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一位大娘为八路军熬了一锅小米粥，饥饿的战士们便狼吞虎咽起来。班长却突然放下碗筷，大声喊道：“不对，这粥有问题！”
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鹅毛大雪，1940年的沂蒙山区，冷得让人牙齿打颤。东盘石沟村口的老槐树上挂满了冰凌，方兰婷家冒出的炊烟，在刺骨的寒风中显得格外单薄。屋里，几名八路军战士已三天没吃饱饭，面容憔悴，眼窝深陷。这时，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端了上来。班长王有田闻到一股淡淡的奶腥味，这味道让他想起两年前妻子坐月子时，母亲熬的米粥。他放下碗筷，直奔里屋，果然在针线筐里发现了一块蓝花布——那是婴儿的襁褓。院子里的砧板声盖不住方大娘压抑的哭泣声。
方兰婷的遭遇，从嫁到周家那天就开始了。1909年，新郎周振仓只给了她半块红薯充饥。闯关东时，她把所有积蓄都给了丈夫。丈夫从关外带回的银元，她舍不得花，藏起来却让老鼠啃坏了。1933年春天，周振仓带着一本《共产党宣言》回家，他们一起阅读，方兰婷为“全世界的无产者”流泪。她巧妙地将情报藏进发髻，通过卖菜老赵传递出去。鬼子抓走周振仓那天夜里，她挺着七个月的身孕，逃进山里，在山洞里生下了孩子。为了保护孩子，她忍痛将刚出生的婴儿推下了冰河。
1940年的冬天尤为艰难，日军封锁了山路，家里的粮食也被搜刮一空。战士们啃树皮充饥，十六岁的小山东甚至尿血。腊月初八，方兰婷冒着风雪进山，带回了二十斤小米。王有田喝着小米粥，却发现灶神像下压着一张卖身契，上面是刘掌柜用三斗米换走女儿的红印。那一夜，王有田跑了百十里山路，找到罗荣桓。罗荣桓看到王有田时，他的身上全是血迹，怀里的卖身契也血迹斑斑。三天后，骑兵们找到了刘家，小兰正捡着漏米。
淮海战役时，方兰婷送粮到前线，独轮车陷进弹坑，她用后背顶住车板。子弹擦过她的发髻，打飞了当年藏情报的木簪。庆功会上，师长向她敬礼，她却藏起了满是裂痕的手。这双手，给伤员洗过数百遍绷带。1952年，治淮工程开工，五十三岁的方兰婷教姑娘们打夯。当记者问起卖女换粮的事，她只是轻叹：“孩子后来不是回来了吗？倒是王班长他们……” 她用针扎破手指，血滴在千层底上，如同那张卖身契上的血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