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的随身丫鬟有几个肚子大了,出现明显的妊娠迹象。武则天发觉了,派人询问随身丫鬟,方知是外甥武敏之干的好事。
夜色如墨,长安城的大明宫笼罩在一片诡谲的寂静中。太平公主的寝殿外,灯火昏黄,几个侍女低着头,脚步匆匆,裙摆下隐约露出隆起的腹部。月光洒在青石板上,映出她们惶恐不安的身影。突然,一声低沉的质问打破了夜的沉寂:“你们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来人是武则天的贴身女官,目光如刀,语气冰冷。侍女们面如死灰,支支吾吾,最终吐出了一个名字——武敏之。
这个名字一出,宫墙内外仿佛都凝固了。武敏之,武则天的亲外甥,贺兰氏的骄子,竟敢对太平公主的侍女下手?他的胆子为何如此之大?背后又藏着怎样的恩怨纠葛?一桩丑闻,揭开了唐宫深处的权力与欲望之网。
公元666年的秋天,泰山封禅的余韵还未散去,长安城却因一桩命案掀起波澜。武敏之的妹妹,魏国夫人贺兰氏,在一次家宴上突然七窍流血,倒地身亡。史书记载,这场宴会由武则天的堂兄武惟良和武怀运操办,献上的美食却成了致命毒药。武则天当即下令彻查,矛头直指武氏兄弟,二人未经审判便被处死,家族沦为奴籍。
然而,宫中窃窃私语的传闻却指向了另一个真相:贺兰氏的死,可能是武则天亲手策划。贺兰氏姿容绝世,深受唐高宗李治宠爱,甚至传言高宗有意纳她为妃。武则天岂能容忍外甥女成为自己的情敌?毒杀贺兰氏,既除掉威胁,又顺手清算了家族中对母亲杨氏不敬的武氏兄弟,可谓一石二鸟。
武敏之,彼时还是贺兰敏之,亲眼见证了妹妹的惨死。他与高宗对泣,悲痛中隐隐透出怀疑:“早上还好好的,怎会突然暴毙?”这一句无心之言,却让武则天心生戒备。
武敏之并非无名之辈。他生于642年,出身河南洛阳的贺兰氏,父亲贺兰安石早逝,母亲武顺是武则天的姐姐,封韩国夫人。武则天登上皇后之位后,为巩固家族势力,将武敏之赐姓武氏,认作父亲武士彟的继承人,封周国公,官至左散骑常侍、弘文馆学士。史书称他“年少色美”,才华横溢,曾主持编撰《三十国春秋》,在朝中风头无两。
然而,这位金光闪闪的贵公子,却有着令人不齿的另一面。长安城内的“凤求凰楼”,是当时最负盛名的青楼,头牌名妓秦红袖以才貌双绝闻名。武敏之曾豪掷千金,带着仆从锣鼓喧天前往,誓要征服秦红袖。却不料,秦红袖当众斥他:“妾身虽为风尘女子,亦有尊严,岂容轻薄!”武敏之颜面尽失,悻悻而归。
更令人发指的是,武敏之的恶行远不止于此。他曾在太子李弘大婚前夕,强暴了司卫少卿杨思俭之女——原本内定的太子妃。这等惊天丑闻,足以按唐律处以极刑,但武敏之仗着武则天的庇护,竟安然无恙。
太平公主,年仅七八岁,已是武则天的心头肉。她聪慧灵动,眉眼间尽得母亲风韵。武则天为母亲杨氏祈福,特意让太平出家为道士,往来于宫廷与杨氏宅邸之间。谁料,这竟给了武敏之可乘之机。他不仅染指随行侍女,甚至传出对太平本人心怀不轨的丑闻。史书语焉不详,仅称“宫人侍行,敏之悉逼乱之”,但此事无疑触碰了武则天的底线。
武则天何等人物?她曾亲手除掉姐姐武顺、侄女贺兰氏,连亲生儿女的命运都能掌控,又岂会容忍武敏之对太平的威胁?然而,武敏之的特殊身份让她投鼠忌器。武敏之不仅是外甥,更是武氏家族的门面,贸然处置恐伤家族根基。于是,她选择了隐忍,等待时机。
公元670年,杨氏病逝,武则天命武敏之督建大佛像为母祈福。不料,武敏之竟私吞巨款,丧期未满便脱下丧服,招妓作乐。这一次,武则天再也无法忍受。她以“烝于荣国夫人”“逼奸宫人”等罪名,将武敏之贬至雷州,恢复其贺兰姓氏。《旧唐书》记载,武敏之行至韶州,用马缰自缢而死,但1964年出土的《贺兰敏之墓志》却称他死于官舍,留下扑朔迷离的疑团。
太平公主年幼无知,面对表兄的恶行,她只能在深夜啜泣,童年蒙上阴影。而武则天,坐在高高的御座上,眼神冰冷。她或许曾想栽培这个外甥,却终究被他的无德无行逼上绝路。那一刻,她的心是否也曾为亲情而动摇?无人知晓。
贺兰敏之的死,宛如一颗流星划过盛唐夜空,短暂而耀眼,却终归湮灭。他的故事,是欲望与权力的双重悲剧。生于显赫之家,他本可成为一代俊杰,却因私欲膨胀,落得身败名裂。武则天的铁腕,固然令人胆寒,但贺兰敏之的结局,又何尝不是自取灭亡?
唐代宫廷的权力斗争,远比表面复杂。武则天为巩固地位,不惜以毒计除掉亲人,贺兰氏姐妹的悲剧便是明证。据《新唐书》记载,武顺死于665年前,贺兰氏死于666年,时间上的巧合令人生疑。而贺兰敏之的恶行,也反映了唐代贵族的奢靡与道德松弛。
唐律对强暴罪的处罚极严,《唐律疏议》规定:“诸强奸者,徒二年;若和奸,杖一百。”但权势滔天的贵族,往往能逍遥法外。贺兰敏之的悲剧,既是个人的堕落,也是时代风气的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