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陈毅被叛徒诱骗下山,途中他觉得口渴,于是拐到一农户家里喝水,却因为农妇说了两个字,突然意识到这是个圈套!
当陈宏将密信交给项英时,这位以谨慎著称的苏区中央分局书记罕见地露出笑容,自1934年红军主力长征后,留守赣南的游击队已与中央失联两年七个月。
陈毅强忍腿伤拄着木棍站起:“我去接头,老项留守指挥。”他深知此行凶险:大余县城驻有国民党军第46师,距梅岭仅30里山路,沿途遍布哨卡。
次日的乔装堪称完美:陈毅褪去军装,换上长衫布鞋,鼻梁架着圆框眼镜,俨然落魄教书先生。警卫员黄占龙背着竹篓扮作采药学徒,腰间暗藏两把驳壳枪,两人特意绕道陈宏家,想探听虚实。在土墙斑驳的农舍前,正在晾衣的农妇随口一句“他去了团部”,让陈毅误将方言“团部”听作“糖铺”——正是这阴差阳错的二字,撕开了阴谋的裂缝。
大余城西的“广启安糖铺”,木质招牌已爬满蛛网,陈毅发现往日熙攘的铺面竟门可罗雀,柜台后陌生面孔的掌柜眼神飘忽。
黄占龙假意购买红糖时,瞥见后堂闪过刺刀寒光——这印证了陈毅的直觉:作为地下交通站,糖铺素以物美价廉吸引顾客掩护,怎会突然涨价驱客?此时街角茶摊伙计的低声警告更令他们汗毛倒竖:“快走!陈海投敌了!”
真正的杀机藏在春花饭店,叛徒龚楚在此布下天罗地网:二楼架设三挺捷克式轻机枪,二十名便衣特务扮作食客。
这位曾与邓小平并肩开辟右江根据地的红军悍将,此刻正把玩着熊式辉亲授的中正剑,静待猎物入网,若陈毅按原计划赴约,从踏入饭店到身中七弹仅需七秒——国民党悬赏五万大洋的“赤匪巨头”便将陨落在此。
撤回梅岭途中,陈毅与三百搜山敌军狭路相逢,他临危不乱,用赣南客家话自称“收购山货的教书先生”,竟让带队的黄埔系军官信以为真,当对方出示通缉令时,陈毅指着画像调侃:“这般凶神恶煞,哪似我文弱书生?”借如厕之机遁入竹林后,他留下草帽挂枝头迷惑追兵,带着黄占龙攀上峭壁,指甲缝里渗出的血染红了青苔。
斋坑营地已成火海,龚楚调集四个营实施“梳篦战术”,将方圆十里茅草点燃。陈毅蜷缩在石缝中写下《梅岭三章》,衣襟被烈焰烤得焦黄。转机出现在第二日拂晓:暴雨倾盆浇灭山火,追兵胶鞋陷进泥沼。
他趁机率残部转移至帽子峰,用竹筒收集岩壁渗水,靠蕨根维持最后战力——这种绝境求生的智慧,早在1928年井冈山突围时就已淬炼成形。
这场惊险博弈改变了南方游击战的战略格局,陈毅从农妇的方言破绽中窥见情报体系漏洞,遂建立“三查三对”制度:查口音差异、对行动轨迹、核物品流通。
当1937年9月国共合作消息传来,他第一时间识破国民党“就地缴械”的陷阱,坚持“下山不交枪”,为组建新四军保存了二千四百名骨干。
那位救下陈毅的无名农妇,直到1983年文史普查时才被确认身份——陈宏之妻朱招娣,她在1942年日军扫荡中为掩护游击队情报员牺牲,临终前将染血的《梅岭三章》抄本缝入棉袄。
这份手稿现存赣州革命纪念馆,泛黄纸页上的斑驳血迹,与陈毅“此去泉台招旧部”的豪迈笔迹相互映照,成为信仰穿透黑暗的永恒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