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大伯借我五万块钱，前天我回老家帮父亲收麦子，大伯来家里还钱，赶上农忙，大

四年前，大伯借我五万块钱，前天我回老家帮父亲收麦子，大伯来家里还钱，赶上农忙，大伯把钱放下就匆匆走了，晚上忙完我打开大伯装钱的袋子，发现钱不对劲。 我蹲在灶台前添柴火时，听见娘在东厢房喊："快来看！你大伯这钱..."铁锅炖着的麦仁粥咕嘟冒泡，蒸汽裹着柴火味漫进厢房，娘手里的蓝布袋子正往下漏碎纸屑——那是用报纸糊成的钱沓子，每层夹着张壹佰圆，边角用糨糊粘得瓷实。 "总共五摞，"爹蹲在地上数，指腹蹭过纸钞时发出沙沙响，"可这手感不对..."他举着张钱对着灯泡照，水印处的毛爷爷头像歪了半拉，衣领纹路糊成片淡紫色。去年大伯来借钱时，正赶上他家儿子娶媳妇，他蹲在门槛上搓着手，说"三个月准还"，袖口磨出的毛边扫过我家的红漆柜。 灶膛里爆出个火星，溅在我袖口上。我想起四年前秋收，大伯背着半袋花生来我家，说"先押这儿换点本钱"，花生壳上还沾着他地里的黄土。此刻报纸沓子最底下掉出张字条，是大伯的歪扭字迹："兄弟别怪，钱在信用社换时..."墨迹到这儿突然晕开，像被雨水洇过。 娘把钱往抽屉里塞时，碰倒了柜角的算盘，珠子哗啦啦滚了一地。"他前天来还钱，"爹捏着张假币对着光，"裤腿上沾着泥，说刚从镇上回来。"窗外的麦秸垛映着月光，大伯家的方向亮着盏孤灯，去年他老伴儿生病，听说借了高利息的钱。 后半夜我起来喝水，看见爹蹲在院子里磨镰刀，月光把他的影子切成两半。"你大伯年轻时，"他突然开口，镰刀擦过磨石发出刺啦声，"给俺捎化肥时多跑了十里地，非要把运费退回来。"墙角的蛐蛐叫得正欢，我想起大伯还钱时匆忙的样子，他塞完袋子就往拖拉机跑，裤腰上的钥匙串晃着枚信用社的旧章。 天亮割麦时，爹把那沓假钱塞进帆布兜，镰刀挥到第三垄突然停住："去镇上信用社问问？"麦穗上的露水打湿了他袖口，远处大伯家的烟囱正冒起炊烟，烟圈里裹着股焦糊味。 那用报纸糊成的钱沓子，到底是大伯故意使的障眼法，还是他自己也被人骗了？四年前他蹲在门槛上搓手的模样，和昨晚漏出的半张字条，哪个才是真的？当老实了一辈子的庄稼汉递来一沓假钱，该掰碎了问个清楚，还是装糊涂把这沓报纸默默塞进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