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于聪明的陶谦)
不少朋友受《三国演义》影响,认为是因为曹嵩的死引发的曹操攻打徐州。实际是因为陶谦率先对曹操的兖州发动了侵略,挑起了双方之间的战争。
当然,曹嵩的死在其中,也起到了重要的催化作用。
我们先说说陶谦入侵兖州的过程,再聊聊他的两条进攻路线,所包含的大量地理信息,便于对后来在徐州发生的战争,有个更深的了解。
陶谦打着叛军旗号,两路入侵兖州前有袁绍让青州刺史臧洪,驱逐青州黄巾入寇渤海郡、祸乱兖州。(《三国志·臧洪传》)
陶谦用的是和袁绍类似的套路,而且时至今日,这招在国际战争中仍经常用到。
(陶谦利用阙宣)
下邳阙宣聚众数千人,自称天子;徐州牧陶谦与共举兵,取泰山华、费,略任城。--《三国志·武帝纪》
193年六月,因为陶谦对徐州治理的混乱,下邳国的阙宣聚集了几千人造反,自立为帝。
阙宣这点规模敢称帝,与当时流行的一个古老的谶言有关。
“代汉者,当涂高也。”当涂高字面意思是高大,与“阙”吻合。
阙宣早点称帝对他是有利的,可以利用这个谶言迅速扩大自己的追随者队伍。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陶谦就利用阙宣,与他合作。东路攻打兖州泰山郡的华县、费县一带,西路掳掠到兖州的任城国。
下邳阙宣自称天子,(陶)谦初与合从寇钞,后遂杀(阙)宣,并其众。--《三国志·陶谦传》
开始阙宣还有利用价值,陶谦让徐州兵装扮成叛军,以阙宣叛军的名义攻打兖州。
后来事情败露了,阙宣这个“伪皇帝”没利用价值了,陶谦就杀掉他,兼并他的部下,直接站在前台攻打兖州,不装了。
西路寇掠任城,亢父道任城国的位置被南边的山阳郡包夹着,陶谦、阙宣军寇掠到了任城,必然所经的山阳郡区域也受到了祸害。
陶谦军怎样进入任城更便捷呢?
我们看地图,当时的泗水沿岸分布着下邳、彭城、广戚、小沛、湖陆、任城等名城。
强大的陶谦为了进一步对外扩张,屯驻大军于彭城(今徐州市),将州治所从郯县(今山东省临沂市郯城县)暂时迁到了彭城。
(西线陶谦通过泗水进攻)
广戚(今山东省微山县)是曹操一征徐州时,于禁攻下的徐州首城,以此为基地进行的彭城大战。
刘备后来多次驻守的小沛(今沛县),处于进攻态势的陶谦,此时还没以重兵把守。
湖陆(今山东鱼台县东南)是曹操所派兖州从事吕虔,带家兵驻守的地方。(《三国志·吕虔传》)
此城位于兖州的门户,吕虔扼守在这里,能少放进一个陶谦军,兖州就可以少受点伤害。
阙宣军从下邳出发,沿泗水到彭城。一些陶谦军伪装成阙宣军,一起继续沿泗水到湖陆,在这里将受到吕虔的拦击。打赢了的就继续沿泗水进入山阳南部、任城,竭尽所能地搞破坏。
而驻军定陶(今山东省菏泽市定陶区)的曹操,一征徐州时的路线,则是沿济水进入泗水南下。
在济水、泗水交汇的那一带,即任城国西南的亢父县(今山东省济宁市南),到山阳郡湖陆县那一片,当时还没形成今天的微山湖那串,是出名的被称为“亢父之险”的地方。
(曹操回军濮阳水路)
径乎亢父之险,车不得方轨,骑不得比行,百人守险,千人不敢过也。(《史记·苏秦列传》苏秦说齐王言)
这便是在吕布袭兖州,曹操回军时所说的亢父道。
太祖曰:“(吕)布一旦得一州,不能据东平,断亢父、泰山之道乘险要我,而乃屯濮阳,吾知其无能为也。”--《三国志·武帝纪》
曹操回军救兖州时,从徐州沿泗水经济水,到大野泽(今东平湖),直达濮阳。
如果吕布不是吞兵濮阳,而是驻军东平国,南断亢父道,东断泰山郡的泰山道,曹操就难以回到兖州了。
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兖州和徐州之间的交通要道,分别有亢父道、泰山道两条。我们再来看看陶谦从东边泰山道的进攻。
东路攻华、费,泰山道泰山道,是在泰山郡南端,由豫州鲁国境内的尼山,和泰山郡内的蒙山之间,形成的一条道路。
泰山太守应劭本来加入了陶谦的反李傕联盟,但随着曹操在兖州只剩泰山郡没有实际控制,应劭开始倒向曹操,也遭到了陶谦出兵攻打。
由于应劭相对独立,曹操一征徐州时没有通过泰山道出兵,只走的亢父道。
但二征徐州时,曹操从泰山道方向出兵。因为应劭护送曹嵩不力,造成曹嵩被陶谦所杀,他担心曹操此来问罪,弃官逃到了袁绍处。(裴注《三国志·武帝纪》引《世语》)
泰山道与下邳也有水路相通,经过郯县、开阳、费县等名城。
阙宣、陶谦军从下邳出发,经沂水到开阳(今山东省临沂老城)转武水,攻占了泰山郡的费县(今临沂市费县西北)、华县一带。
(陶谦的夹击路线)
陶谦两条进攻的战略目标陶谦西线之所以不往定陶方向进攻,而寇掠任城,是想与东路一起,会师于尼山北面的东平国,以进一步进攻兖州腹地。
但西线至于任城,东路停步于费、华,没能达成战略目的。
很多人受影视剧影响,以为北方作战并不是特别依赖河流。其实这是个很大的误会。
如果船只够多,利用交通工具可以减少部队消耗大量体力,以储备作战时的战斗力。
即使船不够,沿河行军,既能解决大军的饮水问题,又能通过漕运及时补充粮食。大军的粮草如果用船运输,能节省大量的人力,和运输途中粮食的损耗。
所以,在北方平原行军,对河流的依赖度也是特别大的。
正因如此,曹操为行军及方便漕运,疏通睢阳渠、开凿白沟、平虏渠、泉州渠等。往往对敌人是先修通水路,再扑上去就一顿猛捶。
总结陶谦自恃强大,利用境内阙宣反叛,与他们合作,率先向曹操的兖州发起了两路夹击,企图会师于东平国,但没能成功。
兖州、徐州之间有亢父道、泰山道两条便捷的水陆交通要道,一条是沿泗水的亢父道,另一条是沿武水的泰山道。
193年夏,陶谦入侵兖州,是从两条路同时北进;193年秋,曹操一征徐州,走的是亢父道;194年春,曹操二征徐州,走的是泰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