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大伯借了我三万块钱，三年后，大伯来还钱，他走后我一数钱不对，直接追了上去。攥

那年大伯借了我三万块钱，三年后，大伯来还钱，他走后我一数钱不对，直接追了上去。攥着手里的钱，我心里五味杂陈，记忆的闸门瞬间被打开，涌回了那段和爷爷相依为命的岁月。 我七岁那年父亲意外过世，我哭的稀里哗啦，鼻涕满袖子流。小小的我还不明白死亡意味着什么，只知道再也见不到那个总把我扛在肩头的人。母亲在办完丧事后不久，收拾行李回了娘家，临走前摸着我的头说：“孬蛋，等妈妈安顿好了就来接你。”可这一等，就是遥遥无期。 七十多岁的爷爷，拽着我的手回到了老屋：“孬蛋啊，莫哭，有爷爷在，爷爷陪着你。”老屋的门轴发出吱呀声，像是在为我们的到来叹息。屋里陈设简陋，一张掉漆的木桌，几条长凳，还有角落里结满蛛网的旧衣柜。爷爷把我拉到灶台前，往锅里添了些水，又抓了两把玉米面，煮了碗糊糊。“趁热喝，喝了就不饿了。”爷爷的手布满老茧，却把碗递得稳稳当当。 从那以后，我就跟着爷爷一起住。每天天不亮，爷爷就扛着锄头去地里干活，我也会跟着去，蹲在田埂上看他除草、浇水。太阳毒辣的时候，爷爷会摘下草帽给我扇风，自己却热得满脸通红。农闲时，爷爷就去镇上捡破烂，收来的废纸箱、塑料瓶堆在院子里，像座小山。他总说：“孬蛋要上学，得攒钱。” 记得有次我发高烧，爷爷背着我走了十几里山路去卫生院。那是个雨夜，爷爷的布鞋踩在泥泞的小路上，深一脚浅一脚，我趴在他背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急促的喘息和湿透的后背。到了卫生院，爷爷浑身都湿透了，可他顾不上自己，忙着给我挂号、抓药。 日子虽然清苦，但有爷爷在，我从未觉得孤单。直到我考上大学，学费成了大难题。爷爷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还差三万块。这时大伯来了，他说自己做生意需要周转，等赚了钱一定还。看着大伯诚恳的样子，再想想急需用钱的自己，我咬咬牙，把学费借给了他。 这一借，就是三年。三年里，我靠着勤工俭学和助学贷款完成学业，爷爷的身体却越来越差。他的腰弯得更厉害了，走路也开始拄拐杖，但每次打电话，他都说：“孬蛋别担心，爷爷好着呢。” 直到那天，大伯终于来还钱了。他从兜里掏出一沓钱，往桌上一放：“侄子，这是三万块，你数数。”我看着大伯，他穿着笔挺的西装，皮鞋擦得锃亮，和记忆中那个穿着补丁衣服的大伯判若两人。等他走后，我数了数钱，发现只有两万五。 我顾不上多想，攥着钱就追了出去。在村口，我看到大伯正准备上一辆小轿车。“大伯！”我喊住他，“钱数不对。”大伯脸色一变，随即笑道：“哎呀，肯定是数错了，大伯现在手头也紧，剩下的五万过段时间一定还。” “五万？”我愣住了，“不是五千吗？”大伯不耐烦地说：“侄子，做人可不能贪心，三万变五万，你这是讹人啊！”说完，他钻进车里，扬尘而去。 我站在原地，手里的钱被风吹得哗哗作响。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人心。曾经那个会摸着我头说“孬蛋别怕”的大伯，如今却变得如此陌生。 回到家，我把事情告诉了爷爷。爷爷坐在门槛上，吧嗒吧嗒抽着旱烟，许久才说：“算了，都是一家人。”我看着爷爷日益佝偻的背影，突然明白了什么。有些情分，在利益面前，显得如此脆弱。但爷爷教会我的善良和坚韧，是再多的钱也换不来的。 后来，爷爷还是没能等到我好好孝顺他的那一天。在一个安静的夜晚，他永远地离开了我。临终前，他拉着我的手说：“孬蛋，别记恨任何人，好好活着......” 如今，每当我路过老屋，总会想起和爷爷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三万块钱，早已不是金钱的数字，而是刻在我生命里的印记，让我懂得，这世上最珍贵的，不是钱财，而是真心相待的情分。至于大伯，偶尔在街上碰见，他总是躲躲闪闪，而我，也只是淡淡一笑。有些事，不必执着；有些人，不必强求。毕竟，人生路上，总有些风景，只能路过；总有些缘分，注定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