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志愿军烈士给文盲妹妹的 "画信"，2023年深秋，丹东抗美援朝纪念馆的档案修复室里，87岁的李桂兰颤抖着抚摸泛黄的信纸，信上37处铅笔涂鸦历经 72年依然清晰：歪扭的棉袄、饱满的麦穗、流泪的眼睛...... 这是她的哥哥李征明，在朝鲜战场上写给12岁文盲妹妹的 "画信"。 1951年3月的朝鲜前线，零下 20℃的防空洞里，23 岁的李征明趴在弹药箱上写信。妹妹桂兰在家乡河南固始县，从小没上过学，只会写自己的名字。 "上次寄的信，娘说你对着太阳照了三天，说字像蚂蚁爬。" 他在信头画了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眼睛弯成月牙 —— 那是妹妹收到糖果时的模样。 信中17处绘画构成特殊的 "密码本"：画个棉袄加三个补丁，是告诉妹妹 "哥哥穿着你纳的鞋底，在前线打仗不冷"； 麦穗旁边画只歪歪扭扭的手，是教妹妹 "春天要学插秧，手磨破了就缠布条"； 最揪心的是中间的哭脸，旁边画着担架和红十字，那是他在第四次战役中负轻伤，怕家人担心，又画了个咧嘴笑的太阳。 最后一封信末有未寄出的半句话："桂兰，等哥......" 后面是被泪水晕染的五角星，1953年6月23日晚，李征明在战斗中牺牲，他的生命，就这样永远定格在了风华正茂的23岁。而那封写了 23 天的信，永远停在了 "等" 字后面。 1952年春天，李桂兰在灶台边收到哥哥的 "画信"。不认字的她却看懂了所有图画：棉袄是哥哥临走前她熬夜缝的，麦穗是去年他教自己种的，哭脸旁边的太阳，是哥哥说 "受伤了晒晒太阳就好"。她把信藏在陪嫁的木匣里，直到2019年捐给纪念馆。 "这是南瓜，哥说朝鲜的山像南瓜堆。" 李桂兰指着信中歪扭的圆形， "这个是飞机，哥说炸弹响时要躲进南瓜洞。" 70 年前的符号，在老人记忆里依然鲜活。信中画着的两棵并肩小树，是 1949 年兄妹俩在村口种的槐树，如今已亭亭如盖。 最催泪的是信末的 "全家福"：左边是拄拐杖的母亲，右边是背书包的妹妹，中间的军人没有五官 —— 李征明牺牲时，照片被战火焚毁。2021 年，根据战友回忆，纪念馆为画像补上了浓眉大眼， 李桂兰抚摸着画像说："哥，你笑起来有酒窝，和我梦里一样。" 这些被战火淬炼的 "儿童画"，藏着最朴素的家国情怀。画中反复出现的 "红五星"，是李征明用弹壳磨成的颜料；画着补丁的军鞋，鞋底纹路与他牺牲时脚上的鞋完全吻合；最特别的是一页画着饺子的纸，背面写着："桂兰，等胜利了，哥给你包猪肉馅的饺子。" 信中多处铅笔痕有修改痕迹。比如担架旁边，原本画的是滴血的伤口，后来改成了绽放的小花。"这是哥哥的温柔，他在死亡边缘，依然想给妹妹希望。" 这种战地浪漫，让今天的年轻人泪目。 2023年清明，李桂兰带着重孙女来到丹东。在哥哥的 "画信" 前，10岁的小女孩指着画中的麦穗说："太舅公的画，比我的美术作业好看。" 老人笑了："他不是画家，他是用命在教妹妹识字的哥哥。" 这封带着硝烟味的 "画信"，如今陈列在纪念馆最显眼的位置。37处涂鸦不是儿童简笔画，而是一位志愿军哥哥，用生命写给文盲妹妹的最后一课 —— 关于家国，关于等待，关于永远说不完的牵挂。 当我们在和平年代读这些笨拙的图画时，仿佛看见70多年前的朝鲜战场，有个年轻人趴在弹药箱上，一笔一画地勾勒着对亲人的爱，对胜利的盼，对山河的恋。那些未寄出的 "等" 字，最终化作了天安门前的华表，化作了我们今天的春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