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泡沫时代，日本繁荣到啥程度，消费到底有多疯狂？繁荣到“卖掉东京可买下整个美国”，疯狂到男人女人宛如纣王与妲己附体。 1985年9月22日，在纽约广场饭店，美、日、德、英和法等五国财政大臣、央行行长达成“广场协议”。协议核心就是迫使日元升值，因为美国已受不了到处日本货。 双方日常发生贸易摩擦，美国已经愤怒到连国会议员都亲自下场，拿U型锁砸日本汽车、电视机和收音机。当时，美国上下群情激愤，谁买日本货，谁特么就是美奸。 红脖子嚷嚷：“福特是天，福特是地，福特开天辟地！”二战老兵则高呼，你如果购买日本货，将来日本射向美国人的子弹，就是你小子提供的。美国老铁还说要打死全部日本太君，华裔因为跟日本人长得像，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参与签署协议的日本财政大臣竹下登表示，“日元升值20%左右是可以接受的”，并强调“日本作为国际社会一员，有责任通过协调政策维持全球经济稳定。” 日本央行行长澄田智表示，日本银行将“全力配合外汇市场干预，确保日元汇率调整有序进行”。他还说日元升值，“可能对出口行业造成短期冲击，但长期有利于日本经济结构优化”。 此后，四国货币对美元汇率迅速升值，但日元最为生猛。不到一年，日元兑美元汇率就从1：240升值到了1:120，升值50%。对日本这种出口型经济体而言，这无疑是挥刀自宫。 这意味着日本贸易基本被废了，三驾马车仅剩投资和消费。在日元走强大背景下，日本人的普遍心态是，此时不消费、不投资，更待何时？然后，日本就掀起了投资和消费狂潮。 1989年，东京股市市盈率70倍，15倍于同期美股，企业利润60%来自金融投机。三菱地产以14亿美元收购洛克菲勒中心80%股权。索尼34亿美元买下哥伦比亚影业。松下61亿美元收购环球影业母公司MCA…… 艺术是最顶级的投资。1987年，安田火灾海上保险以约4700万美元拍下梵高《向日葵》，创下当时艺术品拍卖纪录。1990年，三越百货以约1亿美元购入雷诺阿的《煎饼磨坊的舞会》，挂在东京银座供顾客围观。 1987年，日本国土厅宣称，“日本土地价是美国的4倍”。1990年，东京银座地价达到每平方米3650万日元，约合25万美元。为此，日本人无比自豪地宣称：“卖掉东京就可以买下整个美国！” 1989年NHK民调显示，68%的日本人认为“21世纪是日本世纪”，远超美国23%。然后，日本就掀起了全球游和买全球热潮。 1980年，日本海外旅行者仅400万人次，等到1990年，已突破1100万人次，以占全球2.3%的人口贡献了全球10%的出境游。1991年，日本人海外消费378亿美元，占全球旅游总支出的18.6%，相当于当年中国GDP的7%。 日本游客用万元日币点烟的照片，登上《时代》杂志封面。因为日本游客抱怨欧洲人滑得太慢，瑞士阿尔卑斯山设立了“日本人专用滑雪道”。夏威夷威基基海滩70%的高端酒店被日本游客包场…… 巴黎老佛爷百货设立日语导购，日本游客排队两小时购买路易威登。1990年LV在日销售额占比全球40%，日本女性人均持有1.2个LV包。然而，日本人却患上了“巴黎综合症”，因为巴黎现实与想象不相符，导致日本人精神崩溃。 西武集团掌门人提出“消费是新的宗教”，其商场以“年轻即奢侈”为口号，吸引年轻人借贷消费。1989年，20-30岁群体平均负债率为收入的220%，人均持有6.4张信用卡，25岁日本女性月均奢侈品消费占收入65%。 当时，日本年轻人流行“竹笋生活”，就是像竹笋剥壳般逐层消费。月薪20万日元者买30万日元手表，然后为了搭配手表，再买一套50万日元西装，为了一碟醋包一顿饺子。 1990年，日本高尔夫会员权总市值达200万亿日元，相当于日本当年GDP的40%。银座高级俱乐部一晚消费可达2万美元，1989年路易十三干邑在日销量占全球65%。松阪牛肉被制成“金箔牛排”，单价超700美元。 当时，日本所有的消费娱乐场所都堪比销金窟，流行“刹那主义”及时行乐。背景音乐是秋元康的：“若能用钱买到幸福，今夜就全部买下”。偶像组合小猫俱乐部的《不要脱人家的水手服》被循环播放： “不要脱人家的水手服啦！不行啦！忍耐一下吧；不要脱人家的水手服啦，讨厌啦!不可以!不要在这种地方啦！……” 然而，有些日子烧着烧着就成灰了，有些泡沫看着看着就炸了。1995年，三菱地产以3.08亿美元贱卖洛克菲勒中心，亏损超11亿美元；东京地价被脚踝斩，高尔夫会员权贬值90%，20-30岁人群奢侈品购买率降至8%以下…… 泡沫破裂，欲望退潮，日本从“刹那主义”跌入“低欲望社会”，并建立起新式“花钱的修养”：消费如修禅，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此外，他们还给世人留下一个警示：任何脱离实际价值的繁荣，都是镜花水月式狂欢。 浮世之宴，以虚逐虚，本无根，终无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