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平元年六月初七,平城西市。铁笼中的崔浩已经看不出人形。血水顺着栅栏缝隙蜿蜒而下,在黄土上汇成暗红的溪流。围观人群中有士子掩面而泣,鲜卑武士却将马鞭甩得啪啪作响。白发老崔浩残存的右手死死抠住笼柱,指甲缝里塞满黑泥——那是昨日暴雨时,路人掷来的秽物。 崔浩乃北魏第一谋士,为什么落得如此下场? 回到泰常八年的暮春,新即位的拓跋嗣召群臣问天象。彗星经天,紫微晦暗,鲜卑贵族们面面相觑。崔浩出列时长揖及地,广袖扫过御前金砖:“此乃除旧布新之兆。昔年苻坚败于淝水,彗星先出箕尾;今岁彗扫文昌,当应南方刘裕篡晋。”话音未落,南边驿马果然传来宋武帝刘裕受禅的消息。年轻的太子拓跋焘击掌而笑,崔浩的仕途从此青云直上。 崔浩获宠后屡献奇谋,辅佐太武帝灭亡胡夏、北凉等国,击破柔然,解除了来自北方和关中地区的军事威胁,打开了通往西域的商道,为北魏统一北方立下了赫赫战功。功成后他开始教鲜卑贵族习汉礼,引河西士族入朝堂,将九品中正制嫁接在八部大人制的躯干上。每当暮鼓响起,他总爱登临白登山远眺,看汉家衣冠如点点星火,渐次点亮草原的苍茫夜色。 太平真君三年春,一个叫寇谦之的道士来到平城。这位自称东汉寇恂后裔的新天师道掌门,在崔浩眼中恰似天赐利器——其将道教教义与儒家忠孝纲常熔铸的“礼度”之说,正是改造鲜卑政权的绝佳法器。崔浩拜师受箓,借太武帝对谶纬的痴迷,将“太平真君”年号与静轮天宫工程化作道统的丰碑。当那座耗费万计的宫观拔地而起时,佛教寺院的金身正被熔作铜钱,经卷在平城西郊燃起冲天黑烟。 凉州大捷庆功宴上,崔浩当众焚烧佛经。灰烬落在冠军将军奚斤的锦袍上,这位鲜卑勋贵极其不满地冷笑道:“司徒烧的岂止是纸,怕是连我等祖宗的魂魄都焚尽了。” 太平真君十一年,崔浩执笔勘定《国记》,将拓跋先祖“父死妻母”“部落劫掠”等等旧俗尽数载录。给事中高允劝其隐讳给鲜卑蛮族留点面子。他却掷笔大笑:“太史公岂因刀斧改字?”更过份的是,他还把这些陋俗刻在石头上公示,鲜卑贵族们气愤得在朝堂上哭诉:“汉儿欲使我族永世蒙羞!” 两件事的催生之下,国史案终于爆发!鲜卑人的弯刀早已磨亮,史书刻石成为最后的导火索。最终,崔浩被关在囚车里押送到平城南郊处死,押送士兵在他头上撒尿,其状惨不忍睹,与他有姻亲关系的范阳卢氏、太原郭氏、河东柳氏等也皆被连坐灭族。
一天早朝,汉文帝看不到陈平,心生疑虑,便问道:“丞相陈平为何不来?”太尉周勃出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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