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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暖气的岁月

这几天下班回家,在小区里总能看见施工队围着暖气管道忙碌的身影,蓝色挡板上“老旧小区改造”的字样格外醒目,又到了该缴暖气费

这几天下班回家,在小区里总能看见施工队围着暖气管道忙碌的身影,蓝色挡板上“老旧小区改造”的字样格外醒目,又到了该缴暖气费的时节。指尖划过缴费通知单上的数字,忽然想起这集中供暖的便利,竟已陪我走过二十多个冬天。

虽说偶尔也有室温不达标的时候,但打开暖气,看着暖气片慢慢温热,整个屋子便会浸在妥帖的暖意里,这份安稳足以让人知足。可这份“习以为常”,放在三十年前,却是不敢奢望的事。

1996年刚结婚那几年,我和妻子在她单位附近租了三间民房。没有供暖的冬天,全靠一只蜂窝煤炉子撑着——白天用来做饭,夜里封上炉子取暖,煤烟味总在屋里绕着不散,还得时刻提防煤气风险。记忆里,冬天的室温常常在零度以下,即便我当时才二十六七岁,数九寒天里也常冻得缩手缩脚,早晨躲在被窝里,总要鼓足勇气才敢掀开被子。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捅开蜂窝煤炉子,等半小时煤火旺起来,屋里才会有一丝微弱的暖意。

最难忘1998年的冬天。那时我被借调到省广播电台,一次去泰安出差,腰间的BP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跳着德州的号码。我在宾馆走廊找到公用电话回拨,听筒里立刻传来妻子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寒意:“家里实在太冷了。”我让她去买个暖风机,她却在电话那头犹豫:“太贵了,舍不得。”那时我们俩工资加起来才六七百块,一个暖风机要两百多,确实是笔不小的开销。可一想到她在寒夜里挨冻,我还是咬了咬牙:“再贵也得买,别冻坏了。”等我抽空回家,立刻拉着她去商场,把暖风机挂在墙上。虽然每月电费涨了不少,但屋子终于能长时间暖着,比单靠煤炉强太多了。

那些靠煤炉、暖风机熬过来的冬天,如今想起来仍觉得漫长。后来单位分了房,再后来我们自己买了房,从什么时候起,冬天打开暖气成了理所当然的事,倒记不太清了。只知道这二十多年里,再没体会过夜里冻得睡不着的滋味,也不用再担心煤炉的安全。

看着窗外施工队仍在忙碌,新的暖气管道会带着更足的暖意走进每家每户。人到半百,回望三十年岁月,忽然懂了:没有曾经寒夜的苦,就品不出如今暖冬的甜。那些年轻时熬过的冷、吃过的苦,早已成了人生里的一笔财富,让我们更珍惜眼前的安稳与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