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歌图》是马远的代表作品。马远是南宋时期的杰出画家,擅画山水,亦精于风俗描写。此图以绝妙的构图与出色的景物描写,表现了秀丽的山川景物和普通百姓的生活。 所谓“踏歌”、就是踏着拍子歌唱,是南宋时期南方乡村祭祀土地神和五谷神的一种民俗活动,后来演变为人们表达欢乐情绪的一种方式。 作品首先突出了“静”与“动”的节奏美以及不同景物对比所产生的美感。画家以动态的“踏歌人”与静态的景物作了鲜明的对比,在画面中,我们仿佛听到了日落西山后悠扬的歌声及其在山涧的回音,也感受到了老农边唱边歌、脚踏节拍的欢乐气氛。 画家以修长的笔墨线条,把上部的奇峰和下部巨石概括得极为简练,在造型上产生粗细对比,使奇峰更加瘦峭。画家采用大斧劈皴,尤其近处巨石用笔更粗放,表达出雨后湿润和光洁的感觉。 近景的描绘和山峰的刻画,与远近丛林的点染,也形成远近对比,远景亦因此而更为迷蒙。而柳枝用笔细劲,笔法沉着,线条优美。翠竹均用双勾法,一片片竹叶画得一丝不苟,近处的稻田,不仅刻画精细,而且表现出稻叶在微风中轻轻飘动的感觉。 至于山溪流水,用笔则柔和流畅,似乎描绘出潺潺的水声。这些细节的刻画与粗笔的概括描绘,形成繁与简、柔与刚的对比,强化了画面的节奏美、韵律美。也形成了人物的动感节奏与景物宁静的和谐美,增加了作品的艺术魅力。 其次是气韵之美和张力之美。所谓气韵,是指以气统帅的神、情、意、趣、韵、骨、形、势等因素,贯穿在作品的各个方面所形成的综合的意韵,它是意境的生命主体。钟嵘在《诗品》中提出:“气之动物,物之感人,固摇荡性情,形诸舞咏。” 谢赫将“气韵生动”置于六法之首,都是强调了意境要有生气灌注。“气韵”是由这种运动规律和节奏体现出来的音乐美感。在《踏歌图》的整体意象以及具体的细节描绘上,我们能感受到气韵的存在。该作品的画面张力也不容忽视。 批评家泰特(Allen Tate)在《诗的张力》一文中说:“我在说的是,诗的意义就是它的‘张力'(tension),就是我们所能发现的‘外张’和‘内涵’通通合在一起的东西。张力是艺术的内在结构因素,意境因为有强大的内在张力而使它成为一个挖掘不尽的多义性世界。” 马远的《踏歌图》在意境构思中充满了“内涵”和“外张”的统一,这幅画给人们一种内在的力——动与静的和谐,一种“仙气”蔓延渗透与画面主要部位,强有力地吸引着人们的视觉,嶙峋的山峰和岩石向上向外伸张的力,形成了“用笔刚健,豪放而谨严”、“水墨苍劲”的风格和气势。 再次是画面的诗境之美。诗境内涵是两宋时期极力提倡的重要课题,诗情的融入则使意境的创作成为中国画的灵魂。宋代的郭熙说:“诗是无形画,画是有形诗。” 正是如此,在《踏歌图》的描绘中,真实体现了作者的诗意想象,将人物的情态与动势、秀丽的山川、幽静而神秘的仙境(隐现的宫阙、楼阁)表现得淋漓尽致,更加突出表现了作品文学化、意韵化和诗意化的境界。 但是只从上述角度探讨作品的意境美似乎还不够。我们还可以从构图上来补充分析之。早在唐代,张彦远就指出:“至于经营位置,则画之总要。”这个论断道出了构图的重要性。 马远的绘画作品《踏歌图》的构图形式,很有特色,它被有意识地分为上下两个部分,中间以云气相隔,虚实相映,颇具匠心。 嶙峋的山峰拔地而起,突兀耸立直指苍穹、线条既潇洒又果断,笔锋强劲有力。岩石表层用斧劈皴层层皴染,墨色既凝重又明快。雾霭中树影婆娑,掩映着几处亭台楼阁。上半段在构图上多采用纵向,仿佛是要与天壤相接,大有天上人间之感。 作品的下半段采用的构图方式以横向为主,与上半段有明显差别。前景中几个农夫颇带醉意地踏歌而行,方给这超脱的境界加上了一些现实感。这幅画一改北宋流行的全景构图法,精心提炼选取自然中最美的一角,达到“无画处皆成妙境”的效果。 在皴法上,除了马远常用的“大斧劈皴”外,还使用方头尖尾“钉头鼠尾皴”。画面体现了马远利用“边角之景”独创意境构图所产生的独特魅力,有所谓以少胜多,以一当十之功效,给人们以一睹而终身难忘的印象。 飘渺神秘的远景与生活气息极为浓郁的近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马远绘画作品《踏歌图》的意境构图美,体现了内容与形式的统一。画面中主体突出,前呼后应,同时强化了对称与均衡、对比与协调、节奏与韵律,从而构成了独特的形式美。
唐寅行书《登庐山》扇面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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