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到城里9年了,公公第一次来城里找我。前几天,有邻居过来敲我的门,说楼下有俩老人

卢健若雪说事阿 2025-06-19 13:23:02
搬到城里9年了,公公第一次来城里找我。前几天,有邻居过来敲我的门,说楼下有俩老人找你,我说,是不是找错人了?她说,你这不是12楼吗?东户,我没看错。你下去看看吧。我换了鞋,下楼,正对着单元楼门口,公公在那站着,双手插在袖口里。他身旁站着个佝偻的老太太,裹着褪色蓝布头巾,脚边放着两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沾着泥土的袋角还在往下渗着水渍。 "爸,您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快步上前,这才看清公公头发几乎全白了,两颊凹陷得厉害。裹头巾的老太太闻声转过身,露出张布满沟壑的脸——竟是婆婆。记忆里那个总把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的利落妇人,此刻背驼得几乎与地面平行。 "怕耽误你们上班。"公公搓着手,目光躲躲闪闪,"这是你妈,非要来看看孙子。"婆婆颤巍巍地解开头巾,从里面掏出个油纸包,"囡囡,给娃带的烤红薯,还热乎着。"我接过时,触到她粗糙如砂纸的掌心,油纸外沁着层薄汗。 蛇皮袋散发出一股混合着泥土与青草的气息。婆婆佝偻着腰去解袋口的麻绳,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自家种的白菜、萝卜,还有腌的酸菜,绝对没放化肥。"她边说边往外掏,沾着泥的白菜叶蹭脏了我新买的羊毛大衣,我却怎么也说不出让她停下的话。 电梯上升时,婆婆紧贴着角落,浑浊的眼睛盯着跳动的楼层数字,嘴里喃喃自语:"这铁盒子比拖拉机还快。"公公则攥着蛇皮袋,指节泛白,像是生怕弄脏轿厢里的镜面。到家门口时,婆婆突然在门口停住,蹲下身从蓝布包袱里摸出双千层底布鞋,"囡囡,你说脚总疼,这鞋底絮了三层棉花。" 屋里暖气开得足,婆婆却不肯脱外套,说怕弄脏沙发。她坐在茶几边缘,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头,眼睛却不住地往儿童房瞟。八岁的儿子刚练完琴出来,看见两个陌生人,躲在我身后直打量。婆婆慌忙从口袋里掏出把水果糖,糖纸都被体温焐得发软:"乖孙,吃糖。" 丈夫下班回来时,看见父母愣在原地。公公突然站起身,从蛇皮袋最底层摸出个油纸包:"给你带的驴肉,镇上最有名的那家。"丈夫别过脸去,我知道他想起了九年前离家时,父子俩那场激烈的争吵。那时丈夫执意要留在城里创业,公公气得摔了碗,说他"忘本"。 夜里,我收拾客房时,听见阳台传来细碎的说话声。公公压低声音:"她妈,咱明天就走吧,别给孩子添麻烦。"婆婆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就想多看看孙子......"我握着门把手的手顿住,想起结婚这些年,他们从未主动打过电话,总说"城里忙,别耽误你们"。 第二天一早,餐桌上摆着两碗热腾腾的手擀面。婆婆系着我的碎花围裙,正往面条上撒葱花。见我起床,她有些慌乱:"囡囡,不知道合不合口味,老家都这么吃。"面条筋道爽滑,汤底浮着金灿灿的油花,是小时候奶奶煮面的味道。 儿子咬了口荷包蛋,突然说:"奶奶,你煮的比妈妈好吃。"婆婆的手猛地一抖,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花。那天,她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孙子,看他写作业,陪他搭积木,连去楼下倒垃圾都要跟着。 三天后,公公说要回老家。我打开衣柜,发现婆婆带来的千层底布鞋整整齐齐摆在最上层,旁边还放着几包晒干的艾草。蛇皮袋不见了踪影,却在厨房发现几坛腌好的咸菜,贴着歪歪扭扭的字条:"半个月后就能吃,记得别沾水。" 送他们去车站的路上,婆婆从怀里掏出个存折,要塞给我:"这是攒的养老钱,给娃报辅导班用。"我推辞着,触到她冰凉的手指。候车室里,公公突然从蛇皮袋里摸出个铁皮盒,里面是晒干的蒲公英:"囡囡,泡水喝,治嗓子疼。" 返程的地铁上,丈夫攥着蒲公英的手微微发抖:"小时候发烧,我妈就用这个给我煮水。"他的声音哽咽,"这么多年,我以为他们早忘了我......"窗外光影交错,我想起这几天,婆婆总在半夜悄悄起来,把儿子蹬掉的被子重新盖好。 如今,那坛咸菜还摆在厨房角落,每次打开盖子,咸香的气息总会漫出来。阳台上,晒干的蒲公英在玻璃瓶里轻轻摇晃,阳光照进去,仿佛装着整个故乡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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