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是一个“金字塔”式的政权,最高为单于,单于之下为“四角”,即左贤王、左谷蠡王、右贤王、右谷蠡王,“四角”之下为“二十四个”万骑长。此万骑长肯定不止二十四个,毕竟初创此制度的是冒顿单于,匈奴发展壮大后,拥有的“万骑”肯定很多。
置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左右骨都侯。匈奴谓贤曰“屠耆”,故常以太子为左屠耆王。自如左右贤王以下至当户,大者万骑,小者数千,凡二十四长,立号曰“万骑”。
匈奴南北分裂,南匈奴投靠汉朝后,匈奴的实力大损。所以在东汉时期,匈奴在“四角”之下,设置“六角”代替“二十四骑”,南匈奴的“六角”分别为左右日逐王, 左右温禺鞮王,左右渐将王(前文写错了,将左右日逐王加入“四角”中,错认为“六角”)。
西汉时期单于将匈奴分为三块,中间为单于直属的“单于庭”,左右两边一分为四,由左贤王、左谷蠡王、右贤王、右谷蠡王分别统领,等于四个相对独立的封国。
对比中原王朝,会发现匈奴政治制度比较特殊。
首先是“左贤王”,它是匈奴单于的太子,也是“左贤王”领地的国君。等于说太子拥有自己的班底,有自己独立的军队与地盘,这在对中原王朝来说,简直就是灾难。比如冒顿单于就是以“太子”的身份干掉老爸头曼单于上位的。
其次,左谷蠡王、右贤王、右谷蠡王有自己的相对独立的封国,也有自己的继承体系,即各老左谷蠡王、右贤王、右谷蠡王的儿子们。但新单于上任后,几乎不会让老左谷蠡王、右贤王、右谷蠡王的儿子们继位,而是让新单于的弟弟与儿子们继承。
最后就是“四角”地位高低的问题。四角中以左贤王地位最高,其它三角的地位与领地的实力相关,谁的牛羊多,人员多,谁的地位就高。西汉时期的排序为左贤王,右贤王,左谷蠡王与右谷蠡王,到东汉时期为左贤王,左谷蠡王,右贤王与右谷蠡王。
左贤王左贤王是汉语翻译下的词语,匈奴语中为“屠耆”为“贤”的意思,所以汉人直接用“贤”代替。
另外,匈奴是“尚左”的民族,以“左为尊”。
文献记载“单于朝出营,拜日之始生,夕拜月。“单于每天祭拜东方出升的太阳,东方比西方要神圣。再看匈奴的“站位”,面朝南,左边就是“左贤王”的领土,大概在现河北省一带,右边是“右贤王”的领地,现陕西甘肃一带,中间就是单于直属的“单于庭”,现内蒙古一带,特别是黄河的几字湾处。
左贤王作为匈奴“太子”,王国的继位顺序不由左贤王自行决定,而是由匈奴单于决定。比如狐鹿姑以左贤王的身份即单于位后 ,就把他的左贤王封号让给了他的弟弟左大将。几年后左贤王先病死 ,狐鹿姑单于便以其子为左贤王,左大将 “子先贤掸不得代”。很明显,狐鹿姑单于更想让他的儿子而不是他的侄子即单于位。
左贤王的职权
首先需要指出,左贤王不在“二十四万骑长 ”之列 ,与“万骑长”根本不是一个级别。左贤王的控兵数量没有具体数字,只能大概推算。
史载:赵破奴“将二万骑击匈奴左贤王,左贤王与战,兵八万骑围破奴, 破奴生为虏所得。”又如 ,匈奴东边的姑夕王与乌禅幕及左地贵人一起拥立稽侯珊为呼韩邪单于,发左地兵四、五万人,西击握衍朐鞮单于。
考虑到呼韩邪单于时期匈奴较为分散,就以左贤王最低掌控8万骑兵为准。
匈奴兵制以“万骑 ”为单位 ,左贤王的8万军队也应该是以万骑为单位,万骑长掌控的兵力是“大者万余骑,小者数千”,左右大将 、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都是万骑长。
其中,左大将是左贤王最大的万骑长了,能统领2万人的部队,右大当户是最小的万骑长,掌兵5千。
一日,逢左贤王左大将 ,将二万骑与汉军合战 一 日,汉军杀左大将,虏死伤甚众。
取最大和最小万骑长的平均数,8万正好相当于6万骑长的总合。所以,左贤王下设6个万骑长,万骑长下设千长、百长,什长等。
其它2万多骑兵就是附属于左贤王的其它部落,比如同右贤王有浑邪王、休屠王、犁汗王一样,左贤王也有各部落王,如东胡卢王、姑夕王等。
除军队组织外,左贤王还有“王国”的属官,类似单于庭的“左右骨都侯”。然后就是“左地贵人”,属左地实力派,与单于庭的贵人会议一样,这些人都是左贤王庭的子弟、姻亲和其他姓氏的贵族 。他们各有左贤王辖区下的分地、职权 ,在左贤王这一地方政权中有着特殊的地位,对重大事务有一定的决定权,如左贤王的封任 、调整、变动及对外军事行动等。
比如被握衍朐鞮单于新封任的左贤王与左地贵人不和,左地贵人不愿意接受指挥 ,导致左地贵人成为分裂政权的重要政治力量。握衍朐鞮单于立其小子为奥鞬王,而奥鞬贵人另立前奥鞬王子为王,表明不承认单于新封奥鞬王的强硬态度 ,奥鞬王只得留在单于庭。还有呼韩邪单于就是得到左地贵人的支持,才敢自称单于,西击握衍朐鞮单于。
其实就如之前介绍的游牧民族的”头人“一样,头人有众人推举的,也有”单于“任命的,不过推举的头人实权大于单于任命的。
最后就是“左贤王”的财产,以“匈奴控弦大率六万骑,五口而出介卒一人。五六三十,此即户口三 十万耳。 未及汉千石县也”为标准,左贤王有8万的兵力,五口出一兵 ,应该有至少40万的人 口。又匈奴人主要以畜牧业为主,财富表现主要以牛羊马的数量计。
汉将卫青出击匈奴河南地的楼烦王、白羊王 ,获羊百余万。楼烦王、白羊王属于右贤王下面的小王 ,畜养着至少百万的羊群。卫青曾捕获右贤王所属裨王十多人,十个这样的小王就有千万只的羊 ,正好与同时捕获的“牲畜数十百万”的数字相符。
可以这样说,左贤王至少的8万骑兵,战马数量倍于此数,再加上“千万”量级的畜产,也难怪“白登之围”时,匈奴能出四十万骑兵。
右贤王下图是“右贤王”统计图,因“右贤王”等“四角”是不存在空缺的,只是史料并未全部记载他们的姓名,所以右贤王的统计只能如此。图中单于括号中的数字是右贤王在位时间,后面一拦是与时任单于的关系。
如图,任右贤王一职的多是单于的兄弟或者儿子。在南匈奴时期,呼韩邪单于为了让诸子都能继承单于位,在作了兄终弟及的约定后,四大封王基本上是兄弟相承,并逐渐递进为左贤王继承单于位。如囊知牙斯在复株累若疑单于时为右贤王,在两兄且麋胥继承单于、且莫车为左贤王时,囊知牙斯升任为左谷蠡王。轮到且莫车为单于时,囊知牙斯转任为左贤王。乌珠留若鞔单于时舆为右贤王,后随着单于的更替先后转任为左谷蠡王、左贤王。右贤王可以递进为高一级的封号,比四大王小的封王也可以递进为四大王。
关于右贤王的兵力,应当比左贤王的八万要少,大概在3—6万之间,万骑长也有6个,分别为左右大将 、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与左贤王的设置基本一致。除六个万骑外,右贤王手下还有河南地的楼烦王、白羊王,武威郡、张掖郡的休屠王、浑邪王等”大王将“,还有如折兰王、卢胡王 、单桓王、酋涂王、邀濮王 、稽且王 、呼于屠王等”小王将“。
每个”王“均有的贵人会议,右贤王的贵人会议一般由右贤王的子弟叔侄 、姻亲功臣等贵族 ,这些贵族拥有右贤王辖区下的分地,在右贤王这一地方政权中对重大事务,如右贤王的封任调整 、变动以及对外军事行动等都有一定的发言权甚至是决定权。
右贤王的财产按照”左贤王“的标准推测,6万骑兵军队,至少有6万匹能战之马,而后备待选的马匹当在此几倍之上。再加上右贤王辖下昆邪王、休屠王被汉军杀虏 的人就有4万多,而后降汉的又有4万人,“号十万”。右贤王辖下类似昆邪王、休屠王地位的不止于此两王。
所以右贤王至少有30万人口,接近”千万“量级的牛羊马等畜产。
至于左右谷蠡王应当与右贤王的情况类似,均能出3至6万的骑兵。白登之围中,匈奴出去40万骑兵,如果除去左右贤王与左右谷蠡王的兵力外,单于庭直属的兵力应当有10万上下,可见匈奴的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