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长沙会战中,国军营长史恩华被日军包围,师长让他撤退,他说:“日军太多,我突围不了,只能战死沙场了,师长,来生再见了。”
1939年9月,武汉的日酋冈村宁次,妄图通过一场大胜仗,来达到对重庆的诱降和军事打击的双重目的。
冈村宁次精心策划,指挥十余万兵力,兵分多路,气势汹汹地朝着长沙杀来。
此战,应战的国军主力是十五集团军,由副总司令关麟征代行总司令职权。关麟征坐镇湘北,指挥张耀明的五十二军、陈沛的三十七军、夏楚中的七十九军和一个游击纵队。
关麟征制定了节节抵抗,消耗日军,然后乘日军疲惫、困乏时,转退为进,转守为攻,与敌决战,聚而歼之的作战方针。
彼时任职52军 195 师131团3营营长的史恩华(黄埔八期),新婚仅仅三天,便收到了归队参战的紧急命令。
史恩华看着新婚妻子满是担忧的面容,说:“等我打完这一仗,一定平安回来陪你。”
史恩华的这个营奉命分兵驻防岳阳县新墙河北岸的草鞋岭、笔架山阵地。这两个阵地犹如两把锁钥,牢牢扼守着日军南下的必经之路,战略意义不言而喻。
9月18日,日军奈良支队率先发难,向草鞋岭阵地发动了猛烈进攻。史恩华所率部队毫不畏惧,顽强抵抗,与日军展开了殊死搏斗。两日激战,日军一次次进攻都被英勇的守军击退,阵地在枪林弹雨中虽千疮百孔,却依旧坚如磐石。
9月 20日,奈良支队集中了飞机 20 余架、大炮 30余门,还派出一个骑兵联队的大部,对草鞋岭阵地展开了更为疯狂、猛烈的进攻。
不仅如此,丧心病狂的日军甚至使用了毒气,妄图以此突破守军的防线。在日军的狂轰滥炸和毒气侵袭下,官兵伤亡惨重。
史恩华当机立断,率领剩余部队转至笔架山,笔架山成为了新墙河北岸的最后一道防线,也成了史恩华营坚守的关键所在。
9月22日,日军分两路包抄笔架山,向史恩华营发动了猛烈的攻击。史营全体官兵怀着必死的决心,奋勇鏖战。
黄昏时分,师长覃异之焦急万分,打电话给史恩华:“史营长,你已坚守三天三夜,打得太漂亮了,出色完成了任务。如今部队伤亡过大,且三面受敌,形势危急。遇不得已的时候,可将主力向东靠,保存有生力量。”
史恩华说:“师座,我已被日军团团围困,突围不如死战,我决心与敌人拼到底,绝不退缩。”
9月 23日拂晓前,日军倾巢而出,全力进犯,战事进入了最为紧张、吃紧的阶段。战场上,喊杀声、枪炮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悲壮的战歌。
覃异之在后方心急如焚,多次电话联系史恩华,急切地传令让他火速撤回南岸。
下午3点左右,覃异之再次联系史恩华,电话接通的瞬间,他焦急地大声问道:“为什么还不撤?再晚就来不及了!”
史恩华说:“师座,不是不撤,敌人已将我们重重包围,到处都是日军,实在撤不走了。”
覃异之说:“立即组织兵力突围,我马上调炮兵压制日军,派兵在南岸接应你们。”
史恩华心中明白,突围谈何容易,日军的包围圈如此严密,想要冲出去,谈何容易。
犹豫半晌后,史恩华说:“师座,我们来生再见吧!”
傍晚,激烈的战斗仍在持续。史恩华肩部受伤,此时,全营的四个连长中,易平、屈文生已战死,颜乾熙、王凤山受重伤,全营仅剩下排长2人、士兵 40余人。
但即便面临如此绝境,史恩华依然没有丝毫退缩之意。他深知,此刻自己就是全营的主心骨,只要自己还在,这面旗帜就不能倒。
史恩华下令全营剩下的官兵高唱战歌,激昂的歌声响彻战场,官兵们咬紧牙关,以顽强的意志,一次次击退日军的进攻。
日军见久攻不下,恼羞成怒,集中大炮对阵地进行轰击,轰击结束后,上千日军蜂拥冲杀上来。在最后的时刻,史恩华和剩下的官兵全员战死,无一人投降,也无一人突围。
在这场惨烈的战斗中,史恩华营以顽强的战斗意志和巨大的牺牲,歼敌千余人,出色地完成了阻击任务,为后续战斗部署的调整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在第一次长沙会战中,关麟征指挥的十五集团军战功最大,杀敌最多,伤亡最重。战后统计损失人数,十五集团军不算士兵,仅连排长就战死六百多人,伤亡可谓惊人。
重庆军委会论功行赏,委任关麟征为十五集团军(后改番号为第九集团军,调往滇南驻防)总司令,关麟征也成为继胡宗南之后,国军黄埔一期生中,第二个升任集团军总司令的。
关于第一次长沙会战中,有个争议的说法,即薛岳主张撤离长沙,将日军诱至后方,待其疲敝再反击。关麟征力排众议,说:“既然要决战,那就在湘北打,长沙绝对不能弃守”。
而在会战的收尾中,关麟征拒绝了薛岳的谨慎主张,率部追击日军,扩大了战果。
而薛岳在回忆中,则否认了关麟征等黄埔将领的这个说法。不过从后来关麟征被调离第九战区,去了云南,可以看出,薛岳和关麟征是有很大矛盾的。
1940年春,关麟征派人在笔架山为为史恩华等建墓立碑,碑文写道:营长史恩华奋战笔架山,与全营壮烈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