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新四军重建后,总共有7个师,陈毅是代军长,李先念是第五师师长,不可思议的是,李先念这个师长,直到1947年才第一次见到陈毅,那时候已经是解放战争时期了。
李先念这个人,是从湖北红安县黄麻起义的血与火里走出来的,1927年蒋介石举起屠刀那阵子,年轻的他眼睁睁看见平日聚在一块谋划光明的伙伴成了刑场上的新鬼。
血泊泡得革命种子发了硬芽,他转身就扎进工农红军的队列,在红四方面军爬过雪山草地,啃皮带熬过敌人五路围剿的铁壁合围。
抗战烽烟席卷中原,党中央一纸命令,李先念单枪匹马插进武汉外围,那地方日寇重兵布防,伪政权盘根错节,敌我交错仿佛一盘乱棋,李先念偏在这铜墙铁壁里撕开口子。
1941年新四军五师成立,他当师长那年不过三十二,大刀阔斧整建武装,发动乡亲搞减租减息,巴掌大的落脚地被他盘成了牢固的鄂豫边抗日根据地,队伍滚雪球般壮大,巅峰时五万正规军,三十万民兵握紧长矛鸟铳钉死中原。
这块硬骨头引来日伪十五万大军的反复“扫荡”,重炮轰,铁壁围,李先念却像钉子户,硬是拿简陋装备把七座县城护在身后,让老百姓能支起锅灶过日子。
仗打到这份上不单靠蛮力,他在山里开讲习所、救亡室,庄稼汉识了字明白了道理,纷纷扛枪顶上来,武装和人心是他在绝境里磨出的两把铁犁。
炮声刚歇,日寇投降书墨迹未干,蒋介石的枪口已经调转,三十万大军扑向中原这枚插在腹地的钉子。
李先念和他那支血战八年的队伍成了首当其冲的靶子,前无援兵后无退路,1946年中原突围那几天打得惊心:数万人马硬是在数倍敌军的铁桶合围里撕开血路,一杆红旗领着残部拼死突围。
当衣衫褴褛的队伍踏进陕南解放区时,原几万子弟兵只剩下不到十分之一的人还站得稳,惨烈归惨烈,延安窑洞里的会议桌没空几日,中央一道命令又把他推向中原前线,改任晋冀鲁豫野战军副司令员,老李头一拍地图:“这块地皮的沟沟坎坎,我闭着眼能摸三遍!”
重新回到熟悉的中原战场,李先念的军事调度显出“老把式”的精准,襄樊战役一举掐断敌人战略支点,桐柏山几场硬仗粉碎敌军分割图谋。
他指挥部队啃硬骨头、打硬仗的劲头,把解放战场的中原突破口越撕越大。
1992年这位老战士离世,《人民日报》送他的评价沉甸甸:“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杰出的共产主义战士、卓越的军事家、英明的政治家”,每一个字都有硝烟磨砺的底色。
从大别山到中南海,当年那个红安农家娃用半生跋涉换来的山河巨变,如今静静铺展在我们面前。当清晨的阳光穿过城市林立的楼宇,照进农家院落新铺的水泥路,那份踏实安稳的感觉不是凭空掉下来的。
那是像李先念这样的赤脚先行者踩烂荆棘,用血和信念一尺一寸夯实的路基,他们拿一生当火把,烧穿了旧时代的黑,才让我们这辈人稳稳走在光亮里,这份家国记忆活着,脚下的路就塌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