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要盖新房，梦到白发老翁，老翁说，这间房子盖不得。 咱们青石镇有个李老汉，膀大

老汉要盖新房，梦到白发老翁，老翁说，这间房子盖不得。 咱们青石镇有个李老汉，膀大腰圆活像头牯牛，偏生是个倔种。 他家那三间土坯房，雨打风吹几十年，墙皮簌簌往下掉，活似个糟老头子脱毛。 儿子大柱从城里打工回来，跪着求他翻盖新房："爹，您瞅瞅这墙缝，蟑螂都能列队走正步了！ 李老汉吧嗒着旱烟袋，烟锅子敲得炕沿当当响："盖！ 必须盖！ 赶明儿就去请风水先生。 谁承想他请的那个"先生"，是个在酒馆里混酒喝的半吊子，指着镇北乱葬岗直嘬牙花子："此处龙脉汇聚，保您家子孙满堂……" 要说这乱葬岗，十里八乡都绕道走。 荒草萋萋的土包堆里，半夜常听见野猫叫春似的哭声。 可李老汉偏像捡着金元宝，第二天就扛着镐头去刨地基。 晌午日头毒得能晒化石头，他抡圆镐头往下砸，突然"当啷"一声，火星子溅得三尺高。 您猜挖着啥了？ 半截黑黢黢的棺材板！ 大柱媳妇吓得脸煞白，李老汉却乐得后槽牙都露出来了："棺材棺材，升官发财！ 这是老天爷给咱家送福气呢！ 当晚他就梦见个白发老翁，山羊胡子直撅撅的，穿着清朝马褂作揖："老哥，这间房子盖不得。 "盖——不——得——" 李老汉在梦里啐了口唾沫："呸！ 老子拆过庙门砸过神像，还怕你这老棺材瓤子？ 翻个身接着打呼噜，震得房梁土簌簌往下掉。 第二天鸡叫三遍，他揣着俩茶叶蛋就奔工地，愣是没跟家里提这茬。 您要问后来咋样了？ 嗨，镇东头王寡妇家公鸡突然会打鸣了，赵木匠锯木头锯出半脸血，最邪乎的是李老汉家黑狗，对着空房梁汪汪叫唤，眼珠子通红。 可老汉充耳不闻，带着工匠起早贪黑，愣是把新房盖得气气派派——朱红大门镶铜钉，八仙过海雕花窗，房顶上蹲着的石狮子，活像要从瓦片上蹿下来咬人。 眼瞅着上梁吉日到了，李老汉特意宰了口肥猪。 八仙桌摆得满满当当，酒香混着血腥气。 木匠头儿刚要钉钉子，西南角突然刮来股阴风，吹得红绸带直往人脖子上缠。 众人回头望去，但见乱葬岗方向乌压压腾起片黑云，隐约听见有女人哭嚎声。 "来了！ 来了！ 真让那老翁说着了！ 大柱媳妇哆嗦着往灶台底下钻。 李老汉却梗着脖子骂街："怕个球！ 给老子钉！ 新房落成那夜，月亮圆得滴血。 李老汉抱着酒坛子坐在门槛上，突然听见房梁传来咯吱声。 他抬头望去，浑身汗毛倒竖——那半截红绸带无风自动，竟在半空悬出个诡异的弧度，活像有人在上吊！ 原来这乱葬岗底下，埋着个前清举人的小姐。 那小姐生得花容月貌，偏被恶霸瞧上，成亲当夜撞棺而亡。 她的冤魂百年不散，专等有人破土惊扰。 那白发老翁，正是她未过门的夫婿，因思念成疾，死后魂灵在乱葬岗游荡。 "轰隆"一声炸雷，新房突然剧烈摇晃。 八仙桌翻倒，酒菜撒了满地。 李老汉刚要往外冲，房梁"咔嚓"断裂，整片屋顶砸了下来。 烟尘散去后，只见老汉半个身子压在碎砖下，手里还攥着那半截棺材板。 要我说啊，这世事无常，举头三尺有神明。 李老汉贪了不该贪的福，终究被自己的固执害了。 如今那废墟上，野狗都不肯撒尿，镇上的娃娃路过都要唱童谣："贪心老汉要盖房，不听劝告遭了殃。 夜半梁上有哭声，原是冤魂索命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