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0年,我大爷(大伯)在兰州当兵,写信来说他得了阑尾炎,住院开了刀(手术),已经好了,很想家。 我爷爷问遍全村人,没人知道阑尾炎是个啥病,但既然要住院开刀,肯定不是小病。我爷爷奶奶很着急,决定去个人到部队看看我大爷到底咋样。 我爷爷奶奶都不识字,没出过远门,不敢去,因此,去兰州的任务就落到了我16岁的父亲身上。 那时是秋天,我父亲口袋里揣着我大爷写来的信封,背着一个小包袱,里面有他的一个厚夹袄,和十几个路上吃的野菜窝窝头。 我父亲走了八十多里路,走了一天,走到徐州火车站,没钱买火车票,就在火车站爬上了西去的货车。 那时的货车速度极慢,停停走走走走停停,走了三天,才到三门峡。 我父亲下车找水喝,被人发现抓了起来,说他是小偷。关了一天,没有发现我父亲偷东西的证据,又把他放了,警告他不准再爬火车了。 从家出来时,估计5天就能兰州了 ,父亲带了十几个窝窝头,路上吃了九个。火车站的人抓他时,包袱被撕烂,剩下的几个都丢了。 父亲被关火车站时,人家管饭,一顿两个杂面馍一块咸菜,开水管够,现在放出来了,父亲只能去要饭。 六0年河南大旱,三门峡也是重灾区,有的地方颗粒无收,哪里还有馍饭施舍!父亲要了一天,才要到半块野菜馍,晚上裹着夹袄睡在桥洞下。 接着连续两天,父亲连半块野菜馍也没要到,好多村里没有人,都出去要饭了。父亲只能灌一肚子凉水来抵挡饥饿。 到第四天,父亲饿得实在走不动了,找根棍子拄着慢慢走,走着走着,突然头一晕,一头栽倒在地上。 幸亏一位路过的卡车司机看到了。好心的司机给我父亲嘴里塞了点吃的,又喂了点水,父亲才缓过来。 得知我父亲要去兰州找当兵的我大爷,司机把我父亲捎带到西安火车站,又给了我父亲两个饼,我父亲又从西安爬上了去兰州的货车。 父亲多次说,要不是那个好心的司机,他可能就饿S在路上了,那会年龄小,也没记住司机的名字和住址,想感谢人家也找不到地方。 父亲靠着两个饼子,支撑了两天多,才来到兰州。 父亲拿着大爷写的信封,问了许多人信封上的地址,都不知道在哪里,因为信封上的地址只是一组数字,幸亏遇到一个当兵的,问清楚情况后,把我父亲带到了我大爷的驻地。 看到我大爷的那一瞬间,我父亲委屈的泪水止不住流下来,经过十来天的磨难,终于见到亲人了。 我大爷把我父亲安排住在部队接待站,按规定只能住七天,接待站里来探亲的人很多,部队没有多余的粮食供这些人吃。 那时候部队生活也艰苦,很少能吃到白面,平时都是杂粮,还定量,不能放开了吃。我大爷是炊事兵,总能有点后门走,因此,在部队的七天里,是我父亲有记忆以来吃得最饱的七天。 看我大爷没事,七天后,我父亲只得恋恋不舍地离开部队回家了。 我大爷那时每月的津贴是7块钱,他找几个战友借了些,凑了30块钱交给我父亲带回家,还有一顶火车头军帽和一双翻毛皮鞋,两条毛巾,一根牛皮腰带,两盒肉罐头,一包冰糖,和六个白面馍六个黑面馍。 我大爷把我父亲送到兰州火车站,买了张火车票,我父亲踏上了回家的路。 我父亲舍不得吃这些白面馍,想省下来给家里人吃,饿极了才啃几口黑面馍,喝些热水撑撑肚子。从兰州到徐州三天三夜,6个白面馒一个没吃。 我父亲带回来的这些东西,我奶奶拿出来在院子里晒太阳,被人看到了,不知道啥时被偷走了,我奶奶心疼了好久。
六0年,我大爷(大伯)在兰州当兵,写信来说他得了阑尾炎,住院开了刀(手术),已经
烟雨江南水墨情
2025-06-24 08:2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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