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厨房对面，住着一位老太太。每天早上做饭，我都会看到她晒被子。
那间老旧的房屋，与我的厨房只有一窗之隔。每天清晨，伴随锅碗瓢盆的轻响，我的目光总会不自觉地飘向对面。一位年迈的妇人，总是坐在窗边，或针线翻飞，或挥动着木棍，轻柔地拍打着晾晒的被褥。日复一日，她重复着这些简单的动作，而我也习惯了在做饭的间隙，默默地注视着她的身影。
记得婆婆还在世的时候，她喜欢站在我身后，一边看着我烹饪，一边絮叨家常。谈到生死话题时，我曾劝她乐观一些，效仿对面那位老太太。“你看人家，年纪肯定比您大，却依然能自己晒被子、缝补衣服，您也该多保重身体，争取活到一百多岁！”婆婆笑着说：“我可不想活那么大，给你们添麻烦。”我连忙说道：“哪有什么麻烦？谁都会老，我不会嫌弃您。”于是，我们一边做饭，一边聊着天，目光时常落在对面老太太的身上。
婆婆去世后，每每想起她，我总会想起那位老太太。“你看人家，年纪那么大了，还能自己照顾自己，多好啊！”我感叹道。丈夫则回答：“人家年轻时肯定没吃多少苦，所以老了身体也好。你妈不一样，年轻时吃了太多苦。”
有一天，我突然发现对面房间的灯光熄灭了，老太太不见了。心中虽有些许失落，但也没多想。丈夫也注意到了异常，问我是否察觉到对面老太太消失了。我猜测她可能是轮流住在子女家中。过年时，我发现对面房间既没有贴春联，也没有挂窗花，往年都是有的。那一刻，我意识到老太太可能离开了人世。
如今，我依然会在做饭时望向那间房间，只是再也看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了。房间里一片漆黑，白天也用一块布遮挡着。望着那黑暗的窗户，我常常反思：住大房还是小房，最终都逃不过死亡的降临。花费巨资购置的房产，到头来也带不走一砖一瓦，人生最终还是两手空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