寂的眼眸中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方才是你求本君赐给你一个精壮的男人做夫君?!】

我望着神君,胸口莫名发闷,喉间涩得眼眶发胀。

我眨巴了下眼睛,咧起一口大白牙乐呵呵道,

【是!是我!是我要一个精壮的男人做夫君!

神君,你要赐给我一个精壮的男人做夫君吗....】

一道灵光闪过,神君一身清冷白衣悬于空中,眉眼慈悲,眼底却只有一片凉意,他轻轻挥动衣袖,我整个人忽地飞到空中。

下一秒,他薄唇微动,我“啪”的一声,重重摔到地上。

我胸口剧痛,当场就吐了口血沫。

他神色淡漠,

【记住,这是本君给你的教训——】

村民讥笑声此起彼伏,

【哈哈哈!这年头连傻子也犯上花痴了!】

【我.....】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又胡乱地擦了下嘴角的鲜血,心里委屈得不行,嗫嚅了下唇,想解释点什么,对上他冷寂的眼眸,话哽在喉间,上不去下来,憋得我眼泪直掉。

【我没有——】

我只是一个人太久了,想要夫君陪着我,陪着我吃饭,陪着我下地耕种,陪着我在夜色渐浓时,看星子和月牙....

我不是花痴....我只是孤单太久了....

他望着我掉下的泪,薄唇微动,

【蠢货——,冥顽不灵的蠢货——】

【看吧,神君不愧是神君,一眼就看出苏病已是傻子!】

【我不是傻子,我会做香香的饭,会耕种,还会织衣服,我不是傻子!】

我胡乱地擦去眼泪,咬着唇道。

他盯着我瞧了一会,清冷的声线在我脑子里响起,

【不是蠢货,为何要纠缠本君三生三世——】

我动了动唇,想解释。

可越来越难以忍受的酸涩在心口堆积扩散,哽得我喉间艰涩难忍,不过是眨了下眼睛,眼泪就接连不断地掉了下来。

他眼底闪过一阵厌恶,与不耐,冷声道,

【收起你的眼泪,倘若你以为本君会因为你的眼泪就怜惜你,你就错了——

本君不仅不会因为你流的泪怜惜你,反而会更加厌恶你,更加想一剑处死你——】

2,

我攥着抽痛的手指,狠擦了把泪,不敢再哭。

他收敛神色,眼底只剩一片凉意,

【本君祈雨,需借住你家里。旱季后离去。】

我愣了下,随后高兴得不行。

小已不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

回家路上,神君突然告诉我,他叫楚渊。

我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像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宝物一般,兴高采烈地大声喊他,

【楚渊,楚渊....】

他眼尾有些许的紧绷,【闭嘴。】

我怕惹他不悦,赶紧用手捂住嘴巴,只圆瞪着一双亮亮地眼睛盯着他。

他盯着我看了半响,眼眸深了深,

【往后,不许再这样盯着本君瞧。】

【为什么呀....】我失落道。

【不为什么。】他眼神淡漠不想与我多说什么。

眨眼间,我被一阵风卷起跟着他飞到了家门口。

整个旱季,楚渊都留在村里施雨。

村里人让我一定要照顾好楚渊,千万不能冒犯了他。

可是楚渊,不需要我照顾他。

我把家里仅剩的半袋精贵面粉拿出来,架起锅炉,添柴烧火给楚渊做了一盘白白胖胖的香馍馍。

打开锅盖的瞬间,面粉的香气迎面扑来,让原本就因为没什么粮食吃而饥肠辘辘的我,眼馋得差点流下口水来。

我忍着馋意端给正在打坐的楚渊,

【楚渊,这是我给你做的白面馍馍,可香了,你快趁热吃!】

他紧闭双眼,连眼睛都没睁开一下。

我把盘子放在桌上,上前一步,想拉他袖子。

他忽地睁开眼,瞥了眼桌子上的白面馍馍,又瞥了眼灰头土脸的我,淡声道,

【脏,拿开。】

我怔了下。

一旁的铜镜映出我烟熏得灰黑的脸。

我赶忙解释,

【不脏,一点都不脏,我做白面馍馍的时候,手洗得可干净了....】

【本君的意思是,你六根不净,你脏,你做的东西更脏....】

【我.....】我紧抿着唇,眼眶一酸。

【拿走,别站在这碍本君的眼。】他眸色一冷。

【好.....】在他阴冷的眸光中,我压下眼里的泪意,委屈巴巴地端起盘子,转身离开。

他喊住了我,

【等一下....】他盯着我泛红的眼眶,眼神闪动了下。

【嗯?】我顿了下,眼睛亮亮地望向他。

他动了动唇,半响才出声道,

【本君....突然想尝一下凡间吃食的味道,你给本君拿一个,你特地给本君做的白面馍馍.....】

【好勒!】我眼睛一亮,拿了一个最大的馍馍,蹦到他跟前。

他犹豫片刻,才有些艰难地拿起我手心里的馍馍,放到唇边咬了一口。

我眨巴着眼睛,望着他,

【好吃吗?】

他尝了一口,便丢到盘子里,面无表情道,

【难吃。往后别给本君做吃食了。本君不用凡间之食。】

【好....】我紧抿着唇,眸光一点点地暗淡了下来。

那晚,我做了个梦。

我和楚渊是青梅竹马,我们成亲生下女儿后,女儿感染瘟疫,他在剑意中顿悟无情道,要踏破虚空离去,我紧拽他袖子,求他留下救女儿。

他一剑斩断长袖,也斩断了人间所有羁绊。

他离开前,只留给我一句话,【我已成神,人世间再无楚渊。】

我被他父母视为扫把星,连带着尚在襁褓中的女儿,一带赶了出去。

病死的女儿,是我亲手埋的。

一捧土混着几滴泪,活人变成死寂的黄土包。

我四处寻他,已然分不出是爱是恨,又或者是执念了。

我只想见他一面,然后问他,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对我,为什么....

后来,听闻在一个很远的村庄里,有一座供奉他神像的庙。

我找到这座庙宇,吊死在他神像前。

他的神像落下一滴泪。

我从梦中哭醒。

女儿的体温从温热到发冷的触感,那些痛苦与绝望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到我胸口痛得无法呼吸,真实到我哭湿了枕头。

黑夜中,只有一盏油灯在发着微弱的光,我嗓子又哑又紧,我唤他,

【楚渊.....】

【何事...】

【我做了噩梦,我梦到,我们的女儿死了,我亲手埋了她,我梦到我吊死在你神像前....】

一道惊雷划破夜空,雷光在我绝望痛苦的脸上一闪而过。

外面下起了大雨,凉意从门缝钻入土屋内。

屋内气氛格外的压抑。

他声音沉而闷,

【那只是一场梦,不要胡思乱想....】

我还想说点什么,他对我掐了个诀,我昏睡了过去。

醒来时,我已然忘了昨晚做的梦。

可烛光下,楚渊那个复杂难言的眼神以及神像落下的那滴泪,却深深地刻在了我脑海里。

我往回想,却是越想,头疼得越厉害。

楚渊只是冷眼旁观,看着我头疼欲裂,看着我为了减轻痛苦,不停地拍打着脑袋。

最后,在我被折磨得面色发青随时都会昏厥过去时,他薄唇微动,瞬间我的头疼就消失了。

我没有质问他,为什么只是一个口诀就能解决我的头疼,偏偏等到我快痛昏过去才帮我解脱,我只怕他担心我,唇角扯出抹勉强的笑,

【楚渊,小已不疼了....你不用担心小已....小已没事....】

他眸色清冷,

【蠢货,本君何时关心你了。】

话音刚落,白光一闪他消失在了我眼前。

我呆呆地望着他消失的地方。

我想了很多,我以为他厌烦我了,不会再回来了。

于是,偷偷抹了几滴眼泪。

一盏茶的功夫,他回来了,手上拎着几包药材。

“啪”的一声,黄油纸包裹着的几包药材落在我床边,

【你身子虚,拿去煎了喝补补身子。】

我抱起药包,咧着嘴笑,

【楚渊,原来你是去给小已买药去了呀?小已以为你走了。】

他盯着我无言。

我歪着头,顿了下,

【楚渊,你有没有,一点点就一点点喜欢小已——】

他怔了片刻,神色淡漠,

【没人会喜欢蠢货。】

【哦....】我攥紧药包,低下头。

楚渊打坐修行。

我起床熬药喝。

药苦得我涕泗横流。

楚渊紧闭双眼,忽地丢了一包糖给我,嗓音发凉,

【随手买的,不吃丢掉。】

我忍着苦涩皱着脸,捏起一块糖,含在嘴里,甜滋滋的味道瞬间在嘴巴里散开。

昏暗的烛光下,我望着他,眨了下眼睛,落下几颗泪。

这样的画面,好熟悉。

一阵晚风涌进屋里,将他的衣袖吹动。

他双眼紧闭,薄唇微动,

【哭什么...】

我慌忙擦掉眼泪,

【药太苦了,我不是故意哭惹你生气的....】

他沉默半响,【本君不会生蠢货的气。】

我看着他,心里越来越难过。

旱季要结束了,楚渊也要走了。

可我已经习惯了两个人的日子,我不想又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

临近楚渊离开的日子,我连丰收打麦子,都无精打采,闷闷不乐的。

那晚,我躺在床上望着黑暗中的一点发呆。

楚渊打坐修行,他睁眼望向我,

【蠢货,白日被人欺负了?】

【没有....】我嗓音发紧。

往日,楚渊不在。

我常被村里人欺负,嘲笑,如今楚渊住在我家里,再也没人欺负我了。

可是楚渊就要离开了。

他与无边夜色融到一起,出尘气质与破败小屋格格不入。

他不属于这,更不会属于我。

他敛下眉眼,遮住了眼眸里的心绪,

【那为何满面愁容?】

我攥着手心,

【因为....因为楚渊你要走了....】

他无言。

我艰涩道,

【楚渊是神君,小已是凡人,他日一别,此后应是再也见不到楚渊了...】

【就因为这个,你闷闷不乐?】他的声音变得很轻很轻。

【嗯,小已喜欢神君】

【蠢货。】他凉凉地吐出两个字眼。

楚渊说得没错,我是蠢货。

就因为我生下来就是个傻子,所有人都讨厌我,楚渊也讨厌我骂我蠢货。

我拉起被子,盖住头,胡乱地擦去眼角淌出的泪。

他若有若无地轻叹了声,【本君说过多少次,本君修的是无情道——可无论说过多少遍,你就是不长记性——】

3,

我不懂他在说什么。

我只知道我好难过。

想到村里人说,一醉解千愁,我起来拿我酿的小麦酒喝。

三杯下肚,我醉得全身发烫,眼前的楚渊变成了两。

楚渊闻到我身上散发的酒气,眉头一皱。

我摇摇晃晃地走到他跟前,把酒壶递给楚渊,

【楚渊,你要不要尝尝我酿酒的手艺,可好喝了....】

话说到一半,我意识到什么,失落地将酒壶收了回来,

【我忘了,你嫌我脏....也嫌我酿的酒脏....】

【拿来。】他朝我伸出手。

【啊?】我愣愣地望着他。

【不舍得给本君喝,那便作罢。】他面色微凉。

【不,给你....你尝尝看,好喝不?】我摇晃着上前,把酒壶递给他。

他尝了口,眼角皮肤紧绷一瞬,在我期待的眼神中,缓缓吐出两个字眼,

【难喝。】

我抿着唇,晕乎乎的脑子还来不及难过,就左脚拌右脚,往前一扑,扑到了楚渊怀里。

楚渊身上好凉,也好好闻。

去年冬天,我上山采摘白莲花,楚渊的气息和白莲花冷冽清香一样的好闻。

我搂住他脖子,用力地在他颈间嗅了嗅。

【你在做什么?!】他紧绷地声线里带着愠怒。

他扯下我的手,微微眯起眼睛盯着我,那锐利的视线仿佛要将我整个人都看穿一般,

【你又想像第二世那般,对我故技重施,霸王硬上弓是吗?】

我的目光被楚渊喝了酒,透着莹润红色的唇,牢牢吸引,他说什么,我都听不清。

他眉头紧皱,唇微动,我发狠咬了上去。

他脸色难看,我毫不在意。

我砸吧了下嘴唇,回味道,

【好甜啊....】

他将我推开,对我怒目而视,

【苏病已!】

我如梦初醒来,猛地站起身来,望着空荡的屋子,四处找寻他的身影,

【我在!楚渊!你在哪?!】

紧接着,我两眼一黑,昏睡了过去。

昏睡中,有一道复杂难言的目光,盯着我,随后一阵微凉的触感触碰了我的脸。

我在睡梦中喃喃地喊了声【夫君】,那人猛地收回手。

【蠢货。】那人说。

【我不是蠢货....你才是蠢货....】我哼哼唧唧地辩解道。

【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楚渊的轻叹飘散在一阵晚风中。

喝了酒,我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床到地里干活。

夜色渐深,在楚渊的冷眼中,我渐渐地想起了昨晚欺负楚渊的事。

我找到他,两只手攥到一起,垂着头,小心翼翼地说,

【楚渊,要不....你嫁给我吧,我可以对你负责...】

他睁开眼,微凉的目光在我怯生生的脸上游离,

【你一介凡人,拿什么负责?】

【我有两只会下蛋的老母鸡,今年收割麦子赚了五两银子.....】

我越说声音越小。

是了,楚渊是神君,想要什么,掐个诀就有了。

他哪会稀罕我这些个物件。

他看着失魂落魄的我,朝我招了招手,让我凑过去一点。

我不知所云地把脑袋凑了过去。

“哐”的一声,他屈指在我脑袋上一敲,疼得我嗷嗷哭,

【不愿意嫁给我就算了,怎么还欺负人呢?!】

【怎么,只准蠢货欺负本君,就不准本君,欺负蠢货了?】

他闭眼打坐,不再理会我。

等我抱着头,一边抹眼泪,一边走到门口,打算去捡鸡蛋时,他又忽地喊住我。

【你想和本君做夫妻?】

我愣在那,以为自己没睡醒,做了白日梦,转过身呆呆地望着他,

他唇角微勾,带起一抹清冷的弧度,

【蠢货,不日本君就要离开凡间,本君走后,倘若你能爬上通天塔寻本君,

本君便与你下凡做七日的凡间夫妻。】

我不知道爬上通天塔的代价是什么。

我只知道,我爬上去便能做他的妻,往后我便有家了。

于是我唇角弯了弯,对他伸出手,

【我们要拉勾,骗人就变成小狗。】

我不在乎什么七日不七日的。

我们人间有一句话,一日夫妻百日恩。

他一天是我的夫君,就是我生生世世的夫君。

楚渊眼神闪动了下,静默了一会,伸出手勾住了我的小指,然后看着傻笑的我,轻叹了声,【蠢货。】

我得寸进尺地喊了他一声夫君。

他屈指往我头上一敲,冷寂的眼眸里流转着我看不懂的情绪,连带着嗓音也没那么冷了,

【又欠收拾了,嗯?】

【楚渊,你不能打小已的头,小已本来就是笨,再打头,会笨得跟猪一样....】

【有时候,真想....】他勾起的唇角落了下来。

【真想什么....】我不解。

【真想,把你挫骨扬灰....一了百了。】他眼神晦涩难懂,除去浮在表面的厌烦还有一丝隐藏其后的......无奈。

果然,楚渊还是和旁人一样,厌恶小已是个傻子。

4,

楚渊离开的前一晚,我难过地抱着肚子,坐在床上。

他眉头一皱,【肚子疼?】

我皱着脸,苦哈哈地摇头,

【不是。】

他眯起眼,面无表情道,

【那你抱着肚子做什么?】

我眼里闪烁着坚定地光芒,

【楚渊,你放心,你走以后,我会努力照顾好我们的娃娃的....】

楚渊:......沉默了一会,

【我们什么时候有娃娃了?】

我用手给他比划,

【喝酒那晚,我亲了你,村口的嫂子说了,亲了嘴肚子里就会有娃娃。】

他闭了闭眼,带点咬牙切齿,

【你肚子里没有娃娃。】

我失落地望着他,

【可是我想和你有个娃娃,要是,是个女娃娃就更好了....】

他眼里闪过一抹浓重的郁色。

我抱着被褥,巴巴紧盯他,

【楚渊,你明日就要离开了。今晚,我能和你睡一起吗?】

他面色清冷,

【不能。】

我抿着唇,垂下头。

他轻叹了声,

【过来吧。】

我抱着被褥冲过去,往他身旁一趟。

他身上凉飕飕地,我下意识就往他身上凑。

他眼眸里的冷意直压向我,

【别乱动。】

【好。】

我怯生生地回他,手想拉被子,却不小心按上了他胸口蓬勃的肌肉,

他眼眸一深,

【苏病已。】

我下意识地应他,

【我在!】

他扯下我的手,一双凌厉的丹凤眼微微眯起,

【我真想掐死你。】

瞧吧,我果然是个蠢货,把楚渊气得连本君都不说了。

5,

楚渊走那日,满城百姓挥泪相送。

他一身清冷白衣悬于空中,俯瞰着跪地磕头的众生,眉眼慈悲,眼底却只有一片凉意,和他显灵那日如出一撤。

百姓都拼命的往前挤,想多看两眼神君的容颜。

我挤不到前面,只能在很远的地方望着他。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与我对视片刻,便轻描淡写地收视线。

楚渊周身云雾渐浓,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消失了。

我心里涌起浓重的失落感,楚渊走了,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但是没关系,楚渊许下承诺,我爬上通天塔,便能做他的妻。

通天塔就在神庙旁,传闻有一百二十八层,高耸入云,一眼望不到顶。

据说,每隔一千年才有一个人能爬上去一睹天界面目。

其余人都死在了雷击的灰飞烟灭中。

我忙碌了两天,准备了一些吃食,用碎花布打包起来挎在肩上,准备去爬塔。

刚走到门口就碰上了前来给我说亲的媒婆。

她听到我要去爬塔,心疼的不行,眼泪差点流了出来。

【哎约喂傻丫头!你这容貌身材都算上流,屁股又大,嫁给员外做个妾,顿顿吃肉不成问题,你要是死在爬塔的路上,就浪费了你这生儿子的大屁股了!】

员外是六十岁的老头,吃顿饭,牙缝里卡的菜都够下一顿做正餐吃的了。

我握紧碎花包袱,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不嫁!】

我说着就往外走,媒婆失望的叹气,

【算了,算了,到时候你被雷劈死了,尸体从上面掉下来,我给你配阴婚,也能赚上一笔.....】

我真的生气了,大喊道,

【小鸡,啄她!】

话音刚落,两只喜鹊房檐上冲了下来,猛地啄媒婆的头。

疼得她受不了,抱头逃窜离去。

两只喜鹊落在我肩膀上,我亲完左边,亲右边。

它们在旱季饿晕在我家门口,我喂它们吃麦米和水救活了它们,从此它们就留在了这,不走了。

我爬塔的时候,它们飞在我身旁陪着我。

第一道雷电劈下来时,我很幸运的躲了过去。

但接二连三的雷电劈下,我终于还是被劈到了。

无法形容的剧痛蔓延至身体每一处。

我大口大口的吐血,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力气流失,手开始失力。

我怕我掉下去,拼命地抱紧通天塔的塔身。

我告诉我自己,我不能掉下去,我要爬上去做楚渊的妻。

我不知道,我爬了多少天的塔。

我只知道,白天黑夜交织,我熬过一个又一个的夜,身体已经不堪重负了。

我好像要死了。

可抬眼一望,依然望不到通天塔的尽头。

还差最后一步就能登塔时,

我看到了身穿一席飘然白衣的楚渊。

他的出尘清冷与我灰头土脸,衣不蔽体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唇角弯了弯,想唤他夫君,却吐出口血来。

楚渊唇边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寒光在漆黑的眼眸里一闪而过,

【你果然还是来了。】

【嗯嗯嗯,我来寻你了夫君...】我很疼,但怕他担心,硬撑着没哭。

他伸手往虚空中一握,握住了一把寒光凛然的利剑,他轻轻一挥手,利剑直直刺穿了我胸口,一招手,长剑又猛地拔出,温热的鲜血四处飞溅开来。

剑身映出我惨白的脸色。

为什么呀....楚渊。

为什么要骗我,又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呀楚渊......我有太多的为什么想问他...

我瞪大眼睛望着他,嗫嚅了下唇,想质问他,却失了声。

在他冰冷得不带半点感情的眼神中,我坠塔了。

身体不断地往下掉。

不出意外的话,我会以一种极其难看的姿势摔死。

可我没死。

我先是挂到了一颗参天大树上,然后一点点地往下掉。

最终脑袋重到了石头,彻底晕了过去。

醒来时,我躺在床上,周围是陌生的环境。

回忆如潮水般拼命地涌入我的脑海。

一阵剧烈的头疼后,我想起来了与楚渊所有的过往。

恨意滔滔不绝,化成一把刀,没刺向他,先伤了我。

怨恨过后,我突然觉得好累,累得我连想起楚渊都懒得想了,更别说去恨他了。

我问我自己,我再恨下去的意义是什么?

没有答案。

痛苦了很多天后,某个平常的午后,我在心里轻叹一声,三生三世的爱与恨,就到此为止吧。

放过楚渊,也放过自己。

【姑娘,可好些了?】眉目刚毅的猎户从屋外,端着一碗药走到我跟前,要喂我。

我赶忙接过碗,将黑乎乎的汤药一饮而尽,擦了下嘴角,勾起一抹笑,

【多谢大哥相救。】

他有些羞涩地挠了挠头,【不碍事的。】

猎户在方圆十里很有名,听说他几拳下去就能打死一只老虎。

靠着打猎积攒了不少的积蓄,家底殷实,相貌又英俊。

方圆十里的姑娘都想嫁给他。

我还是傻子那会,也梦想过拥有一个这样的夫君。

如今不傻了,又放下了心中执念,瞧着他越看越顺眼。

我盯着他,微微歪头,眼角上挑,轻声道,

【大哥可有婚配?你看我如何?】

他怔了下,脸渐渐地红了起来,许多才磕磕绊绊道,

【好,挺....挺好...姑娘觉得我如何....】

【也挺好的,我们既是两情相悦,那便快些选个良臣吉日,把喜事办了吧?】我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眼睫颤动,身材粗犷高大,声音却细弱蚊声,

【好,都听姑娘的。】

我笑了,

【乖相公。】

以后我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我会有家,会有夫君,会有孩子。

楚渊——我会忘了他,彻彻底底的忘了他。

不久后,我和猎户成了亲。

洞房花烛夜当晚,阴风大作。

木门“吱呀”乱叫,大红灯笼吹跑了两盏。

木门莫名地被狂风吹开了。

张虎去关门的瞬间,阴风掀掉了我的红盖头。

楚渊忽地出现在我跟前,神色无喜无悲,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

【跟我走,你不能嫁给他。】

他笃定,哪怕他伤我至深,哪怕我嫁与他人为妻,只要他一句话,我就能放下一切,跟他离开。

太可笑了。

我笑得不行。

他怔了下,眸光冷然,

【你笑什么?】

我擦掉眼角的泪,唇边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楚渊,你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了吧?!】

他眉头微皱,动了动唇,想说点什么。

我冷声道,【滚出去。我如今已是他人妻——】

我与他僵持了许久。

猎户挡在我身前,恭敬道,

【神君,病已是我妻,你不能带她走.....】

寒光一闪,长剑悬空架在猎户脖子上。

楚渊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跟我走——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我攥着手心,紧抿着唇,

【倘若我拒绝,你就要杀人不成——】

【是——】

“啪”的一声,楚渊被我扇了一巴掌,头微微偏到一侧。

我咬紧牙关,不让眼中的泪落下,

【你到底想怎样——】

【是你说,世间再无凡人楚渊——

是你说,你修的是无情道——是你眼睁睁地看着女儿病死,是你不要我了——】

【如今,我已为人妻,彻底放下了我们之间的爱恨纠葛,你让我跟你走,凭什么,凭什么——】

【就凭我爱过你吗楚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