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去表姐家杀了5只大公鸡转给他200块钱表姐钱是收了,但是什么话也没说,我也发了,谢谢他也没回信息我心想这是嫌我钱也少了还是咋回事。 大清早我赶到表姐家,圈里几只公鸡正踱着步。表姐指着它们:“喏,挑吧。”我挽起袖子钻进鸡圈,鸡扑棱得跟要起义似的,羽毛乱飞,尘土呛人。表姐也过来帮忙,蹲在一旁拔鸡毛,汗水濡湿了刘海,紧贴于前额,她偶尔抬手蹭蹭额头,却蹭不开那一片细密的汗珠。
杀完五只大公鸡,我心里开始盘算这账。菜市场活公鸡一斤十五元,一只少说也有六七斤,五只怎么也得四五百元吧?可亲戚之间,又怎能按市场价来算?我反复斟酌,最后还是折中,掏出手机给表姐转了二百元,权当饲料钱吧——至于她为此忙碌的辛劳,却不知如何折算。表姐正抹着围裙,手机响了一声,她瞥了一眼,没说话,默默点了收款。我赶忙道谢的信息发过去,便如石沉大海,连个水花也无。
我握着手机,心像是被什么不明之物硌了一下,硌得人不舒服。那收钱提示的叮咚声,竟成了唯一清晰的回响,在我脑子里反复敲打。回家路上,我开着车,手指无意识敲击着方向盘,心里翻腾起一阵阵嘀咕:是钱少得让人不屑启齿?还是我行事唐突,坏了什么心照不宣的规矩?车轮碾过沉默的路,疑问却如阴云般越积越厚。
暮色渐浓,我忍不住又瞥向手机屏幕——依旧空空如也。天光微暗,表姐家院墙上的春联经年累月,褪色得字迹模糊,在晚风里微微卷起,显得格外疲惫。我蹲在院中,点燃了一支烟,看着烟雾缭绕,在黄昏的微光中渐渐消散。那烟雾飘进鼻孔,却混着一股尚未散尽的鸡屎气味,这气味竟与金钱和人情搅和一处,生出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这二百元如一颗小石子落入深井,听不见回音,却使水面荡开一圈圈无声的涟漪——原来至亲之间,情谊的份量既难靠金钱衡量,也绝非言语能轻易道尽。我们像摸索于雾霭中的人,每踏一步,脚下是坚实还是虚浮,只有自己最明白,却又总在寻找着对方模糊的身影。
人情账薄上的数字,从未如秤盘般清晰;可那无声的缝隙里,生活的烟火气依然固执地缭绕——它提醒我们,纵然有千般计较,也终将被岁月揉进更广漠的暖意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