埴轮书话[超话] 皮埃尔·诺拉:在法国这样的国家,历史学的历史不可能是纯学术的。它是史学批判从内部颠覆历史-记忆的写照。所有历史就本质而言都是批判性的,所有历史学家都宣称要揭发前人的谎言和神话。不过,当历史开始审视自己的历史时,一个根本性的问题便产生了。随着历史编纂学兴趣的到来,历史学以为自己有责任在其内部驱逐非历史的东西,它自认是记忆的受害者,决心努力摆脱记忆。在一个历史不负有指导和教化民族意识之责任的国家,历史学的历史可能不具有论战性的内容。……例如,在美国这样一个具有多元记忆和多样化要素的国家,历史学科从来都是实践性的。……在法国,历史著述具有反叛性的大不敬性质。因为法国的历史学是利用传统塑造出的最典型元素——如布汶这样的关键战役,或如小拉维斯课本这样的经典教科书——来揭示传统的构成机制,从而尽可能切近地重构传统产生的环境。这就让人产生疑问:批判的锋芒插入记忆之树和历史的表皮之间。研究法国大革命的历史编纂学、重构关于大革命的传说和解释,这意味着我们不再完整地认可它的遗产。当人们质问一种传统,不管它多么令人崇敬,便意味着他们不再认为它是唯一的传承者。不过,史学史所要探讨的对象,并不仅限于我们民族传统之中最神圣的东西;追寻传统的物质和概念工具、传统产生的过程及赖以传播的社会媒介、传统自身的构建,这就让整个历史学走进了历史编纂学时代,并会终结历史与记忆的身份同一。记忆本身也已成为历史研究的一种可能的对象。(〈记忆与历史之间:场所问题〉,《记忆之场(第1卷)》)
埴轮书话[超话]皮埃尔·诺拉:在法国这样的国家,历史学的历史不可能是纯学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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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6-17 09:5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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