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春,77岁的汪曾祺因肝癌住院,有一天,他特别想喝茶,可医生只允许他用茶水沾沾嘴唇,汪曾祺偷偷对女儿说:“给我来一杯,碧绿透亮的龙井。”没想到,这竟是他临终前最后一句话。 汪老这一辈子,似乎都氤氲在那缕茶香里。打小在高邮老家,就爱往茶馆钻,闻着茶香看人间百态。 后来到了西南联大,昆明城里的茶馆更是他的“第二课堂”,多少文章是在氤氲茶气中写成的。 他爷爷泡茶的讲究,那宜兴紫砂壶里存着的茶香,早已刻在他记忆深处。 47年在杭州虎跑泉尝过的那杯狮峰龙井,泉水泡出的淡雅香醇,让他念了一辈子。 所以,当生命临近终点,在医院那方寸之地,他最惦念的,依然是那一口“碧绿透亮”的龙井,这不仅是对味的执着,更是对生命本真乐趣的深情回望。 即便医生只允他沾唇,这份渴望依旧炽热,仿佛要将一生的品咂与热爱,都浓缩在这最后的清香之中。 说起汪曾祺,绕不开的还有他那张“好吃”的嘴和一双巧手。 他写美食,字里行间都是活色生香,能叫人隔着纸页闻到味儿。从北京的豆汁儿到昆明的米线,从家乡的鸭蛋到自创的“豆腐宴”十八般变化,他不仅会吃、懂吃,还乐于下厨实践。 他曾说:“到了一个新地方……我宁可去逛逛菜市场。看看生鸡活鸭、新鲜水灵的瓜菜……让人感到一种生之乐趣。” 这份对“生之乐趣”的追求,体现在他“粗菜细做”的家宴上,一道“塞肉回锅油条”,他得意地称之为“可以申请专利”的发明,那酥脆的口感,“嚼之真可声动十里人”。 这份对吃的讲究与热爱,其实是他对生活本身抱有的那份热忱与好奇。 他的人生并非一帆风顺,也曾下放到张家口画马铃薯图谱,住过漏风的破屋,但他总能在苦中寻乐。窗台上养盆栀子花,就能让他喊出“去他的,我就是要这么香”的快意。 这份骨子里的乐观与韧性,让他即便在困境中也能发现美、创造美。 后来参与改编《沙家浜》,阿庆嫂那几句“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的经典唱词,便融入了他对市井生活和茶馆文化的深刻理解与巧妙“抟弄”。 他形容自己写作像“老母鸡下蛋”,憋足了劲儿,一气呵成后便觉“虽南面王不与易也” ,那份投入与自得,正是他创作的源泉。 汪曾祺被誉为“中国最后一个士大夫” ,他博学多识,情趣广泛,诗文书画皆通。 他认为“写小说就是写语言”,他的文字,如他自己所言,是反复“揉面”揉出来的,既有古典的雅致,又不失口语的鲜活,读来有“咬劲儿”,余味悠长。 他笔下的世界,充满了生活气息与人情味,无论是《受戒》里的小英子,还是《端午的鸭蛋》里的咸鸭蛋,都让人感到亲切自然。 他用一生践行着对生活的热爱,对美的追求,正如苏东坡所言,“渐老渐熟,乃造平淡”,汪老的文字与人生,正是这种绚烂之极归于平淡的生动写照。 那最后一口龙井的念想,便是这位“抒情的人道主义者”,对这个他深爱着的人间,最真挚、最本色的一声告别。
1997年春,77岁的汪曾祺因肝癌住院,有一天,他特别想喝茶,可医生只允许他用茶
谦与谦寻
2025-05-29 20:2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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