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黄竞武被捕,敌人见他不屈服,就把他活埋。当泥土将他全部埋没时,敌人正准备离去,没想到泥土却突然动了起来!
1949年5月18日凌晨,上海南市监狱后巷响起铁锹铲土的声响。
两个特务骂骂咧咧地往土坑里填土,麻袋里的人形突然剧烈扭动起来。
满脸横肉的特务队长抬脚猛踹:"装什么英雄好汉!"话音刚落,原本平整的土堆"哗啦"裂开道口子,沾满鲜血的手指破土而出,惊得众人连连后退——被活埋的黄竞武竟用断指扒开泥土,硬是挣出半个身子。
这骇人场面把行刑队吓得不轻。
特务头子王新衡拔出手枪连开三发,土坑里才没了动静。
谁也不知道,这个浑身是伤的男人在生命最后时刻,还攥着缝在衣襟里的中央银行黄金转运记录。
这份用油纸包了三层的账册,后来成为揭发国民党偷运国库的关键证据。
时间倒回二十年前。中央银行地下金库里,黄竞武借着昏黄的壁灯核对账目。
成箱的金条正在装箱,封条上赫然印着"东南军政特需物资"。
他摸出怀表看了眼,凌晨三点二十分,货轮将在拂晓前驶向基隆港。
钢笔尖在便签纸上飞快移动:"五月十二日,第八批转运黄金四千二百两,经手人周襄理..."
这份记录他藏得很小心。
办公室废纸篓总扔着写坏的账页,真正的情报却用米汤写在《申报》中缝,等着买菜婆子来收。
有次警卫队长翻他公文包,只找出半包哈德门香烟和家书——信纸第三行用针尖扎了七个针眼,连起来是当天的货轮舷号。
黄家祖上是川沙县的教书先生。
老爷子黄炎培在光绪年间中过举人,却把功名匾劈了当柴烧,带着学生搞起新式学堂。
黄竞武打小在父亲书房里泡大,八岁能背《天演论》,十二岁跟着大哥参加反日货游行。
有回巡捕房来抓人,少年抱起传单箱钻进弄堂,七拐八拐就把追兵甩在石库门迷宫里。
1924年去美国留学那年,黄竞武在哥伦比亚大学图书馆发现个怪现象:经济学典籍里夹着不少中文剪报。
原来早几届的留学生把《申报》海外版当书签,专挑实业救国的新闻留存。
他跟着学这法子,在《国富论》扉页贴满上海纺织厂的招股书,后来全带回国给了民族企业家。
抗战时期在重庆中央银行,黄竞武的较真出了名。
有次军政部报销两千箱罐头,他冒雨跑到朝天门码头点数,发现木箱里塞的全是鹅卵石。
军需处长提着枪来威胁,他当面把假账本扔进嘉陵江:"要杀便杀,等日本人打过来,这些石头倒是能当手榴弹使。"
1949年春天的上海滩暗流涌动。
黄竞武表面照常核对账目,暗地里把金库平面图描在衬衫衬里。
四月底某日,他佯装胃疼去药房抓药,拐进弄堂就把情报塞进中药包。
药铺伙计掀开党参黄芪,底下压着金库换岗时间表。
五月十二日那晚,中央银行大楼的电梯坏了三天。
黄竞武抱着账本爬楼梯时,听见四楼走廊有皮靴声。
他转身推开清洁间,把最后几页关键记录塞进通风管——那里藏着个铁皮饼干盒,存着他两个月来搜集的转运清单。
被捕那刻来得突然。特务踹门进来时,他正把茶杯往碎纸堆上泼。
王新衡揪着他头发往墙上撞,墨水染花了半面墙。
被拖出办公室前,黄竞武瞥见窗外晾衣绳上挂着的蓝布衫,那是给地下党的暗号:衣摆打三个结代表情况危急。
在威海卫路牢房里,老虎凳压断了他右腿膝盖。
竹签插进指甲时,他哼起了幼时父亲教的江南小调。
最狠的刑罚是往鼻孔灌辣椒水,他却想起小时候在黄浦江呛水的经历,憋着气硬是挺过三轮。
逼供的特务都纳闷:"这戴眼镜的书呆子,骨头比码头苦力还硬。"
活埋前夜,狱友听见他摸黑在墙上划刀子。
后来收尸的人发现,砖缝里嵌着七根火柴梗——从十二号被捕算起,他在墙上刻了六道,最后那根没来得及摆正。
上海解放后第三天,工务局修路队在监狱后巷挖出遗体。
那件血迹斑斑的白衬衫内侧,钢笔写的数字依然清晰可辨:1949年1月至5月,经他查实的黄金外运总计二十三万两,按当时市价能买下半个外滩。
陈毅市长拿着这份名单,连夜派兵封锁了吴淞口,截住两艘即将启航的货轮。
黄炎培接到儿子死讯时,正在北京筹备新政协会议。
老先生摘下眼镜擦了又擦,最后提笔在会议名册添了行小字:"竞武追认列席"。追悼会上,中央银行职员送来八十四盆白菊——正是黄竞武牺牲时的年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