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长江边，28岁的女教师死死攥着陌生男孩的手腕，羽绒服吸饱江水后重得像铁甲，每挪动半步都能听见冰水灌进靴子的声响。就在五分钟前，这个不会游泳的湖南姑娘，正用心理学课堂上教过的危机干预法，对着水中一心求死的少年喊："姐姐腿抽筋了，你不要再走那么快了，再走姐姐可就要摔倒了。" 江风裹着早春的寒意，小邓与同事散步时听到的惊呼，此刻化作绵密的针刺感穿透冲锋衣。目力所及处，身高超过一米八的少年正向江心移动，江水已漫过他的胯部。 岸边举着手机的围观者中，有人误以为这是场行为艺术——直到看见少年决绝撕开外套的动作。 "我是老师！"小邓蹬掉运动鞋时喊出的这句话，让原本骚动的人群突然噤声。 常年与学生打交道的经验告诉她，这种时刻的强光照射或激烈拉扯，都可能成为压垮少年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摸索着江底嶙峋的礁石，每一步都像踩在冰刀上，却始终保持着与少年平行的移动轨迹。 当两人相距三米时，少年突然加速。小邓清晰看见他脖颈后暴起的青筋，那是长期心理压抑形成的生理印记。 生死瞬间，她想起去年处理的校园危机案例，突然抬高声调："教务处刚通知你家长到校！" 少年条件反射地顿住，这个虚构的紧急联络，成功激活了他潜意识里的社会联结本能。 借这电光石火的停顿，小邓抓住少年衣袖。 浸透的衣物比想象中更滑，两人在暗流中踉跄时，她发现少年手腕上缠着医院留置针贴——这个细节后来被证实，少年因重度抑郁正在接受治疗。 混战中，岸上抛来的救生绳三次从指间滑脱，直到某位大叔脱下皮带结成绳套。 回到岸边的过程如同世纪般漫长。小邓跪在砾石滩上为少年拧衣角时，发现他校服第二颗纽扣松动着——那是某所重点中学的标识。 这个无意识的观察，为后续心理干预提供了关键线索。而她自己冻紫的膝盖上，不知何时多了道十公分长的血口。 "请把镜头对准那些递毛巾的市民。"面对闻讯而来的记者，小邓将万元奖金转设为少年医疗基金的决定，比救人举动更令校方震动。 或许，这就是老师这个职业的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